既然被人发现了,密室就不能待了。
连洗澡都没洗,杀人魔就要带我离开密室,我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被他扯着脚踝坐在床边,看着满室漆黑,他蹲在我面前,右膝盖落在地面,一只手捧着我光着的脚,一只手拿出床底下早就准备好了的拖鞋,拖鞋是灰色毛绒兔子,杀人魔对我身体每个角度都一清二楚,我踩进鞋里面,不大不小,尺码刚好跟我的脚码一样。
我低头看去,在我的视角里杀人魔高大的身躯几乎是臣服一样,黑色碎发遮掩着意味不明的狭长眼尾,他的鼻梁高而挺,将碎发顶起来一个弧度。脸色苍白,阴森诡谲,冒着蹭蹭蹭的寒气。
他骨感的手握着我的脚,塞进温暖舒适的鞋,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密室,没多久就回来给床上呆愣坐着的我穿好羽绒服外套,新买的,拉链拉到我下巴,我能闻到淡淡的苦味,羽绒服刚出厂的味道,再过几天吹久了寒风就会散掉。
这个羽绒服牌子我知道,几千块一件,学校里经常有人一个半月都穿它充场面,我也有虚荣心,也掏出购物软件看过,虽然我能买下来,但是我不舍得为我自己买。所以我买了件四五百块的,在学校穿。
现在,被杀人魔强迫强/暴,我倒是穿上这件昂贵的衣服了。
我懒得感慨世事无常,只是麻木着脸,被杀人魔牵住了手。我掌心冰凉,被他用力握了握,揽住肩膀往他滚热的胸膛里塞,离得近,都能闻到杀人魔身上冰凉的香气,他真的很洁癖,不能忍受任何脏污和恶臭,却能接受我的np。
该死的np,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它给我的屈辱。
刚走出密室,我掀起眼,被囚禁久了竟然都不适应外面车水马龙的车辆鸣笛声,簌簌寒风刮在我脸上,我缩成一团被杀人魔紧紧搂住,杀人魔掰出了我口袋的手,把我跟冰块没两样的手塞进他暖烘烘的衣服下摆,他被我冻得腹肌都缩了一下,但是仍然没有松开我。
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以前逗我姐我妈故意放进他们脖子,就会被狠狠甩开。我不由得转过头,月光如水,倾洒在杀人魔的侧脸,他在黑夜里更加阴森森而苍白,像是爬出来湿漉漉的水鬼般吓人,却诡异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他把我带到车库,我盲目跟随他,被他带到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虽然我知道他有钱,但是我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豪车,而不是家里十几万的。
我愣在原地,被他牵着,他细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弯腰俯身,抱着我,把我放进去。然后,他探进大半个身子,低垂着俊美的眉眼,给我系好安全带。
车门砰一声关上,他像是怕我打开车门跑出副驾驶,快步绕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长腿迈进来。
车引擎发动的轰隆声。
他握着黑色的方向盘,驱车前往高速,我缓慢而轻地,偷偷瞥到他手机导航,目的地是知名的旅游景点。
他要带我去旅游,看风景,吃特色小吃,跟天南地北的人交流。
我缓慢意识到这一点,眨了下干涩的眼睛,自从看见白月光一般的学长抛弃我一个人逃离,我的思绪变得很慢,很难思考。也许是受到巨大刺激,我几乎麻木疲惫,在副驾驶睡着了,最后意识是杀人魔坚定锋利的侧脸,他不像是不知疲惫,时不时侧过脸确认我的存在,压抑着漆黑眼睛里的欣喜狂热。
等我重复了几遍醒了睡,睡了醒,不知道到了哪个穷乡僻壤的高速服务区,杀人魔停车把我带下去,走近人潮拥挤的服务区,里面灯光如昼,亮堂而充斥着吵闹的交流声,我在人群里亦步亦趋跟着杀人魔穿梭,几乎忘记了怎么跟人交流,突然在买淀粉肠的时候,我对上售货员热情的笑,突然整个人震颤,醒了过来。
我要走!
我不喜欢杀人魔,我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他掐过我脖子那时候是真要掐死我,他现在对我很温柔,以后说不定不喜欢我了呢,他这样爱恨分明、骨子凉薄的人,如果不再喜欢我,我会是什么下场?
我会被他掐死,骨头跟肉都被砍开,血肉模糊装进黑色塑料袋,被野狗吃掉,被他扔到冰凉湖底,腐臭烂掉的破碎肢体陷进淤泥里无法翻身。
我绝不要这样的结果,我要活着,我要回家,我要见我的爸妈姐姐奶奶。
求生的希望冲破我的理智,我被杀人魔紧紧牵着,猛然往前扑,紧紧攥住售货员姐姐的手:“救我……他,他是杀人犯!”
售货员三十多岁,说着一口本地土话,衣着也很便宜,她看着我的瞳孔紧缩,蜡黄的脸出现惊恐的表情。
身边路人都被我的一声绝望嘶吼吸引过来。我像是看到救星,有了勇气,猛然甩开杀人魔紧攥我近乎掐进我骨头缝里的手,我满脸通红,恐惧指着面前的杀人魔,对身边围观群众疯了一样的吼:“快报警,救救我,不想跟他走!”
所有人都对我们两个露出震惊、恐惧、犹疑的目光。
我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杀人魔,我想要他付出伤害我的代价,他凭什么囚禁我,凭什么掐死我,凭什么要我那么屈辱!
他甚至该死。
我不敢杀死他,但是他必须被法律制裁,被抓紧牢狱,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他。我看见他就会心脏狂跳,害怕的想哭。
我肩膀颤抖,在激动,在兴奋,我想要脱离地狱。
杀人魔面对我的指认,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终于发现不对劲,身边人没有一个人帮我报警。为什么?为什么……怎么能有人看到他人深陷泥沼而冷眼相待?
我愤怒惊恐看着他们,这些人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晦暗,我看不懂什么意思。
这时候杀人魔猛然逼近我,掰过我看向那些人视线,死死捧着我的脸,漆黑嫉恨的眼睛跟我对视。他在嫉恨我看那些人的目光。他真的有病,他连我看别人几眼都要发疯。
我抗拒挣扎,发了疯一样忘记恐惧,踢踹推打杀人魔。
这时候杀人魔语调粘稠温润的声音响起,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要闹了,我知道错了。”
我惊恐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发什么疯,杀人魔静静看着我,缓缓弯起温润如同对待闹脾气恋人的笑。
他转头看向那些围观群众,尤其是我刚才求救的售货员,低头,不好意思腼腆笑了笑:
“我爱人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他会吃一下药,今晚可能忘记吃了。”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温润俊美的脸。
疯子到底是谁?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倒打一耙?
杀人魔非常真实的从黑色风衣口袋里摸索,拿出一瓶白色刻着密密麻麻英文的药。佐证我指认他是杀人魔的行为,都是我精神不正常。
他原本就俊美温润,举手投足都是有涵养的贵公子,脊背挺拔,宽肩窄腰长腿,全身上下连骨节分明的手都无一处不完美,他站在那儿,低头温柔捻出几张红色的钞币,递给刚才被我抓得手背都留下红色抓痕的售货员:“不好意思,我替我的爱人补偿你。”
我瞪着她们,看着售货员蜡黄的脸笑开,浮现红晕。
“没关系的。您对您爱人可真好,真温柔宠溺。”
我不甘心,瞪向周围所有人,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是的,比起温润如玉贵公子的杀人魔,从玻璃门倒映出的我,激动到满脸通红,金色的头发凌乱,惊恐万状、瞳孔紧缩的表情,歇斯底里求救喊着杀人魔的我更像是那个疯子。
我仇恨瞪视他们所有人的脸,崩溃吼着:“他才是疯子!你们为什么不信我,你们会后悔的。“
他们看我的眼神更加惊恐,好像我下一秒就会疯狂到动手伤害他们。
杀人魔覆盖着暖意的手,轻轻握住了我清瘦的肩膀,他低声在那些人视线下安抚我:“没关系的,放轻松,我们马上走,别害怕。”
我怎么能不害怕,我大庭广众揭露杀人魔罪行,他把我带到车里去指不定要怎么折磨我。
我竭力留在服务区,却被杀人魔拖拽出门,所有人看着,他们没有阻止,甚至还问:“需要帮忙吗?”
那年轻女人的手紧紧钳制我的胳膊,我被她拧的很痛,脸都皱成一团。
对待疯子不需要轻手轻脚。她把我当成疯子。
我感到莫大讽刺和可笑,死死瞪着她。
沉默片刻,我后知后觉看向杀人魔,杀人魔漆黑冷漠的眼睨着这个碰触到我身体的女人,温柔的表情褪去,像是在看死人。
那女人不由自主猛然松开手。
杀人魔重新恢复微笑:“不用了。谢谢。”
我缩成一团,我知道,杀人魔病态诡异的狂热占有欲在升腾。
杀人魔把我锁进副驾驶,这次他不复前次温柔细致,几乎是粗暴把我拽甩进去,砰巨响,车门关上,车身震颤。
我发抖,跑掉了一只鞋子,光着的脚踩在座椅上,缓缓伸手把自己抱住。
等待了许久,他没有进来。
我隐隐有了猜想,那个女人会因为我而死。
这个猜想让我流出眼泪。
很久很久以后,驾驶座车门打开了,高大的男人弯腰俯身坐进来,卷着浓重粘稠的血腥味。
也许是躲在草丛等待在女人回家的路上,也许是女人的家门口。
我颤抖着,猜想他杀人碎尸的手段,就被携带着寒气和血腥味的杀人魔倾身过来,他拽着我后脑勺,席卷着满身滚烫的怒意,啃咬我的唇舌。
他苍白而阴森森,喜怒无常,占有欲可怕到令人心惊。他蒙蔽了那些人,只有我能看到。
就当他松开我,紧抓着我后脑勺头发,我头皮生疼,沉默着在哭,脸腮和眼睫都被眼泪糊成一片。
我听见他低沉诡谲的寒凉声音: “你知道我的药为什么要吃吗?上次差点掐死你,我整宿整宿做噩梦,梦见你流在我手上的那滴泪,灼烧着我。我去看心理医生按时吃药,我没有害怕的事情,没有害怕杀死的人,但我害怕你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
我颤抖了一下,鸡皮疙瘩在背后爆开。
他咬牙,声音压得很低:“你不要逼我。”
[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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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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