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脑袋晕乎乎地爬起来,床上坐了一会儿,等他渐渐缓过神来,突然一拍脑袋,“完了,殿下!”
他赶紧一呼噜的爬起身往外跑,然后快速转弯朝祁不悬的所住的房间找去。
门一推开,床上一翻,除了一张被子,上面空无一人。
蜉蝣悲伤的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家四殿下跑不见了。
昨天殿下说了什么来着?
哦。
好像是说谢掌门离开了。
蜉蝣后知后觉,自家殿下似乎因为谢掌门的离开,心情有点糟糕来着。
所以殿下该不会想不开,跑去满寂山找人了吧?
这可万万舍不得啊!
蜉蝣立刻就要跑出去追人。
跑到一半,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站在一处水池边,仰头往某个方向看去。
一缕缕抽烟正从地上往天上飘。
完了。
起火了!
一夜醉酒而已,不至于出现这么多意外吧!
蜉蝣只得暂时放下自家殿下,转头往回跑。
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敢在王府起火?!
等他抓到了,看不把人抽筋剥皮!
结果他到了厨房一看,发现祁不悬正蹲在灶口外,呼哧呼哧的从里往外拿东西。
那黑俅俅的一团玩意,闻起来还挺香喷喷的。
蜉蝣的鼻子一动。
嗯,是红薯。
“殿下,你这么早起来,就为了吃东西啊。你知不知道我去你房间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蜉蝣也过去跟自家殿下一起蹲着。
祁不悬感到莫名其妙,“我能出什么事。”
蜉蝣期待地看着灶头,然后唉声叹气,“谢掌门走了,我怕殿下想不开追上去啊。”
祁不悬往外掏的动作一顿,闷声道,“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会再缠着他的。”说完递给他一个红薯,然后又抬头望向屋顶,大声喊道,“无影兄,你确定不尝一个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用。”
蜉蝣吓了一跳,“殿下,你这是在跟谁说话?”
屋顶有人,他居然完全没察觉到。
祁不悬都懒得站起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朝上指了指。
“一个朋友。”
蜉蝣胆子小,用很小的声音问, “那人是谁啊?为什么会来咱们王府?还有来了为啥不在下面待着,非要跑到屋顶上躲着啊?”
“蜉蝣,你大早上的精神还挺好,一来就给你家殿下出这么多问题。”祁不悬有气无力道。
蜉蝣鬼鬼祟祟瞧了眼上面,“我这不是怕心思不纯之人混进咱们王府嘛。”
“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家殿下家产有几斤几两,就你不知道啊?咱们这府里除了活人以外,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觊觎的。”
其他老百姓只要不在家中遭贼后,跑到官府去告他,就不错了。
毕竟以前整个皇城,最穷的是他,名声最差的还是他。
只要祁不悬不惦记别人的东西,平常家里就该烧高香了。
蜉蝣安慰道,“殿下,不要妄自菲薄。”
“蜉蝣啊,这叫自知之明。”
祁不悬咬了一口东西后,见蜉蝣眼睛还是时不时往上瞥,只好拍拍他的脑袋,“没事,别紧张。上面的人就是一个我以前认识的朋友而已。”
祁不悬包开红薯的皮,然后又往怀里揣了一个红薯。
这才慢慢走出去,站在屋檐底下,仰头看着上面坐着的人。
“真不要?”
无影环抱双臂,眺望远方,心情看起来不大好,似乎并不愿搭理祁不悬。
祁不悬脚尖一点,飞上屋檐,找了个位置,坐在无影的旁边。
蜉蝣独自一个人着拿着红薯蹲在下面吃,一边吃一边询问。
“殿下,你旁边那位又是从哪里招惹来的?看起来脾气比那位谢掌门还不好诶。”
提到谢字衍,祁不悬脸上的失神一闪而过,很快恢复自然。
他把剥开的红薯皮砸下去,心想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好好吃东西,没人把你当哑巴。”
蜉蝣敏捷躲过那些朝自己砸来的皮,腹诽不已。
闭上嘴还怎么吃东西啊。
要不是怕被打,蜉蝣真想让自家殿下亲自表演一下。
祁不悬用手肘轻轻碰一下无影,满脸疑惑,“你为何生气?”
帷帽下的一双眼眸瞧了他一眼,见他整天嬉皮笑脸的,好像不将任何人放在心里的模样,无影便收回视线,依旧不动如山。
见人不搭理他,祁不悬也不伤心难过,继续啃着手中的红薯。
等啃完了手上的东西,他随手将皮放在一边,微微往后仰,以半躺在屋檐上的姿势问,“真不搭理我?”
无影盘腿坐着,开始闭目养神,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听他讲任何一句话。
祁不悬就纳闷儿了,自己也没得罪人啊,怎么还突然不理他了。
“看你这做派,好像确实是不大愿意搭理我,既然如此,又为何跑来我这府上待着?是散心呢,还是没地方待啊?”
无影默不作声。
祁不悬举起拳头,在空中挥舞一圈,对着无影虚虚晃了几下。
然而平常忒警觉的人,愣是没有一句话。
见人家压根不搭理他,祁不悬悟了。
无影肯定是心情不好才过来的。
所以连看他一眼都懒得。
四殿下有些无聊,于是让蜉蝣扔给自己一个红薯,继续闷着头吃红薯去了。
身为自家殿下的狗腿子,蜉蝣一眼就看出祁不悬不高兴。
四殿下这个人天生就有使不完的劲,如果一个人越是不理他,偏越是喜欢招惹。
今天却在招惹后没多久,就主动消停下来。
蜉蝣揉着下巴思考,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家殿下心里肯定藏了一些事。
至于藏的是什么事,蜉蝣又低头去想,没过多久就抬起头,他觉得应该跟那位离开的谢掌门有关。
毕竟和谢掌门一起回来的殿下原本是开开心心的,结果现在人一不见,殿下的情绪就开始落后了。
“殿下,你那位师兄,为何突然就离开了?”
最起码也该陪殿下待上一段时间啊。
祁不悬正在屋顶上悠哉悠哉,猛然这么一句话砸在他的脑门上,打的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把还未剥皮的红薯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无所谓道:“时间到了,自然就要离开了。”
再说,就算待的时间长点又如何,那人总是要离开的。
那么早走晚走,也没什么区别的。
“谢掌门回去那么早,是因为他们那规定了出门时间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现在是满寂山的掌门人,想必行动多少也会受到一点限制吧。”
蜉蝣唏嘘:“这般厉害的人物,竟也不能够随心所欲。”
祁不悬不知如何答,干脆不说话了。
无影突然主动问:“谢字衍走了,你不会……”他本来想问不会舍不得吗,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辞,“很开心吧?”
祁不悬顿时一乐,“无影,你这么会说话吗?”
他的回答,让无影的眉头皱的更紧,“你好像是很开心。”
“他回去了,我总不能大哭一场吧”祁不悬像是从自己的嘴里听到了什么笑话,“师兄已经是满寂山的掌门了,而我……,回去之后,满寂山所有的人都得听他一个人的话,师兄有这么大的权威,我又有什么好难过的,该替他高兴才对。”
只是分开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自己在身边,谢字衍说不定乐的清闲,否则怎么会说走就走?
暮然之间,屋檐上的瓦片怦然碎裂,炸起来有数十丈高。
祁不悬吓得一咕噜起身,反应过来就要拉着无影跳下去。
“咋……咋了?好端端的,这房子咋还突然炸了?”
四殿下心想自己已经人憎鬼怨到这种地步了吗?就连修房子的也要朝自己下手?
蜉蝣刚吃完手上的红薯,见自家殿下那大惊小怪的模样,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自个儿说话给自己听,“也不知道殿下去满满寂山到底学了什么,咋感觉回来之后越来越傻了?”
那些瓦片飞起数丈高之后又全部掉落,砰砰砰地往下砸。
那些破碎的瓦片,不仅在屋顶上砸出一个大洞,也在四殿下心里砸了个洞。
祁不悬有种奇怪的错觉,莫名觉得那些瓦片有点像自己。
蜉蝣看着目瞪口呆的四殿下,想要宽慰几句,又不大敢。
他怕被那个黑衣人针对。
无影将祁不悬弄回地面后,立刻抽手,抬起脚就离开,“抱歉,刚刚在修行。”
意思是刚刚那一场大的灾难,全都是他搞出来的。
祁不悬的手还维持着拉他的姿势,搞不明白人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跑去屋顶修行,还把自家厨房砸出个大洞。
眼看无影迈出了门,祁不悬不可思议般回头看向蜉蝣,把人家厨房砸坏了,就这种态度吗?
四殿下指着无影的背影,“刚才那些动静,真的是他修行搞的鬼?”
蜉蝣用力点头,至于是不是修行,蜉蝣没胆说。
殿下认识的人性情太过阴晴不定了。
先是一个不爱说话,一说话就吓人的谢掌门。
现在又来一个面都没露,就把屋顶拆掉的神秘人。
祁不悬脑袋疼,两手一摊,全是无辜,“我招他惹他了?”
也没吧。
不就问了一下无影要不要吃个红薯,对方说不要,他也没逼着人家吃下去啊。
祁不悬认为两人相处时,气氛很融洽啊,所以无影到底在生哪门子气?
四殿下想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想到无影那随心所欲的性情,怕他一个不小心又要去拆其他人的屋顶,只好追上去。
蜉蝣看着自家殿下刚踏出去两只脚,突然一只脚又重新踏入,顺便赠送一颗脑袋进来,“小蜉蝣,你记得找人把屋顶修好啊。”
蜉蝣捡起红薯皮,木讷点头。
祁不悬正要走,又想起一事,“对了,你跟人说完后就来找我,不然我怕无影脾气上来把我给宰了。”
蜉蝣苦着脸,“殿下,就算我去了,你那位朋友真要动手,我也打不过啊。”
殿下让他跟上去,总不会是为了去老黄家买棺材时,能够买一送一吧?
这种便宜可不先占的。
祁不悬忍住表情,“没让你陪葬,万一真出事了,你好帮我……”他话没来得及说完,蜉蝣眼睛一亮,抢先道,“帮你收尸!”
“帮我找大夫。”四殿下面带寒意的补完自己的话。
蜉蝣这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不是。
蜉蝣感受到了杀气,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抬起脚就跑,“殿下,我去找人修房子了!”
祁不悬皱起脸,见人一下子没影了,便没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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