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琴婉娇嗔的说:“哪有不想杜郎,”假意为难,“我只是不想让大夫人独饮空酒嘛。”这看似处处体贴为着孙柔考虑,却每句话都满是嘲讽和得意。
孙柔狠狠白了赵娘子一眼,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劲,躲在后面扮作丫鬟的叶枝也尽数收归眼底。
而后杜宗衡为难的朝赵琴婉开了口:“待会儿,李大人要同我饮酒对诗,今夜恐怕晚上不能陪你了。”
她轻哼道:“杜郎这是瞧我不懂官场,不懂诗词诓我呢?哪个李大人?”
这二人旁若无人,这样的事居然不同自己的嫡妻商量,反倒和一个小妾报备。也是,丰阳达官显贵数户,这样的人家是头一个,敢叫正头大夫人充做背景。家宅都理不清,也难怪自己能干那等丑事。
孙柔似乎不想同他们二人计较这些,只是自顾自的夹着菜给杜闫。
席上的丫鬟们都是站在后面低着头,索性后头暗,自己又低着头,才叫对面的孙柔和杜闫瞧不出什么端倪。
杜宗衡搂着赵娘子,偏头淡漠的对着孙柔说:“我这几日都不在家,你看好宅院。”
孙柔平静的点点头,看着这副表面与世无争背地里气得牙痒痒的模样,杜宗衡看着就来气,没好脸色的瞪了她一眼,又继续调戏着自己的小美妾。
说来杜宗衡许久不回家,过后几日也不在家,究竟是做什么去了?难道真的每日都在欢场?直觉告诉叶枝不是。
“砰——”
酒杯砸到地上,杯中的酒泵出洒在地上,酒杯滚了滚,滚到离叶枝不远处。下人们个个害怕的弓着腰将头低得更低,叶枝也立刻反应过来,学着她们的动作。
“其他人都滚出去!”
一众下人齐刷刷的退身出去,叶枝想留却又不能留。
她回眸瞧了一眼,杜宗衡恶狠狠瞪着孙柔,嘴上骂骂咧咧,赵琴婉在一旁看似安抚却是加剧了杜宗衡心里的气。
退身出了正堂,眼下发生的才是重要的部分,自己怎么能出来呢?可是这下也没有办法进去了。
叶枝想要回身朝正堂走,却被一旁的丫鬟拉住。
“春兰你干什么去?不要命啦,家主正生气呢,大夫人这会又要有苦头吃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叶枝明眸暗了暗,立刻用衣袖遮住脸,任由这个小丫鬟逮着自己。
丫鬟看到她遮着脸,疑惑道:“春兰,你脸怎么了?”
叶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那个丫鬟想着刚才春兰好像很生气的离开了,而后自己又不知哪时就站在自己身边了。
想着春兰可能这会儿不方便说,也识趣的没有多问,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语气轻柔道:“让我看看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叶枝叹了口气,掏出袖中的匕首以刚才同样低在春兰脖子上的姿势,抵在这个丫鬟的脖颈处。
“你……你不是春兰,春兰呢?”丫鬟虽然害怕得发抖,但居然也没忘了自己的朋友。
“她很好,可若是你不听话,你就不好了。”叶枝淡漠道。
丫鬟急忙摆着手,皱着眉,紧张的说:“你说我都做。”
这里过于晃眼,不便细细打听,叶枝勾着小丫鬟,到了院墙边,此刻这里没人。
“我要你告诉我什么叫大夫人又要吃苦头了?”
被突然这么一问有些发懵,但还是回答:“我……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每次家主回来,心情好时,倒没什么,只不过仍旧是冷落大夫人,心情不好……大夫人身上就有伤。”
原来如此。
她威胁道:“你要是敢将遇见我这事说出去,你就完了,听见没有。”
丫鬟慌忙点头:“听见了,我绝不说。”
抵在脖颈处的匕首蓦然一收,得到松解后,丫鬟匆忙逃走。叶枝没有继续管她,不管她能不能说到做到,哪怕捅出去,今日她的名号都是沈淮舟,这事自然也就是沈淮舟做的。杜宗衡怕他,是万不会大费周章的去审理这事了。
叶枝朝正堂去,附耳贴在墙边。里头倒是没有了吵架的声音,独留女子的哭泣。
哭的人自然是孙柔,旁边还有杜闫啜啜的泣声。看来孙柔已经吃了丫鬟口中说的苦头,在没注意的时候,叶枝不禁禁握成拳,捏得指节发白。
真是个烂人,只会对妇孺弱小下手,又好色忘形、趋炎附势,这种渣宰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想着第一次到孙柔院里的时候,路过她的寝屋闻到熟悉的祛疤膏的味道,原是因为这个。
杜宗衡此刻是离府了吗?她得跟上,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踏着脚步朝外面走,突然后面传来一群人的声音:“府里进了歹人,抓起来。”
看来那个小丫鬟还是没有守信,这怨不得她,人之常情。
一个箭步,叶枝就翻进了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房间中,此刻府内已经把守重重,挨门挨户的寻找着自己,想要逃出去,恐怕有些难。
这个房间中空空荡荡,不堆杂物也不住人,真是奇了怪了。
漆黑一片,没有油灯也看不真切。
“到处找,这里也找找。”声音逼近,叶枝下意识往后退,用手摸着袖口中的匕首,警备的看着周围。
发现这里是迟早的事,要是自己暴露,往后再想来杜府,甚至是自己筹谋通通失败。不如将闯入的人杀了,裹着面逃出去,虽这样可能迟早会暴露,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
“这是房间检查过没有?这个房间是赵娘子特意说要好好看管的,可不能出什么事。”为首的小厮边说边朝这边走来,几近门前。叶枝已经握好了手里的匕首,只等他们闯入。
预想的没有到来,只听见一声:“贼人是我。”
众人愣了片刻,连屋里的叶枝也愣住了,这声音是沈淮舟。他不是在外面吗?
为首的小厮并不认识沈淮舟,喊到:“贼人现形,捉活的。”
他嗤笑,眼底满是不屑和嘲讽:“捉我?凭你们这十几个怕是不行,算了,我和你们走就是,我倒要看看,你们家主敢不敢捉我。”
这些话让小厮们都哑言,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的,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气势汹汹说:“那就走。”
外头声音尽数消失,屋里的叶枝松了口气。眼下应该是无事了。正好让她仔细看看这个屋子里到底有什么值得赵娘子这样保护。
四周漆黑,看不清楚,只能依稀透着月光看到一张案桌,上面摆的是些书册,房间里隐约有股草药味。
靠着稀少的月光,她走近案桌前,伸手扫一下,是很正常的笔墨纸砚以及堆砌的书。
此刻倒有些后悔没带火折子了,这些东西赵娘子如此严加看管,必然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对!赵娘子如此保护这些东西,怎的宅中闯入贼人,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来检查吗?刚才沈淮舟就在这里出现,他们不进来查也就罢了,这个时候也不见得有人来。
她当机立断的,寻了个窗翻了出去,翻身而下脚落地,便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叶枝矮身轻松躲过,侧身到旁边抬手劈向那个人,那个人手肘被劈到,腕间的刀落地,叶枝越身到那个人身后,将匕首抵在他的背部靠心脏的地方。
有些气急败坏道:“沈淮舟你够了,这么捉弄人。”
面前的少年,缓慢转身,匕首就抵在了心口处。少年低头,悠悠的用手指推开了匕首,笑道:“小骗子,略知一二?我看倒是不输练家子。”
她咬牙微怒道:“还是多亏沈副帅不同我一般见识,否则凭你的能力,我怕是连你的身都难近,若是你存心杀我,可能刚才我都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你一刀抹了喉吧。”收回匕首,平静的皱着眉,眼底写满气愤。
他忍笑:“你这是在怪我?”
“不敢。”她别开目光。
“方才我在外面听见里面下人喊捉贼,我便料想到你出事了。后头我就翻进来,到了这里,在房中转了一圈,出来后你又跑进去了,那些人追来,我就只好现身了。那个杜狗看见我和老鼠见了猫似的,我这不又转道来找你了吗?”
这会冷静下来,倒是看见他换了身衣裳,疑惑道:“你这衣裳什么时候换的?”
“你在里面,我在外面总不能一直这样吧,随手就买了件,好看吧。”他笑盈盈看着她,还臭美的挑着眉,等待她的夸赞。
她淡漠的说:“还成吧,随手?这大晚上哪里有卖的。”
他无奈:“这会儿还不走,同我闲扯什么?”他催促着她,她才回神想起自己仍在杜府,沈淮舟倒是无事,她自己可还有事呢。
正想走,身旁的人突然搂着自己的腰,将自己带入他的怀中,一股清冷的檀香,煞是好闻,她的整个脸被埋进了他的肩头。
只见来的人朝他说:“副帅这是……”
他淡淡笑道:“这个丫鬟不错,杜大人可否允了我,让我将她带走。”
方才还在正堂横得无法无天的杜宗衡,这会又变得如鼠蚁般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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