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伺候你?”蓓蕾指着梁毓的鼻子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梁毓按下蓓蕾愤怒的手指头,“那么,你早点回去住的地方吧,你父亲的债主说不定也在到处找你。”
梁毓转动轮椅离开。
蓓蕾现在身无分文,酒店住不起,家不能回,还有生命危险。
眼前的形势严峻,少不得要受点委屈了。
蓓蕾追到餐厅门口,张开双臂拦住梁毓的去路。
上下扫了一眼梁毓的身体,她想,他是一个残疾人,就算有什么不轨之心也不能真的拿她怎么样。
“我答应你。”蓓蕾说,“在你帮我找到陈利达之前,我,我可以伺候你。”
蓓蕾恶意地想,她养条鱼都能把鱼养死,梁毓不怕死就来吧。
梁毓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两人达成交易。
梁毓住的房子位于市中心高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边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他在书房里处理好公事,出来倒水时,蓓蕾依然站在窗边欣赏夜景。
“文小姐,还不休息么?”梁毓问。
蓓蕾转过身子,将碎发撩到耳后,清了清嗓子问:“房间在哪?”
为了方便轮椅通行而刻意挑的房型,房子过道颇为宽敞。
梁毓在过道中间停下,示意道,“请进。”
蓓蕾推开门,房间里的布置以黑色调为主,一看房间的主人就是个无聊呆板的人。
蓓蕾视死如归地迈出一只脚。
“你是不是走错了?”梁毓慢悠悠地旋开对面房间的门把手,“这才是你住的房间。”
蓓蕾几乎是逃进对面的房间。
“你想跟我住一间也不是不可以。”梁毓在身后轻佻地笑。
“砰。”
蓓蕾狠狠甩上门。
这个房间和对面简直是天差地别。
色调明亮,装修奢侈,简直是按照蓓蕾的品味量身打造。
最重要的是,设备齐全。
梳妆台上摆放着成套的大牌化妆品。
房间自带的衣帽间里摆放着名牌服装和包包。
蓓蕾看到这些东西就双眼放光,爱不释手地摸过去。
等一下。
蓓蕾望着摆在房间正中间的豪华大圆床想,东西这么齐全,不会是梁毓哪任前女友住过的地方吧?
蓓蕾一点也没有伺候人的自觉。
翌日上午,她睡到自然醒,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阿姨在厨房忙碌。
阿姨姓林,很有职业素养,见到一个陌生女人也没有多问,对蓓蕾礼貌地笑了一下,布置好她的早餐。
早餐有中餐,清粥小菜,也有西餐,吐司,牛奶。
蓓蕾一边吃一边东张西望。
林阿姨见状便说:“梁先生已经用过早餐,他在书房。”
“哦。”蓓蕾嘟囔着说,“谁找他了。”
梁毓在书房待了整整一天。
等到天黑也没有陈利达的消息。
晚上十点,蓓蕾暴躁地敲了几下书房门,一点回应也没有。
“喂,梁毓,开门!”
不会是故意躲我吧?
蓓蕾猛地握住门把手,没想到轻易打开了门,原来梁毓并没有锁门。
书房里没有人,只有一盏壁灯发出幽幽的光。
蓓蕾愣住了,梁毓不在家么?
办公桌上有一堆文件,一支黑色钢笔静静地横在文件上。
桌面上有一个倒扣的相框,蓓蕾好奇地拿起相框。
照片里,梁毓站在茫茫白雪里,身上穿着滑雪运动服,高高举起滑雪板,额头上顶着一个护目镜,正视镜头,笑容张扬肆意。
不像他现在的笑,透着一股……虚伪。
联想到他现在的腿,蓓蕾仿佛碰到烫手山芋般扔下相框。
夜风将阳台的窗帘吹起,黑色的窗帘像海浪般此起彼伏。
蓓蕾走到书房的落地窗边。
梁毓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指尖夹着一支烟,烟头静静地燃烧,青烟袅袅升起。
背影看起来清寂孱弱,根本无法将现在的他和照片里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蓓蕾靠在落地窗上,没有出声。
一支烟燃尽,梁毓转身,看到蓓蕾,眼神有些意外。
他挥手驱散烟雾,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
蓓蕾站直身体,急切地问:“陈利达呢?”
“不知道。”梁毓说。
“不知道?”蓓蕾质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你还不去找。”
梁毓挑了挑眉,“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去找他?”
蓓蕾瞪大了眼睛,大声道:“你答应帮我找他的。”
“当然是让我的手下去找。”梁毓转动轮椅行至办公桌前,拿起钢笔,看着蓓蕾,“早点休息。”
一副送客的姿态。
“什么时候能找到陈利达?”蓓蕾双手撑住办公桌,俯下身子,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最好别骗我,不然等瑾哥回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梁毓向后靠了靠身子,双臂抱在胸前,看着蓓蕾悠闲地说,“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巨大的生产车间,机器发出轰隆隆的轰鸣声,上百个员工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坐在工位前各司其职。
梁毓因腿伤回国后,梁岳文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机械制造公司,意在让他以此谋生。
蓓蕾一身精致的古驰套装,脚踩银色高跟鞋,胸前抱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的盒子,站在宽敞的车间过道,满脸不情愿。
“老板娘。”左边的公司经理笑容满面,谄媚地说,“大家想吃老板的喜糖,没想到老板娘您亲自来了。”
右边的厂长连连附和:“是啊是啊,老板果然没说错,老板娘人美心善。”
蓓蕾低头,愤恨地瞪了梁毓一眼。
梁毓无辜地歪了歪头。
蓓蕾有求于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抓起喜糖,一个一个发过去。
好在每一个工人都会提前站起来,感恩戴德地接过喜糖,再对她的美貌恭维一番。
蓓蕾气顺了不少。
发到最后一个员工,蓓蕾手都酸了,直接把喜糖盒子往地上一扔。
厂长没察觉到蓓蕾的情绪,仍在前方引路,说:“老板,这边走就是咱们最后一个车间。”
梁毓看了蓓蕾一眼,淡淡道:“你还想不想找到陈利达。”
蓓蕾抱起盒子,踩着高跟鞋蹬蹬蹬横冲直撞走在众人前头。
她没有注意到,这个车间比外面那个车间小多了,大概只有二三十个人,这些员工多穿着自己的服装。
“喂,给你。”蓓蕾不耐烦地将喜糖递给一个穿蓝色工作服的女生。
那女生伏首工作,并不理她。
蓓蕾没好气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扯了个空,薄薄的工作服轻易被扯落,露出一条空荡荡的手臂。
那女生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打翻一筐金属材料,全洒在蓓蕾身上。
梁毓一把将蓓蕾拉到身后。
女生瞪着圆圆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
厂长看了看梁毓和蓓蕾的脸色,怕他们怪罪女生,急忙用手语和她对话。
女生连连鞠躬,对着蓓蕾不停比划同一个手势。
也许是道歉的意思吧。
她是聋哑人,又缺了一条手臂,外套拉链拉不上,难怪一扯就掉。
蓓蕾突然发现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面,竟然都是残疾工人,一个个都瞪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她想道歉,又觉得自己也没错。
全是梁毓的错。
林阿姨悄悄地退出蓓蕾的房间。
端进去的晚饭原封不动地端出来。
“文小姐睡着了。”她对梁毓解释道。
梁毓点点头。
蓓蕾趴在梳妆台前,桌上有铅笔,有橡皮擦,她的手底下压着一张白纸。
梁毓将白纸抽出来,纸上是一个服装设计图,改良员工工作服。
用羽绒填充工作服,满足工人在冬季的保暖需求。
将拉链改成按扣,方便上肢行动不便的残疾人穿脱。
“文小姐,文小姐……”
指尖被人轻轻拉住,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蓓蕾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朦朦胧胧看见一张俊美的脸,和梁瑾有三分相似,却又不一样。
眨了眨眼皮,蓓蕾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梁毓。
她蹙眉抽回手,枕在手臂上静静地看着梁毓,还没睡醒的样子。
轮椅后退了两步,梁毓低声道:“到床上睡。”
蓓蕾突然清醒,猛地抢回梁毓手上的纸张。
大学四年她就没认真画过几张图。
这更是心烦意乱下的产物,十分潦草。
“你怎么偷看别人的东西。”蓓蕾将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没好气道。
梁毓看她一副抗拒的姿态,道歉后就往外走。
“等一下。”蓓蕾叫住他,“都两天了,你到底能不能找到陈利达。”
梁毓眼神暗了暗,沉声道:“怎么,和我在一起,两天都忍不了么?”
梁毓深深地看着蓓蕾,额前微长的碎发稍稍遮住了眉眼。
瘦骨嶙峋的双手静静地交握放在残疾的腿上,显得很阴沉。
蓓蕾突然想起死对头黎悦的嘲讽,像梁毓这种人,多半心理变态。
她心里发怵,默默站起身,一只手向后抓住桌沿,脸上强撑镇定,斩钉截铁地说:“对!”
“阿毓。”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青年,蓓蕾认出来他是那天在别墅门口救下她的人。
青年看着梁毓,半晌,将视线转移到蓓蕾脸上,说:“陈利达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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