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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慈宁宫

窗外秋色渐浓,冷风阵阵,淡黄的落叶随风而下,带来一丝冷意。

卧房布局精巧,尽显奢华与舒适,透出一丝淡淡的檀香,房踏置于房间中央,床榻旁设了一张贵妃榻,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梨花木雕藕荷叶的圆形茶桌上置了一个甜白瓷描绘的细颈花瓶,其内插了几朵香味淡雅的木槿花。

白夫人抚了抚桑梓的手,叹了口气:“你当真想嫁给太子?”

白夫人便是桑启的正妻,因近日身子不好便不多外出,久居室内,多是桑梓与桑启来寻她。

桑梓眼眶微红,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蝶翼般的浓密的睫毛不停地眨着:“当真,我从小便心悦于他。”

“你可知他心悦的另有其人,你嫁给他是不会幸福的。他明确对皇上说要娶左家嫡女为正妻,你嫁给他,怕是只能当妾了。”白夫人摇了摇头,眼里满含怜惜。

“知晓,但女儿心悦他,非他不可。”她拿起手帕擦了擦那落下来的泪,眼里充满了倔强。

白夫人没说话,抚了抚她的额头,为她理了理发丝。

旋即又道:“皇室联姻,多是利益至上,你若是真要嫁给太子,往后怕是免不了勾心斗角。为娘知道你向来不喜这些,本想给你寻个好夫婿,谁曾想……。”

桑梓敛了敛眉,双手捏着手帕,思绪渐渐飘远。

上元灯会上,月色朦胧,上元佳节灯火辉煌,光彩夺目。街旁各色的纸灯如繁星般璀璨,交织成一幅繁华盛世。人群踏着光影,穿梭其间。小街市两旁,小贩们叫唤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翠儿,走,去那里。”说着,她提起裙子向卖面具的小摊前跑去,眼里满是笑意。

“小姐,慢些,老爷说不让你乱跑。”翠儿见此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桑梓。

“好了,知道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爹爹还要啰嗦这么多。”她撅了噘嘴,语气里满是不满,步伐慢了下来。

她小步走到摊位前,拿起狐狸面具倒戴在脸上,扭头问翠儿:“这个怎么样?可好?”

翠儿颔首,眼前的女子肤白娇嫩,约莫十二岁的样子,额间点着梅花钿,目若秋水,白皙的小手拿着狐狸面具朝她莞尔一笑。

“小姐戴上当是好看的,可要买下?”

“买下吧。”桑梓笑了笑,伸手摸着那狐狸面具。

闻言翠儿从钱袋里拿出五文钱带给小贩,刚转头,那拿着狐狸面具的女子便已没了踪影。

“小姐,小姐。”翠儿呼喊着,可是此时人员密集,十分嘈杂,她寻了良久,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桑梓戴着狐狸面具向前走着,眼睛落到字谜灯上,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吆喝,

“猜出十个字谜便可获得兔子,猜八个灯谜便可得到一个花灯。”

桑梓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向前几步靠近那个摊子。

那小贩一见有人过来便询问道:“姑娘,可要参与?”

桑梓颔首,随即向前接过那小贩递出的字条,红色的字条上赫然写着“四方一条心,打一字。”

她默了一瞬,旋即便道:“可是‘愣’字?”

那小贩笑了笑,又将另一个纸条递给她:“姑娘聪敏,这是下一题。”

良久,那小贩将放置在地下的兔子递给了她。

她伸手接过,转身笑着对翠儿说:“走快点走吧,不然爹爹该等着急了。”

无人应答,她瞪大双眼定睛一看,翠儿并不在她身旁,她左手拿着笼子,右手拿着面具,在人群里不断穿梭。

突然一个青色的身影挡在她身前,她抬眸,眼前是一个约莫十五岁的男子,面容清俊,身形修长,腰间挂着一枚碧绿的玉佩,目似繁星,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

还没等她绕过,那人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找那个黄色衣服的丫鬟吗?”

她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是的,公子可有见到?”

他看着她浅笑着,伸手指着前方:“桥上方左转,她在那寻你。”

她颔首,还没等她离去,似是看她有些茫然的样子,他便接着道:“可要我引路?”

“公子若有事可先行离去。”她闻言顿了顿,接着道。

他们并肩走着,她手中的兔子与面具早被他拿在手中,旋即便到达拐角。

那一袭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向前跑了几步:“翠儿!”

翠儿闻声看了过来,看清后赶忙跑到桑梓身边,焦急的问道:“小姐,你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了。”

桑梓有些心虚地指了指身旁青色身影手中的兔子:“去猜灯谜了,喏,这是我赢来的战利品。”

翠儿叹了口气,向那公子福了福身:“多谢公子帮我找到我家小姐,这些东西我来拿就好。”

说着她接过男子手上的东西,转身站到她家小姐身后。

“既然已经寻到人了,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那男子笑着说点头。

“等等,还未问公子的名讳。”桑梓闻言问道。

“在下名叫祈君曜,至于致谢就不必了,只是小事一桩。”他眉眼含笑,发丝随着风微微吹拂。

几日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翠儿站在身后为她梳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了抚胸前的发丝:“姓祈,他是什么身份?”

“是三皇子,听闻他为人谦逊,温润如玉。”翠儿边梳着发髻便问道。

“为人谦逊,温润如玉,的确是符合他的性格。”她浅笑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含着一抹笑意。

自那时起,她便心悦于他,直到现在,那些未诉说于口的心思才慢慢揭晓。

****

秋日的夜晚申时便已暗了,寒风入帏,寒凉的秋风涌入屋中,连着屋内的帷幔一起飘摇。

“小姐,太后宣您去慈宁宫。”青竹福了福身,急忙道。

桑风禾拿着毛笔的手顿了顿,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出一丝暗色:“慈宁宫?那不是太厚的居所吗?”

"是的,宣您酉时去慈宁宫,奴婢现在为你梳妆打扮。”青竹将她扶到梳妆台前,待桑风禾坐定,青竹便俯身为她梳妆。

她乌黑的长发梳成一个缕鹿髻,插着一支精巧的珊瑚钗,肤色白皙,眉目清雅秀美。

太后为何要寻她?因为她要与四皇子成亲?但祈元已失聪多时,再加上民间多议论四皇子失聪为天意,现如今四皇子已成为民间的笑话,太子也因此更加得民心,如今太后宣她去她的寝宫到底是为何?

镜前的女子温婉大方,乌发雪肤,樱唇粉腮,一双水杏眸似春水潋滟,温暖的光晕映在脸上,更衬得她的雪肤细腻如瓷。

她走到府外,桑启早已在门口等着,一袭墨色衣装在秋夜里翻飞,他眼睛看向前方,似是在想些什么,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向她。

待她走近,桑启便沉声道:“今日去慈宁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知晓吧,太后要是怪罪下来为父也不好办,风禾你说话时注意些,平日在府里说些胡言乱语的话也就罢了,但今日,你要面对的是太后,言语上对她冲撞虽不至死,但小伤小痛还是难免的。”

“女儿知晓。”桑风禾颔首,发丝在风的吹拂下飘动。

桑启看了眼她,随即叹了口气,眉头微蹙:“去吧,说话注意些。”

马车车身造型简洁大方,内部铺着柔软的绒毯,没有过多装饰,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息。

她福了福身上了马车,待坐稳后她阖上眼睛。

两炷香之后,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白皙的芊芊玉手掀开。

她向前走了几步,一个站在皇宫门前的太监小跑过来,那太监身形瘦削,发际高束,发髻修长,眼神里显现出一丝精明的感觉。

“桑家二小姐,随着奴家来吧。”那太监声音尖而细,传到耳朵中有些刺耳。

从红檀木的宫门进入,走了片刻后见到了太医院的门匾,如今她来到这里,与她的职业相符的应是这了,太医院对她来说是个好去处,只是太医院里不录用女子,何况她之后要与四皇子成婚,入太医院怕是有些难处,不过她掌握着先进知识,定是有入太医院的资格。

宫殿的大门宽敞高大,由厚重的红檀木打造而成。门上雕刻着细腻的花纹,透露出宫殿主人对细节的执着追求。

她提着裙子走了进去,一眼便望到了那一抹湘红色的身影。

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绝美的脸映在铜镜中,并没有老去的迹象,仍然十足的娇艳.一头长发被侍女憟媽挽起,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松松的飞星逐月髻,插上了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零零响动的声音极为好听。

她向前几步,福了福身:“太后安好。”

那太后闻言莞尔一笑,眼神落到右手的护甲上,接而悠悠道:“你和四皇子不日后便要成婚,不知桑二小姐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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