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茉莉花，茉莉花，茉莉花。
茉莉花，茉莉花，茉莉花。
茉莉花，茉莉花，茉莉花。
兔子，兔子，兔子……
兔子，兔子，兔子……
兔子，兔子，带血的兔子。
宝莉是带血的蝴蝶，兔子是带血的茉莉花，血流成河好不好啊，宝莉，好不好啊……
今天的废话又有点儿多。
那就现在开始吧——
1988年8月25日，那个兔子吃了很多虾干、羊肉的下午。
随着挂钟的分针匀速往前转动，最后一盘白片羊肉上桌。
兔子虽然已经吃了很多虾干和肉丝，还有一大碗瓷实的白米饭，但当看到那油汪汪的羊肉时，他感觉自己还能吃。
饶宝莉从头到尾没有动过筷子，她的目光甚至没在这些菜上停留超过三秒钟的时间。
倒是那两碗她自己点的蛋炒饭和西红柿蛋花汤就快要见底了。
当啷——
白色的汤勺与灰白色的碗壁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
兔子在嚼一大片羊肉，丰盈的油脂在嘴里溢开：“你当真要放着这么好吃的菜一片儿也不吃？就因为嫌弃我啊？”
饶宝莉用自己带的纸擦了下嘴巴，随后站起身朝柜台那走去：“你慢点吃，我去结账。”
兔子撇撇嘴，得意地说：“行行行，你有钱，我自己吃！”
饶宝莉没理他，自顾自掏钱结账，一结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兔子嚼着羊肉，若有所思地盯着饶宝莉渐行渐远的背影：“走就走哇，反正我还能找到。”
8月25日，其实对于饶宝莉来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这一天还是饶朵儿的生日。
她本来不想回去，因为饶跃进24日跟她发生了争吵，但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她只是单纯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
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回去一趟，反正给饶朵儿送完礼物她就会离开的，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说干就干，饶宝莉离开餐馆以后，乘坐拉客三轮车回到拱一路自己单独居住的租房里拿礼物，随后乘坐公共汽车来到那个腐朽的家。
在此期间，兔子就像幽灵一样，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兔子想这人真有趣，我一个大男人跟踪她，她竟然不会害怕哎，真有趣、真有趣。
那座房子还是昨天那座房子，不过又跟昨天不太一样了。
秋千椅上没有人，但秋千椅周围有很多不会飞的气球，气球上印着不同的小狗图案。
还没走近呢，饶宝莉就听见屋子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
她的脚步有片刻的迟疑。
她还没有走进庭院，昨天那个阿姨模样的女人，巧的不能再巧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见饶宝莉，她脸上的笑顿时收敛一些：“啊，是宝莉回来了啊。”
饶宝莉没有回答，而是把手里的礼物往上提了提：“睦阿姨，麻烦你帮我把朵儿带出来吧，我来是有礼物要给她。”
睦阿姨脸上表情一顿，随后好像如释重负一般重新扬起笑容：“没问题，你等一下哈。”
三分钟不到，穿着一身粉红色裙子的饶朵儿，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小狗娃娃，蹦蹦跳跳地从里面出来了。
她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饶宝莉面前，举起娃娃炫耀道：
“姐姐姐姐，你看爸爸今年送给我的娃娃，超级可爱哇！”
尽管已经对饶跃进的区别对待习以为常，但面对这个一看就很用心购买的礼物娃娃。
“你在搞什么呢？原来你也可以成为一个好父亲啊？你配吗？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饶宝莉走神了，她在心里阴暗地想，在心里如行尸走肉般既不走心也不走肺地呐喊。
“姐姐姐姐，你是不是来给我送礼物的？你快进来吃蛋糕，妈妈说给我订了一个好大好漂亮的小狗蛋糕哎，你也来吃。”
饶朵儿的话一茬接一茬，说得饶宝莉感觉自己头晕。
她稳稳心神，把手里的礼物递给饶朵儿：“生日快乐喔。”
“哇——好喜欢啊——”
饶朵儿鬼灵精怪，把脑袋埋进装礼物的手提袋，看着礼物发出真心实意的赞叹。
饶宝莉笑了，虽然笑容很浅，转瞬即逝：“你喜欢就好。”
“啵——姐姐最好啦。”
饶朵儿用力吻了一下饶宝莉的侧脸。
饶宝莉又笑了，虽然依然很浅，但兔子看着她的背影也能感觉到她挺开心的。
真倒胃口。兔子觉得。
“姐姐，走吧、走吧。”
饶朵儿拉起饶宝莉的手，催促半蹲着的饶宝莉起身。
饶宝莉慢慢起身，但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朵儿，你和睦阿姨进去吧，姐姐还有事。”
饶朵儿疑惑，淡淡的眉头拧成小疙瘩：“为什么？姐姐你连生日都不愿意陪我过吗？”
饶宝莉摇摇头：“你进去吧，不然你妈妈该来找你了。”
饶朵儿不乐意，开始耍脾气：“我不要！姐姐不能因为跟爸爸吵架就不陪我过生日，有我在，爸爸不会跟你吵架的。”
饶宝莉好脾气地安抚：“朵儿你听话，姐姐是真的有事。”
饶朵儿用手打了一下阿姨提着的手提袋：“我不要你的礼物，你已经两次这样了，我不要你的礼物，我要你进去！”
饶宝莉有些头疼：“过生日的好宝宝不可以生气喔，你听姐姐的，跟阿姨进去好不好？”
饶朵儿开始掉眼泪，抽抽搭搭地说：“姐姐，你就跟我们一起进去吧，爸爸是一个很好的爸爸，他不会再跟你吵了。”
饶宝莉没应，只是好脾气地再次催促：“你快进去吧。”
“我不要我不要——”
饶朵儿挣脱睦阿姨的手，死活不愿意进去。
“朵儿——你怎么了？”
苗翠萍踩着高跟鞋向这边走来。
饶宝莉想走的心在此刻达到顶峰：“苗姨，您快把朵儿带进去吧，我有事就先走了。”
苗翠萍轻轻皱眉：“噢，不进来坐坐吗？我们朵儿今天过生日呢。”
饶宝莉抱了抱饶朵儿，又飞快松开：“不用了，您带她进去吧，外面热。”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姐姐——姐姐——”
饶朵儿边哭边喊。
“妈妈的小甜心，不要哭，快来妈妈这，妈妈要牵手手。”
饶宝莉走出五六米远。
“好……给妈妈牵……牵手手……妈妈不用担心宝贝。”
饶朵儿慢慢平复下来，被苗翠萍牵着走进屋。
饶宝莉完全消失在拐角处。
“朵儿怎么啦？不要为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哭泣嘛，她有事你就让她走，不是还有爸爸妈妈陪你嘛。”
俩人一进屋，刚刚在屋里就已经把外面发生的所有看在眼里的饶跃进，立马露出一副慈父的面容劝慰道。
“姐姐对我好，爸爸妈妈爱宝贝，就不要跟姐姐吵架嘛。”
“好好好，我们知道啦。”
苗翠萍先一步开口，就是为了阻止此刻面色不怎么好看的饶跃进说话。
“切，好爸爸……爸个鬼头喽，爸个鬼头喽——”
在窗户底下偷听的兔子光明正大地沿着墙壁溜了、溜了。
直到后来，兔子才知道25日是饶朵儿的生日，24日是饶宝莉的生日。
1988年9月3日。
夜风习习的晚上，古桥中学校门口人来人往，几乎都是赶着要回家的学生，和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
兔子夹在他们中间有些另类，他只是出来觅食的时候赶巧被校门口的炒河粉吸引了。
店很小，里面摆不下客人吃东西用的桌子，所以桌子都摆在了外面。
学生和家长都是打包带回去吃，没有人下了晚自习还愿意搁那儿吃。
风飕飕的吹，整个店铺门口，就兔子一个人坐在一把垫了木块的旧凳子上，大口大口吃着烫嘴的河粉，吃得忘我。
“宝莉，那我先走啦。”
“宝莉……饶宝莉……”兔子条件反射，立马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很好找的，他一下就找到了，毕竟饶宝莉的长相很惹眼。
“明天见啦，你一个人回去也要注意安全啦。”
他看到一个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女生在向饶宝莉告别。
“好哦，你和叔叔也是。”
饶宝莉在微笑。
“真漂亮啊，要是能完全属于我就更好了呢。”兔子暗戳戳地想，简直要想疯了呢。
那辆黑乎乎，没什么特色的自行车渐行渐远，直到在拐弯处完全消失。
饶宝莉好像要走了，兔子立马扬声告诉老板：“老板，剩下的我要打包带走！”
“没问题，等着哈。”老板一边颠锅，一边抽空回应。
一分钟不到。
“老板，我不打包了，你再给我炒一份，这份我要打包。”
兔子又改变注意了。
因为——
“饶宝莉同学，在等人吗？”
一个老师模样的女人站在饶宝莉旁边问。
“姚老师晚上好，不是的，我现在就要走了。”
饶宝莉回答。
“那你是一个人回去吗？”
老师模样的女人问。
“蛮近，老师您不用担心。”
饶宝莉微笑着回答。
“是嘛，你住哪呀？老师看看顺不顺路，顺路的话……”
姚老师的话没来得及说完。
“小兰，回家喽。”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噢，爸爸你等一下哈。”
“好，爸爸等你。”
“老师，您快跟爸爸回去吧，我住的地方真的很近。”
饶宝莉在催促，像个成熟懂事，有分寸的大人一样。
“那你……真的很近吗？”
姚老师在踌躇。
“真的，老师您放心。”
饶宝莉回答。
“那行，你注意安全哈。”
姚老师动摇了，她走向停在一边的老头的自行车后座。
“好，姚老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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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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