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原本站在锅边等着赵亦乾的豆腐，不过等得花都谢了也没看见人影，别说豆腐吃不到，连人都跑丢了。
走的时候李素依稀记得对方是去找彭运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谈天说地......对于这种“父子局”的对话，李素更是丝毫不想牵扯，免得自己跟着一起降低智商。
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摆在李素面前。
“唉，姓赵的还不回来，白菜就干锅了......”
李素看着面前这锅迟迟等不到豆腐的白菜，不知道现在是把火关了好还是怎么好。尤其是赵亦乾走的时候把大勺也带走了，根本没有给李素接手的机会，更是让她一阵阵头疼。
又过了一会儿，差不多是李素准备直接招呼这些吏役们各自收拾过来拿着碗盛白菜的时候，赵亦乾拉着个壮汉回来了。
“话说，这位是？”李素看着壮汉旁边显得有些娇小的赵亦乾，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得罪了人，看他穿着吏役的衣服.......
起码不算是陌生人，总归不会是认成彭运了吧。
“我刚才认识的，以后他给我掰白菜梆子吧......”赵亦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着勺子捞了捞锅里的白菜，放在眼前仔细地盯着看了看：“其实熟了是早熟了，但是我平常喜欢吃烂一点的白菜。”
“......你开心就好。”李素也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一个什么样子的表情，最后只能让五官自由地发挥。
然后在这个诡异的气氛当中，李素听见刚才从过来就一直低着头没敢说话的壮汉一边手里拿着白菜梆子，一边小声和赵亦乾说：“兄弟，你真认识大人呀......”
“包认识的啊。”赵亦乾手里拿着碗，盛着个汤，伸手捞出几片白菜之后又觉得有点少，于是又补了几片：“哎，还得是我啊，全世界最良心的食堂大叔。”
李素听到这个对话，默默地退到一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她和赵亦乾出奇地有默契，只不过两个人的原因嘛......不说完全不一样，只是毫无关系。
赵亦乾不说，大体上是为了装13。毕竟大多数人心里，可能都会有这么一个想象当中的情况出现，比如明明是自己主动带着玩游戏的好兄弟，结果竟然是超级厉害的电竞职业选手什么的......
马甲文打脸剧情什么的，永远都不会过时的好吗？
然而李素这边不愿意与赵亦乾相认，单纯地觉得丢人而已。明明原身长得是一张非常有情操有态度的脸，配上赵亦乾现代的表情就一股清澈大学生的味道。
“唉。”看着开朗的赵亦乾，李素忍不住想：
“以后真该让他和彭运坐一桌。”
类似于不能喝酒就和小孩一桌的想法。
没脑子就和彭运一桌好吗？！
“不行，彭运起码探案的时候脑子是清醒的。”
李素又觉得这话似乎有些侮辱彭运了。
因为接下来那个壮汉手里一边掰着白菜梆子，一边伸手扶着赵亦乾的梯子（因为锅实在太大了，赵亦乾直接捞不太方便，会有掉下去的风险。）同时露出奇怪的神色，悄咪咪地对赵亦乾说：
“哥，你怎么认识大人的啊......”
李素只听赵亦乾完全不打草稿地说：“我嘛，那跟你们大人可是老交情了，比彭运认识的早多了。”
听起来明明是废话，但是很有道理就是了。
“那哥，他们都传彭运之前去大人家里然后被侍卫赶出来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赵亦乾伸手扶着碗边，道：“肯定是真的啊，他天天往提刑官府里跑，其实很多人都不敢说，大人她相公其实很不喜欢彭运，主要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李素听着这话：“......”
“啊？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吗......”壮汉稍微思考了一下，又有些不明白地问：“可是他们不是都说大人很瞧不上这个相公的吗？之前这个相公中毒差点死了，大人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宁愿待在司里也不回府。”
听到这话，赵亦乾一个咣当差点没有站稳，眼看就要掉进白菜锅里了，幸好壮汉眼疾手快地扔掉了另外一只手上的白菜，选择拯救一下可怜的赵亦乾。
“你说什么？！”
赵亦乾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整个人都靠在木质的梯子上，十分惊讶地问着面前的壮汉。
问的时候赵亦乾意识到李素也同样听见了这个惊天劲爆，抬眼和李素对视了一下，后者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问下去，于是赵亦乾又换了语气：
“还有这事吗兄弟，我以为大人和相公关系很好呢，先前大人在灵堂前不是差点哭得昏死过去吗？”
赵亦乾说的是实话，因为那天他也在场，甚至还是躺在棺材当中的绝对的男主角之一，毋庸置疑的。
“啊......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那天府里有人来报的时候，碰巧是我在司里当班。司里其实很少有需要提刑官大人亲自出马的案子，多的是那种平平无奇的小案子，甚至在某个阶段可能什么案子都没有。”
“当时这事出现的时候，差不多就那么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司里闲的很。遇到这种消息，自然是直接就报了上去，不过那天大人很奇怪，消息中午就到了，大人直到傍晚才骑马回去，甚至.......”
“甚至什么？”赵亦乾虽然现在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不妨碍他在遇到正事的时候还是效率很高的。
“大人好像和报信的那个人吵了起来。”
想到这里那位壮汉似乎也有些不确定了，略显迟疑地说：“报信的那人长得不算高，一听这个消息，手上又有府里的佐证，我们哪里敢拦，直接送到大人面前了。”
“之后大人就关上门了，我们几个哪里敢问呢.....只晓得大人一直在和他说话，直到很久对方才自己一个人先出去了，大人依然在里面，等到傍晚才回府。”
壮汉手里一边掰着白菜梆子，一边把这个惊天秘密断断续续地说了个清楚。他说的时候只是当个故事分享，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段话究竟在赵亦乾和李素的心里荡出了多大的涟漪，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听到这里，李素再次对着赵亦乾摇了摇头。从他们穿越过来到现在，疑点一个接着一个，一时不能指望在某个寻常不过的吏役口中得到完整的解答，只能稍安勿躁，日后他们详细地讨论才行。
赵亦乾估摸着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于是只好对着不知具体情况的吏役开了个玩笑：“那天啊，因为大人知道赵公子身体健康，一时不相信于是愤怒也是有的，咱们还是别乱传了，免得大人知道了......”
赵亦乾拿着勺子做出了一个抹了脖子的动作。
"也是也是。"壮汉也点了点头，重新扶着赵亦乾登上梯子盛着白菜汤，然后依次运到已经准备好了的桌子上。没过多久，桌子上空的位置已经被尽数铺满了起来，于是赵亦乾趁着高度主动招呼道：
“现在休息的这一批学生......兄弟们现在就可以过来开始喝汤了，那边马车里有馒头，一人先领两个，不够等下一锅出来再说。有点秩序啊，一个个排好队。”
赵亦乾想了想，还是加上了后边的一句。
一听这话，四周的吏役们立刻就把赵亦乾连同锅都围成一副水泄不通的样子，没过几分钟便一手白菜汤一手馒头，各个看着吃的都很香。这些表情无一例外都让赵亦乾觉得很受用，一时间他都快感动得哭了出来：
“害，我真是个尽职尽责的食堂大叔呢。”
李素此时就站在他身边，开了个地狱笑话：
“你还是一个疑点重重的食堂大叔。”
她这么冷不丁幽幽地开口，让赵亦乾哭笑不得。
两个人手中各自都端了一碗清澈见底的白菜汤，低头便可以看见汤里倒映出的他们自己的身影。那是一张她们已经看得越来越熟悉的脸庞，每天睁开眼彼此都已经从心底接受了这样一副样貌......
只是现在，他们突然有些不敢直视自己了。
“你说，我们到底是谁呢？”
赵亦乾迟疑许久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是李素，无论刑警还是提刑官，都是李素。”
李素坚定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揣测的落寞。
“唉，你起码知道自己之前是谁。我呢，现在是不仅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就连之前是谁我都已经忘记了。”
赵亦乾这话起不到安慰李素的作用，与此同时甚至把自己填了进去，但他还是继续说：“你说你爱我吗？”
李素知道对方的不是说的自己，于是说：“我觉得很复杂，你死的时候我都哭得那么惨了，照理说应该是爱的吧......可刚才的话又很可疑，甚至我可能是杀害你的凶手，我怎么可能又爱你又要杀你呢。”
赵亦乾不说话，惹得李素反过来问：“你呢，你觉得你爱我吗？我怎么感觉你身上的线索那么少啊......”
“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吧。”这是赵亦乾第一次打断李素的话，他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盯着李素看，手里端着白菜汤。这个瞬间李素也同样抬眼看他，四周满是吏役们喧嚣的声音，可她还是十分清晰地听见他说：
“我一定是爱你的。”
啊啊啊啊抱歉期末周今天又有点晚，不过我明天就放假了（是的！！！）
不知道这个结尾会不会有点尴尬啊，啊啊啊啊，写感情线真的很奇怪.......
如果尴尬就改掉这块吧，我还是乖乖写案子（虽然案子好像这几天都没有进展的亚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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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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