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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5

两人一路漫步走过长廊,阳光穿过飞檐和雕花的盘饰,在他们身上时不时洒下温暖明亮的光斑。安宁抬头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他比她认知里的还要高,这么站在他身边,她还不到他的肩膀。他刻意放缓了脚步和她并肩而行,一路的宫女太监纷纷下跪,侍卫们也行礼避让在一旁。

他似乎还是他,和太师府里的他比起来,却又凭生了许多威严和距离。

他带着她到了黄极殿,登上白玉丹壁台,从侧门进了殿内。大殿内庄严肃穆,其上牌匾高悬,正中放置着纯金的龙椅和影壁,龙椅四周竖立着六根盘龙金柱,地面是光可鉴人的金砖墁地。而在龙椅前约莫一丈的位置,立着一张六折一丈高的屏风,上面双面刺绣着龙腾飞天,从正面看去,只能隐约瞧见后面的景象。

他看着大殿正中的龙椅对她道:“这里就是大朝会所在。大朝会不议政事,常会议政并不在此处,在奉天殿。如今母后垂帘听政,是以平日里王座前都立着屏风隔绝视线。”

看着她不解的样子,他带着她到了后殿,推开一间房门,屋子里摆放着一具木雕。这木雕和人等身大小呈坐姿,头戴冠冕,身披龙袍。木雕没有面目,通体涂做朱红色,莫名地阴森。安宁冷不丁看见这木人唬了一跳,啊了一声躲到他身后,他安慰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不过是个木头做的替身罢了。”

安宁这才仔细打量那木雕:“难不成大朝会上,竟然是这个?!”

“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木雕,“大朝会不过是接受礼贺朝拜罢了,上面坐着什么东西,有那屏风挡着,外面的文武百官并不能看清楚。旁的都有大伴循例传话,便是尊木头又有何妨?”

这木雕是傀儡,他何尝不是个傀儡?他与这木雕并无不同。

他压下心中种种,收回视线看向她,眼底深处的冷意消散,又化作和煦温柔的目光。他领她离开了阴森森的大殿,一路向西而行。

“四叔……不,圣上。”安宁改了称呼,“我祖父府里的人,可知您是圣上?”

“没有旁人,你若觉着叫我四叔顺口,不用改称呼。”他道,“太师自然是知晓的。旁人却不知,我假借路王叔家四哥的身份,便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撅起嘴:“那朱思不是你的真名了?”

他道:“我本名朱弘辉,朱思是路王叔家四哥的名字。”他看了她一眼,“不可直呼朕的名字。”他顿了顿,“我也行四,你叫我一声四叔倒也不冤。”

两人一路聊一路走,顺着甬道又走回了毓德宫。毓德宫距离养心殿极近,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养心殿又居西紧邻他的寝殿乾清宫,他将她安置在了距离他最近的位置。

安宁突然回过神:“你那时说家里要你娶妻,正是第一次选秀的时候。”她握拳拍了一下手掌,十分懊恼,“我真傻,竟然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

他微笑着看着她:“你既然认为皇帝在宫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家里的会是我。”

她突然抬起头:“那……姚五被指婚给少布,真是你替我出气是不是?”

他笑而不答,当先进了殿门。她在后面小跑几步追上:“还有……不许我抱病免选,也是你对不对?”

他停下脚步,转身神情莫测地看着她:“我若是放了你免选,你是不是就天高任鹏飞,海阔凭汝跃了?”

安宁一窒,一时间竟不敢回答。

他轻哼一声,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向她伸出手:“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身边落座,叹息一声:“我在太师府,见你今日同人约了在侯府打马球,明日又约了人湖中泛舟。你口口声声当人只是朋友,未曾心悦于他,可若再不让你进宫,你怕是就要被那个‘朋友’拐走了。”

安宁的脸一瞬间通红,转眼又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不知道关于伯言他知道多少,抬头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四叔……”

他也正定定地看着她:“嗯?”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神情中没有丝毫责备,漆黑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她沉到底僵硬的心又恢复了跳动。那一瞬间她浑身冰寒,只觉血液在身体里凝滞,他提到湖中泛舟的时候,她甚至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看来不过是她做贼心虚,他指的,应是她第一次被约去长兴侯府在南湖泛舟之事。

她的脸上缓缓恢复了血色,低下头:“我……”

“知好色而慕少艾,他长得好看,你一时喜欢也是有的。”他大度地开口,转而立刻又道,“以后不许了。”

她低着头没说话。

他还握着她的手,他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他的手温暖、干燥,莫名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十分舒适。

“听说你知道要进宫,在家里关着门哭了好多场。”他先是取笑她,然后声音温柔了下来,“现在还怕不怕?”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别怕。”他轻轻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肩头,“一切有我。”

次日一早,一缕阳光投入室内,正好穿透幔帐的缝隙照在安宁的脸上,让她缓缓醒了过来。

她打了个哈欠,从被子里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踏实又安稳,她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开口唤道:“白蔻,沉香!”

她看清了眼前宽阔厚重的金丝楠木拔步床,看清了深玫红用金线绣着缠枝花纹的幔帐,也看清了坠着珍珠的金丝流苏,恍然自己已经不在太师府,如今在毓德宫。

出乎意料的是,幔帐被揭开,沉香和白蔻一身大宫女的装扮,正笑盈盈地站在那处:“昭仪晨安。”

“白蔻!沉香!”安宁坐起了身,高兴地拉住两个贴身丫鬟的手,“你们何时进的宫?!”

“前日就被接进宫了。”沉香道,“被送去了陈嬷嬷那处仔细记下了些规矩,今日才过来伺候昭仪。”

秀女不许带侍女进宫,安宁有昭仪的封号,可以从家里带两个丫鬟,朱弘辉便命人将她的两个贴身丫头从国公府接了来。

主仆三人正在叙话,管事宫女白薇进了内室,先是矮身行礼,然后才恭敬的开口:“禀昭仪,圣上特地令人过来传了口谕,今日戌时请昭仪去乐成殿。”

白薇刚退出去不久,又命小宫女来传话,王嫔和姚贵人来了。

安宁匆匆去了前殿,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端丽的宫装女子正坐在那处,她一身华贵气度,气质雍容。她身旁站着一个同姚五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见她出来正不错眼的打量着她。安宁快走两步上前行礼:“见过王嫔,王嫔日安。”

王嫔笑着起身扶了她起来:“你我姐妹,何必如此多礼?”

一旁的姚贵人上前同安宁见礼:“见过宁昭仪,昭仪日安。”

安宁伸手虚扶了她一把,仔细看了她两眼,知晓她便是定国公府那个被留牌子选进宫的姚四,正是指婚给少布那姚五同父异母的姐姐。

和尖酸刻薄骄横轻狂的姚五姚六不同,姚四容貌温婉,举止有礼进退有度,看着人时眼神不躲不闪,温柔大方。

安宁和两人分了主次落座:“该我去给姐姐请安,倒让姐姐先行一步,是我的不是。”

“如今这宫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人,大多数的宫殿都空空荡荡,好容易多了你一个,我们正欢喜得紧。你去看我还是我来看你,又有什么关系?”王嫔道,“是我听说妹妹你进了宫,按捺不住好奇,这才拉了姚贵人陪我抢先一步过来。”

她眼里含着笑,实则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安宁和毓德宫。

她居永和宫,是如今宫里的贵人唯一住在东六宫的一位,周嫔住在启祥宫。她二人都是两宫的一宫主位,居于正殿。安宁虽只有昭仪的位份,却独居一宫且居于正殿。

毓德宫同另两宫比起来不大,可距离养心殿步行只有几步的距离,距离乾清宫也不过半刻钟的路程,在明帝触手可及之处。

毓德宫的管事宫女白薇,原是在养心殿御前伺候的大宫女,管事太监陈公公,也是圣上身旁黄大伴的宝贝徒弟。单看她身旁伺候的这两人,便让人不敢对她等闲视之。

再看宫里的布置,无论是她的永和宫还是周嫔的启祥宫,都无法与安宁的毓德宫相提并论。

毓德宫新近整修过,黄琉璃的房顶阳光下散发着华彩,红色的宫墙映在白雪之上。一路行来院里的一草一木皆被静心修剪,呈现着最美好的一面。

屋子里触目所及,尽是厚重的金丝楠木,其余各宫用的都是梨花木,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在旁人那难得一见的奇珍,在毓德宫也不过被摆在多宝阁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屋子里各式珍宝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旁的姚贵人,贵人耳间那对耳环上缀的珍珠,甚至远不如安宁房间里幔帐流苏上用的珠子的大小和成色。

她看向脚下踩的羊毛地毯。这是海外进贡的珍品,整个宫里只有太后那里和圣上的寝宫有,然后便是安宁这。

明帝毫不掩饰地将安宁捧在了手心。

她看着安宁娇俏的容貌,果然是个美人儿,姿色远胜旁人,也不怪圣上会对她如此偏宠。

她压下心底一瞬间泛起的酸涩。她想起了太后姑母的话,正宫母仪天下,嫔妃以色事人。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她要走的是中宫的通天大路,不可被路旁艳丽的花朵刺了眼睛。毕竟主位只能有一人,那艳丽的花朵却会不断盛开,一年一年层出不穷。

想到这里她看着安宁笑得越发亲近:“我今日虽是第一次见着妹妹,心里却觉得十分亲近,日后你我要多走动才好。”

安宁心中若有所悟。四叔曾提起,家里母亲在母族为他选定了一位女子,只是还没有最后落定。看来眼前这位太后母族出身的王嫔,便是未来皇后的人选。

她笑着回答:“我也想多与姐姐亲近。”

王嫔和姚贵人在安宁这坐了小半个时辰便回了宫。安宁心里惦记顾珂柔,带着白蔻和沉香去储秀宫寻仍在学规矩的姐姐。

朱四叔是圣上这件事压在她心里,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姐姐分享。

她刚走出毓德宫的大门,却遇到了朱弘辉的銮驾,赶紧避让到一旁矮身行礼。他下了銮驾牵着她的手扶她起身:“你可是知道朕要来,特地出宫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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