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宝莉,宝莉,宝莉……
有一股味道,鲜血的味道。
好激动啊,感觉心脏要从身体里面跳出来了。
宝莉,要开始了哦。
1988年12月2日。
租屋,浴室。
又是噼里啪啦的水流声。
又是兔子趴在窗户旁边。
唯独时间,时间跟上次不一样。
长了,长了很多,像被人暴力拉扯的橡皮筋。
“喂,你不会死了吧?”
兔子阴测测地问,说完还神经质的笑了一下。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喂,自杀也别选浴室啊,这种死法太懦弱了,太弱啦!”
兔子真心实意地喊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安静,吵死了。”
饶宝莉的声音沙哑极了,像是嗓子眼里藏着一吨重的沙子。
“噢,那我开始要演卓别林了哦。”
兔子笑眯眯地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没办法呀,谁让他在饶宝莉的面前,说话欲极高极高,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一万米。
……水声没了,消失了。
一秒、两秒、三秒……
兔子在心里默数。
一分钟都没到,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暴力扯开。
“咦?”兔子忘了自己是卓别林,备感诧异地惊呼一声。
他动作灵敏地往另一个方向攀爬。
另一边的饶宝莉,正在厨房倒水喝,湿漉漉的头发一直在往地板上滴水。
“嗨!这里的窗户里面能开不?”
兔子的脸挤占了整块空隙。
“阳台,滚过去。”
饶宝莉淡定地喝完最后一口水,语气冷冷地命令道。
“好吧~好吧~”
兔子被凶了也不恼火,反而还感到莫名的兴奋。
他爬到阳台窗户旁边,精神亢奋地低头欣赏起楼下的街景,黑洞洞的,能有什么好看呢。
哒——
超级无敌爆炸级别的响声。
兔子感觉脑子里的一根弦被人翘起的手指,结结实实弹了一二三四五六……反正就是很多下啦。
嘎嘎嘎——
兔子推开窗户,跳了进去。
“你干嘛不穿好衣服,穿什么浴袍呀?还有,你是不是没穿内衣啊?好丑,丑死啦。”(嘿嘿嘿,嘿嘿)
兔子拉下脸来,心情超级无敌巨不爽地吐槽,眼里闪过一丝幽怨、阴鸷。
“这他爹的是我家,你不觉得自己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吗?”
饶宝莉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用干毛巾擦头发。
“嘿嘿嘿,我能有什么问题,我什么问题都没有啦。”
兔子笑眯眯地说,越说越肯定。
本来就是嘛,他能有什么问题。
“你干嘛呀?怎么不放电视剧啦?我帮你放出来吧。”
兔子像个主人家似的,一点儿也不见外地说道。
“安静,吵得我脑袋疼。”
饶宝莉语气冷冷地说,很冷很冷,像冰块一样。
“噢,那我坐着看你擦头发吧。”
兔子很听话,放弃看电视剧的打算,一屁股坐在饶宝莉右手边,俩人中间还是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
饶宝莉没吱声,她似乎有烦心事,情绪不佳。
兔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饶宝莉的头发,差点儿盯出斗鸡眼来。
“这啥呀?话剧?”
兔子果然坐不住,开始翻弄小茶几上的东西。
……沉默,饶宝莉式沉默。
“你要演话剧?噢,我知道了,是学校的元旦汇演吧。”
兔子一个人说得蛮有味道。
“演话剧……话剧……还不错吧,不过你是什么人啊?”
兔子破有兴致地刨根问底。
“什么什么人?”
饶宝莉有一丝丝不耐烦。
“你不会是……叫什么职位来着……文艺委员?对吗?”
兔子超大声地问,属于是猜中答案后的亢奋了。
“所以呢?”饶宝莉问。
“话剧……还有海报……照片……照片……”
兔子在放飞思绪。
饶宝莉懒得理他,她头发太多了,到现在都还没擦完呢。
“嘿嘿嘿,哇哇哇,我有一个超级无敌有意思的主意。”
兔子突然说,很大声很大声,这让享受了两分钟安静时光的饶宝莉很恼火。
“如果你学不会安静,我真心不介意用火钳烧烂你的嘴。”
饶宝莉阴测测地威胁。
“哎呀哎呀,我有一个天大的好主意,你听不听?”
兔子才不管呢,饶宝莉每次都只是说说,又不会真那么干。
再说,如果她真愿意那么干的话……好像很好玩哎。
“你听不听?你听不听?你听不听嘛?听不听?”
兔子摇着饶宝莉的胳膊,疯狂耍无赖,像个妈妈不愿意给自己买玩具的小屁孩。
嘿嘿……妈妈……宝莉……嘿嘿。
“请你放手,请你给予我基本的尊重。”
饶宝莉盯着兔子的手,光线有些晦涩,他看不清饶宝莉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噢,好的,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听我说嘛,真的好好玩。”
兔子用略带祈求的语气说。
“我的耳朵在这里,你只要说了,它就能听见,明白吗?”
饶宝莉无语地提示道。
“哇哈哈噶!哇哈哈噶!那我说了,不过说之前,我有个问题。”
兔子突然开始卖起关子来。
……饶宝莉式沉默。
“你想不想那些人去死啊?想不想让她们体验地狱的滋味啊?身败名裂、万人唾弃。”
……饶宝莉式沉默。
“第一个,不想,第二个,可能吧,所以呢?”
饶宝莉的脑袋埋在擦头发的毛巾里。
“咦,她们去死,不好吗?”
兔子很疑惑、很不满。
“杀人很麻烦,自杀更容易,你看不出来吗?”
饶宝莉声音闷闷的。
“你想去死啊?”兔子问。
……饶宝莉式沉默。
“也不是不可以,我也挺想去死的。
不如这样吧,我们玩一个游戏。
一个既可以让她们体验地狱,又可以自杀的游戏。”
兔子超级无敌爆炸开心地建议,张开的嘴巴像切割机。
“什么游戏?”饶宝莉慢慢抬头,脸上露出纯真无瑕的表情。
***
***
***
1988年12月21日,上午。
“同学们安静,我说件事,等下下完课,吃完饭,话剧组的同学来昨天排练的地方集合。”
饶宝莉坐在座位上,气定神闲,颇具威严地宣布道。
“好的。”
“OK。”
“没问题。”
……此起彼伏,零零散散,打不起精气神的回答。
“宝莉,跟你说一声,应瑛今天请假没来上课,来不了。”
桂立霞像是突然才想起这一茬儿,转头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对饶宝莉说。
“请假了?应瑛?”饶宝莉不敢确定似的,重重地问。
“对,今天下午可能也不会来了,说是家里有突发状况。”
桂立霞很肯定地说,像是要给饶宝莉下定心丸。
“是嘛……没事……”饶宝莉声音很小的,就像是在耳语。
***
1988年12月21日,中午。
饶宝莉吃完蔬菜粥,从店里走出来,直奔斜对角的商店。
店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穿校服的学生。
老板蹲在角落整理东西,老板娘站在柜台后面吃饭。
“阿姨,用下电话。”
饶宝莉边说,边递出去一枚硬币。
“用吧。”老板娘放下碗,接过硬币,随意丢进收钱的柜子。
“谢谢。”饶宝莉边说,边按号码。
十几秒后,那边的人接了。
“是我,饶宝莉。我房间,左数第二个柜子,放在最上面的东西,麻烦帮我送到学校。”
“嗯,尽快,我在校门口等你,不要太晚,我还要排练。”
“可以,你到门口登记,然后来xxxx找我,对的,话剧。”
话毕,饶宝莉把电话柄重新放好:“谢谢阿姨。”
***
1988年12月21,13:02。
“宝莉,要排第七幕吗?”
“可是应瑛不在啊?”
“但是那幕好像最难吧?”
“要不还是排一下?”
“少了人,怎么排?”
“昨天排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说实话吗?”
“当然啊,这没什么的。”
“我觉得很怪怪的,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没什么经验吧?”
“对,肯定是啊。”
“经验……”
“哎呀哎呀,算了吧,反正就是一个校内表演嘛。”
“不能这样想哦。”桂立霞说。
“对呀对呀,大家既然都付出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了,肯定要演出好东西啊,不然干嘛浪费时间。”
“唉,可问题是,现在在这里你说我说,杂七杂八有什么用,应瑛又不在。”
“要不我们找个人吧?替一下,有没有什么有经验的人选,你们推荐一下吧。”饶宝莉说。
“有经验的……”桂立霞重复,她正在思考。
“哎!我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你们谁愿意去请。”
“谁呀谁呀,你说就是。”
“五班的齐虹,她去年不是带着她们班人演过话剧嘛。”
“不行不行,这人高傲得很,胜负欲可强了。”
“对呀对呀,而且她现在不就在对面嘛,排练她们班节目。再说这样一来,也不好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烦死了,你们到底有没有人选?”
“哎呀哎呀,你说得轻巧,大家这不正想着呢嘛。”
“不要吵,不要吵哈。”桂立霞作为班长,要出来主持局面。
“哎,我有了我有了!”
“谁啊?”
“姚老师啊!”
“姚老师?”饶宝莉问。
“对啊对啊,姚老师不是说过嘛,她上高中和大学的时候都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呢。”
“对哦对哦!就姚老师吧!”
“可是不确定姚老师在不在学校,她会不会跟男朋友出去吃饭约会了?”
“不会不会,我吃饭的时候看见姚老师了,她提着吃的往教学楼那里走了。”
“对了,姚老师跟我说过,她下午第一节有别的班的课。”生物课代表补充道。
“那就这样吧,我和饶宝莉去办公室看姚老师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请姚老师来帮忙。”
桂立霞一锤定音。
“好啊好啊。”
“就这样呗。”
“我没意见,就这样办。”
“好,我也赞同。”饶宝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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