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泛呆住了好半天。
伪装得极其完美的面容出现一丝扭曲的裂痕，谢以泛厉声说：“你是在讽刺我？”
“我在讽刺我自己。”景梵笑了笑：“我是牛马。”
一个三班倒工资微薄工作特忙、搞爱情不行反被绿，被前男友和小三纠缠但不能内耗，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和考试的终极牛马。
拿到手表，景梵没再理会谢以泛，把他推到一边，自己进入家门，反锁。
门铃急促地响了几声，景梵充耳不闻，直接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录音发给傅泽。
过了片刻，门铃声停止，外面的人离开，世界又恢复宁静。
景梵喝下一杯水，拉开床头柜的医药箱，发现药盒已经空了。
需要重新找医生开药。
他坐下来，重新检查了一遍手表有无损耗之处，一个一个拍下来，发给早就找好的二手买家。
两人掰扯许久，最终以六万元的价格成交。
收到钱后，景梵将剩下没还的钱转账给傅泽，把交易记录截图给他，彻底拉黑删除两人所有联系方式。
彻底没关系了。
心中压着的一件大事总算解决。
但是这间房子已经不能再住了。
谢以泛找上门，用不了多久，傅泽也会找到这里。
他和桑贺禅签了一年的合约，这才搬进来两个月，暂时的避风港就不安全了。
景梵点开和桑贺禅的聊天界面。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好几天前。
[桑贺禅]：我到家了。
[桑贺禅]：抱歉，今天是我一时冲动。
那天景梵没有回复。
嘴边仿佛还残存木檀香的味道，越想耳根子越燥。
要说一些什么？
没关系吗？
可是现在说会不会太迟了。
纠结半天，景梵决定发一张表情包缓和气氛。
[景梵]：【小企鹅捂脸哭.JPG】
大概是太忙，桑贺禅没有及时回复。
夏酒已经开始先来找他。
[夏酒]：梵梵，我们最近准备搞一次线下聚会，老友重聚，你有没有时间出来玩一玩？
景梵陷入沉思。
几个朋友在大学的时候见过一面，这么一算，确实好久都没有联系了。
他问清楚聚会时间，再看一眼自己的排班表。
[景梵]：抱歉，那一天要上班，抽不开身。
夏酒发了一连串哭泣表情包过来。
[夏酒]：呜呜呜好吧，大家工作后真的都很难再聚一聚了。
[夏酒]：不过你中秋节怎么还上班，单位不给放假吗？
医院节假日都是轮休，很不凑巧……景梵那天排到了夜班。
没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团圆的节日，景梵翻了翻有无遗漏的消息，谢莲英和自己的父亲都没有叫他一块去过节的征兆。
今年又要自己过节了。
去年还有傅泽陪在身边，今年是真真正正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
景梵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夏酒的消息再发过来，他才醒神。
[景梵]：对，中秋节要上班，我迟早辞了这个破工作。
夏酒深有同感，立马跟景梵吐槽起自己以前的工作经历。
顶上的聊天框弹了一下，是桑贺禅回复消息了。
{桑贺禅}：【小企鹅摸摸头.JPG】
景梵沉思片刻：【递小花.JPG】
两人就这么互相发了十分钟的表情包。
[桑贺禅]：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景梵尴尬地撒谎：[我当时没看到消息。]
也不知道桑贺禅信了没有，景梵就当作他信了。
对面回消息的速度也有点慢，或许还在公司里工作。
景梵也干脆打开电脑，一边制图，抽空回桑贺禅和夏酒的消息。
[夏酒]：当初上大学身边人人都和我说这个专业好，结果一出来月薪两千！省会城市，月薪两千，当时我就天塌了！
[景梵]：就是。
那边的桑贺禅又说：[突然找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景梵马上把编辑好的消息发出去：[很抱歉，我可能要搬走了，今天我前男友的现男友找了过来。]
[夏酒]：你不是还有个有钱男朋友，完全可以gap一年继续深造啊。
[桑贺禅]：没出什么事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再找找附近有没有安全系数比较高的小区？
两边一起回消息，景梵一个脑子掰成三瓣，倒也不算弄混了。
对夏酒回：[刚分手，有钱的是他也不是我。]
对桑贺禅回：[抱歉，还是不麻烦你了，最近资金的确有些短缺，租不起太好的房子，随便找一个小区先对付一下。]
[夏酒]：那你现在岂不是在外面租房子，经济压力更大了，难怪会突然回来找我干兼职。
[桑贺禅]：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景梵心里也清楚。
谢以泛说得没错，他和傅泽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人。
关于自己的信息，傅泽唾手可得，而他却要对此付出反复搬房子花钱的代价。
[夏酒]：我看看最近能不能多揽一些单子吧。身边的朋友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生活所困扰了，好像再也回不到以前。
{夏酒}：这种时候，我就会想能不能有人莫名其妙给我五百万（做梦）
“一块表十万，你攒了好久才能买下来。可我只要和他睡一次，他就能给我五十万。”
谢以泛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景梵和夏酒半开玩笑：[这种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能不能来个人莫名其妙包养我。]
也就是想想而已。
毕竟没几个人愿意做长久的慈善。
说来讽刺，谈恋爱这一年，所有账算下来，傅泽都没在他身上花过五十万。
想到这段时间他昏了头地跟保姆一样伺候傅泽……
即便上班再忙，都会为傅泽做好三餐，在他出去喝酒玩乐时随叫随到。
果然他没谈明白恋爱。
景梵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好像在与人相处的时候他都是那么笨拙。
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回来时看见桌上的手机屏幕正亮着。
显然是夏酒有回复。
景梵点开一看，突然瞪大了眼睛。
[桑贺禅]：？
他往上翻了翻消息——
[桑贺禅]：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景梵]：这种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能不能来个人莫名其妙包养我。
景梵默默点开和夏酒的聊天框。
空白一片。
景梵：…………
他轻轻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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