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西餐厅里
一个破衣烂衫，一个灰头土脸
“就当是正式认识了，我叫陈应强。”
“我叫...杯白水就行了，这地方我可吃不起。”
“这顿我请你好吧，就当是正是认识一起吃个饭，不用你掏钱！”
白水很快的端了上来，菜单也摆在了他们眼前，“不用给我，我看不到。”
“没事，我念给你听。”
菜单上的价位属实让陈队肉疼，他念菜单的时候想跳过贵的，又觉得有些欺负人，就挨个念了下去。
“要不整个牛排？我看他们好像都吃这个。”
“不要，我不爱吃肉。”
“那就要这个吧。”陈队打量了一下瞎子，不爱吃肉怪不得这么瘦，还是说因为吃不起所以索性就不吃了，也就习惯了。
二人喝着白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得不说氛围很好，有钢琴和歌手，只是氛围再好，菜也没上来，饿得两人肚子咕咕叫。
“我们点的东西呢？怎么还没上，都饿了。”陈队招招手喊来服务员。
“刚才演奏的就是啊。”服务员有些无奈。
陈队小声的让他把菜单拿来，一看肉疼，一首曲子比甜点都贵，这次干脆直接问服务员点好了菜。
先上来的是沙拉，瞎子吃得很开心，陈队吃得嘴发苦，心里想着是挺克我，克我钱包。
“你可以叫我赵无明。”
“好的，小明。”
“叫小赵吧，还是。”
“好的，小赵。”
一个月的工资花没四分之三，陈队吃得嘴苦心也苦，恨不得坐在这里把钱听回来。
晚上歌手上台了，热闹起来了，陈队喝着白水听着歌，心里暗戳戳的算计再听几首能回本。
“这歌真好听，歌手也很好看吧。”
“哟，瞎子还在乎这个。”陈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找补：“我是说，是挺好看，可惜你看不到。”怎么感觉更怪了。
“是啊，可惜了。”
“算了我们走吧，我带你熟悉熟悉这一片，给你找个地方摆摊。”
“好。”
赵伸出手来，在昏暗的胡同抚摸陈的脸庞
二人就这样走走停停，像是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陈队的话很多。
“这家是香水铺子，说起来平时也会有一些老爷小姐过来，你要是在这里摆摊没准会遇到一掷千金的主。”
“算了还是不行，他们有钱人脾气不一定好，你会被欺负的。”
“这家老街坊了，他们家的馅饼最好吃了，比这个什么狗屁倒灶的西餐好吃多了，下次我带你来吃。”
“你要是摆摊饿了，可以买着吃。”
一路上陈队话多，小赵偶尔点头附和几句。
二人的手拉在一起，小赵第一次感到温暖。
走到这片街区的尽头，里面灯火昏暗。
“这边再往里走就没东西了，不要过去，比你那破庙还偏。”
“嗯嗯。”
陈队带着他溜达完一大圈，到了这里掏了根烟刚点燃。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啊？”陈队第一反应是你要干嘛？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说过的话，小赵看不见只能靠摸了。
“啊，也行。”陈队把烟拿到手里，两只手不知放哪，小赵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两人隔得有些远，小赵像是放不开一样轻轻的摸着。
陈队这个急性子有点不耐烦了，他也不知道这股火从哪来，也许是乐土的案子，也许是小赵神秘的作风，也许是对方的小心翼翼？
他一把搭上小赵的手把他拉进，捂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没事，使劲点也摸不坏。”
两人离得很近，小赵能问道对方身上的烟草味，他不是很喜欢，但好像也没那么不喜欢了。
陈队的手永远那么热乎，像一个小火炉，又像一颗心，滚烫火热的心，他看不到他的眼睛，可是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陈队脸也有些红了，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摸出来，他只能厚着脸皮在这里任由对方摸着，等对方手放下，他裹了口早就燃完的烟。
回去的路他把对方的手揣在了自己兜里。
换了饮水机，这下不怕烫手了
陈队剩下四分之一的薪水给家里装了个饮水机，他平时开销不多，顶多请队里的大家吃个饭，这个月是没钱请了。
瞎子摆摊摆的早，不知道选了哪里做自己的摊位，但是他已经和这片打过招呼了，所以很放心，桌子上放着瞎子买的早餐，还留了个歪歪扭扭的纸条，写着“你亲一屯，我亲一屯，平了”
他这字和谁学的啊！谐音也不是这么用法啊！
队长揣着早餐去上了班，兜里热乎乎的，还能捂手。
“哟队长，走啊吃早饭去啊？”
“不用了，我带了。”
有情况啊，绝对有情况！
“那好吧，我自己去八卦了，不是我自己去食堂了！”
陈队感觉好像听到了奇怪的词语，可是还不等自己问，对方一溜烟的跑掉了，算了自己也要吃早饭了。
还热乎，真好。
今天的任务依旧很简单，他和一个队友一起去昨天的教堂蹲点，看看能不能找到小门出来的神秘人。
蹲点工作就是很无聊啦，两人找好位置坐在车里一盯大半天，愣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想去问摆摊的是不是消息有误，人压根没来出摊。
晚上倒班，陈队看了看时间感觉天色还早，小赵没准还在摆摊，正好可以顺路去接回家。
小赵的摊位摆在了陈队提议的地方，看起来有点落魄，大街上人来人往可就是没人看过来一眼。
陈队停好车，看着这小摊有些好奇，一屁股坐了过去，掐着嗓子问人家看卦。
“这位客人，麻烦您把左手放上来吧。”
陈队没有出声，把袖子卷了上去，白净净的放到了桌面上。
小赵捏着他的指节，陈队只觉得小赵的手像一节温润的玉，不似自己这般粗糙还生着茧，顺着往上是手腕，陈队有点坐不住了，小赵的手一点点摸上来，搞得他有点痒又有点热...
陈队不敢看小赵的脸，只得盯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还在往上，陈队刚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小赵已经把手收回去了。
“客官，你最近仕途不顺，不过这不是下坡路，是上坡。”
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江湖术士的话术呢？
“客官最近还能有一笔偏财。”
“哦？是吗，那感情好。”
小赵还在说些什么，大部分都是吉利话，陈队有些听得出神了，只顾着看那张唇开开合合，有点像鱼生，嫩嫩的，不知道吃起来什么味道。
“客官？”
“什，什么？”陈队差点忘记收声。
“卦金随喜。”
“哦哦！”陈队有些不好意思，把兜里剩下的都给了小赵，然后匆匆离开了。
小跑过去再开车过来
陈队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车，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就启动车开过来接小赵了。
他很酷的停在摊位前面，开了一截车窗，“走啊，回家吃饭。”
小赵听到熟悉的声音抬了抬眉毛。
二人没有继续出去吃饭，一方面是陈队的经济条件不允许了，另一方面是小赵看起来对外面的吃食不咋感兴趣，他倒是不挑剔，白菜萝卜反而吃得更欢。
正吃着饭，小赵从怀里宝贝似的掏出一个破袋，“对了，房租给你。”
“这边摆摊没少赚啊？”陈队一边玩笑说着，一边打开破袋子看了看，嚯，敢情除了自己的钱就剩几个钢蹦，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还行，有个出手阔绰的客人。”
“行吧。”
二人吃完饭就在家里带着，陈队在洗碗，小赵也帮不上什么忙，乖乖的在沙发上一坐像个小猫似的。
陈队怕小赵无聊，早就把收音机打开了，现在播放着晚间新闻。
时局动荡，虽然他们所处的辖区还很安全，但是暗流涌动战争也一触即发。
陈队洗完碗还洗了些水果，“这年头，有一天算一天，指不定哪天打起来全都完蛋。”
小赵接过陈队递的苹果，闻了闻咬了一小口。
“是啊。”
“如果你有钱了你想去哪？”
“我吗？没想过，我的眼睛去哪里都不方便。”
“我是说如果，大胆点，想象一下吗。”
“如果...那我想去摸摸海。”
“哦...”听起来一点也不激动人心。
“你呢？”
“我要是有钱了，我就买个豪车，沿着街道开，滴滴按喇叭。”
这是什么爱好啊？小赵听着皱了皱眉毛。
“哦那一定很好看，可惜我看不到...”
“没事，到时候我来做你的眼睛。”
“噗”小赵没忍住笑了，他觉得这一切太不现实了，原本自己还住在那种地方，现在身旁有个暖呼呼的陪伴，他还在那里自顾自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这种生活真的是真的吗？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天，从大海聊到雪山，从战争聊到早餐，陈队忙了一天，回家这么放松，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赵听了半天陈队不吱声了，又听了一阵，陈队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这才知道是睡着了，他小心着摸索关了收音机，又小心的把陈队抱着平躺到沙发上，他摸索着给陈队盖了被子，自己坐在地毯上。
小赵不想去卧室，一方面他对卧室不是很熟悉，另一方面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他也不想就这样去打扰对方的**，虽然自己看不见，索性就在地毯上糊弄一晚吧。
小赵正要躺下，陈队睡觉不老实，一个胳膊伸出来揽住了小赵。
那胳膊暖暖的，小赵犹豫了一下，他想扑到那人怀里，他再也不想回到那种地方，他想要温暖，他想要爱。
可是他不能，他把胳膊小心的塞到被子里，自己躺平在地毯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了，明明自己睡过更艰苦的环境，可是脑子里全是陈队说的异想天开的话，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让自己住了进来，很难想象这样不设防的一个人竟然是警察，他请自己吃饭和自己聊天，如果早点遇到他自己会不会走进完全不同的道路，他渴望温暖，可又怕那温暖灼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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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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