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等待时珩的呼吸均匀后，穆舟才闭眼入睡。看完了何善渊给他发来的消息，穆舟闭上眼睛后，满脑子都是时珩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那副样子。
自从意识到了自己对于时珩的心思，之后穆舟在对方洗澡换衣服的时候，都有意避开，尽管内心是挺想看的。
但这对于他的考验忍耐实在太大。
仅仅是这么想着，穆舟都感觉自己身下似乎起了些反应，并不强烈，但一直在告诉他，再不忍忍的话，今天晚上只能在厕所度过了。
穆舟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时珩，微微夹紧了些腿，在心中默默背诵着不知道从记忆中哪个犄角旮旯翻出的古诗词，一遍又一遍，试图用这些枯燥的字句来遮盖自己那些不好的想法。
半小时后，他猛然从床上坐起，因为力道有些大，身旁的时珩轻哼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
穆舟低头，尽管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并看不清楚，但长长的一声叹息，让穆舟觉得自己真是在造孽。
明明知道自己产生的不可控的心思，偏偏还要和时珩睡在同一张床上。感受着身旁人的体温和呼吸，能不有反应才怪了。
卫生间的灯亮起，透过门缝微微照亮了时珩的卧室。但他并不会知道，因为这光亮只持续了十几分钟就熄灭了，穆舟坐在马桶上，手上下律动，若是在光亮下，能看到他显露身形后，脖颈的皮肤一片绯红。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穆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顺手将先前紧闭的房门打开，正看到时珩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被子抱在怀里。
身边依旧空出了很大一片位置，穆舟从时珩的身上收回目光，将客厅的窗帘拉开，借着月光，无声打量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这或许是他在这里住的最后一个晚上，穆舟在心里想着何善渊和自己说的话。
他现在体征不稳，尽管暂时还能在家里保持隐匿身形的状态，但维持不了几天，万一哪天突然在时珩面前显露出来……后果不敢想。
五年的时间，穆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容貌还是发生了些变化，照片上留有的样貌还是他刚上大学时拍下的，与现在也相隔了几年，若不是何善渊提起，穆舟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手机响起，穆舟也没想到何善渊这个点还没睡。
也离开不了多久，穆舟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无声地看了起来，半晌过后，才拿起手机回复：“下来了。”
他关上电视，打开门，漆黑的楼道一瞬间亮起了灯，昏黄，但却照亮了走廊。
穆舟手里摇着何善渊给他的钥匙，那是时珩对门家的钥匙，穆父穆母上次留给何善渊的。
准确来说，这一层都是穆舟家的。
不过穆舟对于对面那个房子并没有什么印象，他没有在里面住过，也没有听父母提起过家里有这样一套房。
小区一片寂静，一栋楼的灯自上而下亮起，最终停在了三楼。
何善渊早就给他留了一条门缝，穆舟拉门进去，就看到何善渊有些睡眼惺忪地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干嘛？”穆舟边说边往里走，本就空空如也的家里更显得空荡，“你要离开吗？”
何善渊将最后一捆扎紧，抽了张纸将额上的汗擦掉：“找我师父去。”
穆舟听何善渊提过，师父于何善渊来讲，亦如父亲，从小跟着师父一起长大，不那么靠谱，但该少的也没少。
对于有可能是师父的人出现，何善渊显然十分惦念，尽管嘴上说着讨厌。他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过师傅了，在大学毕业后。
“钥匙给你留了，想住楼上或者想住我这都行，但是我这没啥东西，也就点吃的。”何善渊宛如一个即将离家的老父亲，“最近先别去找你爸和你妈，长期离开时珩身边，你的体征会不稳。”
看着何善渊絮絮叨叨的样子，穆舟有些无语：“我和你一样大，不是死了五年就比你小五岁。”
“哎呀，下意识的嘛，出去吃个饭我就走了，再请你一顿。”何善渊也不知道他要去哪找师父，师父一直躲着他，说什么要他自力更生。
两人去楼下吃饭的时候天还没亮，但早市已经摆出来了，有许多老年人陆陆续续地往这边走，手里都拉着个小推车。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然后穆舟把何善渊送上了车。
看着人离开，刚一转头，一个老头正站在小区门，似有似无地看着他们。
穆舟一愣，看到老头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突然就觉得，何善渊这一去，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吧。
那老头也许就是何善渊要找的人。
穆舟本打算上去打个招呼，老头却溜得飞快。他转头看了一眼扬长而去的车，不管了，何善渊出去转一圈也好。
-
快要入冬，可时珩感觉家里的温度似乎还要比往日高上一些，睡觉时偶尔的压迫感也少了许多。
周三的时候，时珩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立在一旁的时母。见到时珩，时母扬了扬手：“下班啦。”
“妈，你怎么来了？”时珩快走了两步，“也不给我发个消息，我都不知道你今天要过来。”
他边说，边往时母的身后看了两眼，没有看到不想见到的人，轻微松了口气。两人一起往楼上走去，时母对于自己儿子住的地方还是有些不满：“这也没个电梯啥的，现在还好，夏天很热的。”
“习惯了，就这么几层，费不了事。”时珩边说边打开房门，“黎……黎叔他和你一起来的吗？”
“离了。”时母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早都离了，还是一个人舒服呀。”
时珩愣了一下，偏头看向时母。
“别用这种大量的眼神看我，谈情说爱这种事不适合我了。”房门被人关上，时母打量着屋子里的装饰，比她上一次来这里，更有生活气息了些。
时珩点头，收回了目光：“吃什么吗，我做一点。”
抽油烟机的声音嗡嗡地响着，时母靠在门框上，看着时珩的动作还有些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做饭，什么时候学会的？”
嗡嗡的声音掩盖了时珩的沉默，他手下动作不停：“大学的时候吧，周末你和爸都不在家，偶尔在家也是在屋子里，我就自己搞着吃。”
简单地炒了两个菜，盐放的有些少，时珩吃起来觉得味道很淡，不过时母尝起来正好。她是一个口味很清淡的人。
“在这里住着，你开心吗？”时母放下筷子，目光从新换的电视以及电视柜上摆放着的花花草草上移开，那是时珩前几天从楼下卖花的小女孩那买的。
时珩将最后一口饭吃干净：“开心呀，工作也不忙，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
他起身将碗筷收进厨房，出来的时候却见时母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离开。
“不多待一会吗？”时珩说着，顺着时母手指的方向将包递了过去，“现在还早，可以多待一会再回。”
时母打开门：“车到了。”她顿了一下，“手艺挺不错的，下次我点菜。电视柜上的花可以多喷点水，有点太干了。”
他们都没有提让时珩离开这里的事情，时珩后知后觉，时母那句开心吗，是在侧面打听他想不想离开这里。
“好，记得给我发消息。”
-
时珩最近发现，三楼的邻居换人了，念着对方以前给过自己水果，偶尔碰到了有忙就帮，还会分些食物，时珩在楼下买了甘蔗后，敲响了合何善渊家的门，想给他分上一些。
门里有人应，但声音明显不是何善渊。
“你好，请问何善渊在家吗？我来给他送点东西。”毕竟门都敲响了，时珩尽管有些疑惑，还是开口问道。
里面的人听到了他的声音，原本就要打开的门把手突然停止了转动，过了片刻，才有人回应：“他搬家了。”
搬家了？这么匆忙的吗？时珩没多问，不过既然里面的是他将来的新邻居，他还是继续开口：“我多买了一些甘蔗，挂在门上啦，等你方便开门的时候记得取一下。”
邻里关系还是要搞一下的，时珩说完，就将手上提着的一个袋子挂到了门把手上：“打扰了。”
一直等到门外的脚步声消失，穆舟才终于打开了门，将那一袋甘蔗取了进来。袋子上的余温已经散去，穆舟取出切好的甘蔗塞进嘴里。
很甜。
穆舟站在门口，听到楼上的关门声响起才将门关上，他没有住在时珩对面的屋子，最近两天都待在何善渊的家里。
翌日，等到时珩离开之后，何善渊去了五楼对面的房间。里面的装备很齐全，穆舟将他的所有衣服都搬了过来，也费了不少功夫。
等到时珩快下班的时候，他从时珩家里出来，一路溜达到了时珩公司楼下。
一连几天，没有时珩在身边提心吊胆的，穆舟没有隐匿身形，可是当他在公司楼下看到时珩的时候，还是下意识躲了一下。
两个人不远不近地一起朝着小区走去，又一起进入了那个面馆，时珩才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他身边点餐的人。
有点眼熟。
“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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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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