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锦市的雨季好似长的望不到头儿,所有的一切都浸的湿滑软润,细如绵的雨丝似有似无的飘在成十亦的脸蛋儿,她倒也不拿伞遮挡,踩着已被磨得反光的石板路,沿着那晃着乌篷船的小窄河,嘴里随即创作几句不知名的小曲儿。
这条回家的小路同这静谧的雨季一样温柔,很少见人大声喧哗,安静的窄河,安静的拱桥,就连河边小酒馆唱着的都是轻软的民谣,她的心终于比皮肤更快的适应了这里。
“也许,还可以来这里卖唱赚点钱。”成十亦看了看卡里可怜的余额,来到一家看起来还算顺眼的酒馆儿前,推开门进去了。
混着酒香及淡淡小河风清新气息的小酒馆里,人并不多,几把木色掉漆桌椅错落摆放,昏黄的氛围灯轻轻摇晃。
聊天得知,酒馆的驻唱这几天有事请假,在成十亦把价格压到50元的时候,老板才同意让她试唱,虽然委屈,但好在她终于摸到了吉他。
初来这个世界,成十亦不敢太过暴露自己的功夫,随便编了一曲唱来,门口已经倚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她们并没有听过这首歌,却觉得旋律动人。老板见有客来听,便同意让她晚上兼职。
干上了喜欢的事,又有小钱赚,成十亦用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两瓶桃花酿,美美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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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教表演的老师黎烟又来找莫冉告状,她玩笑似的诉苦道:“莫冉姐,你是故意让成十亦折磨我的嘛,教了几节课了,丝毫没有长进。”
莫冉叹了口气,只得起身同她一起去了训练室,一路听她告状成十亦最近很神秘,下课就跑,不知在干嘛。
见莫冉进来,几个努力对戏的小演员都乖乖的安静了下来,而成十亦本来就很安静,因为她在椅子上靠着睡觉,看那一脸幸福的样子,像是梦到了许多钱。
成十亦睡得很不成体统,至少莫冉这么觉得,她衣领下面两颗扣子敞开着,似有似无的袒露着青涩的春光,几缕发丝贴上脸颊甚至挂在嘴边,因为歪着头,长发垂在椅子一侧,小嘴微微张开,两只鼻孔正理直气壮的对着莫冉。
莫冉故作咳嗽了两声,成十亦被吵到,便侧了个身继续睡,也没睁眼,喃喃了一句:“我再睡一儿,好困。”
莫冉弯下腰,晃晃她的肩膀:“成十亦,你给我起来上课。”
成十亦缓缓抬手遮了一下光,慢慢睁眼,直到眼前那张妖媚的脸从模糊变清晰,她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那样子,就像莫冉是来杀她的。
莫冉紧盯她那满脸倦容,不停打着哈欠的脸,问道:“这几天去干嘛了?为什么不好好上课?”
成十亦觉得她很虚伪,屡次装作对自己好的样子,却又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做,只当是披着羊皮的狼,便没回她。
莫冉总是有办法治她的,她从老师手里接过一个剧本,随意指了一个场景:“演一下这段,今天演不好不许回家。”
成十亦:“......”
她一边努力表演机器人,莫冉一边用手指掐着嘴角,眉头紧皱,分不出这个影后到底是想笑还是无语,而周围,尽是小声偷笑的声音,莫冉看看其他人,又咳嗽了两声,周围便鸦雀无声。
莫冉转身对表演老师说:“难为你了,她今天演不好不能走。”瞪了成十亦一眼,走出训练室。
成十亦自知不能按原剧本那样和这个表演老师关系太近,远远站着听她教导了几句,便躲到角落自己练习去了,说是练习其实是想趁机逃跑,因为今天周末,酒馆老板让她今天早点去。
想当年在原来世界当歌手的时候就和经纪人斗智斗勇,没想到穿书了还要和老师斗智商,没多久,黎烟又跑到莫冉面前告状,成十亦跑了。
成十亦小助理橙橙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小明星最近在干嘛,她只听得一次她打电话提到了一个酒吧的名字。
橙橙话音刚落,白雪一个箭步挡在莫冉面前:“姐,你的身份,不能去。”
白雪自打莫冉还没出道就开始跟着,到莫冉今年29岁,已经跟了很多年,对莫冉是真心实意的好。
她也不明白,莫冉向来高傲冷血,不会过问新人的事,不知道这个成十亦有什么特别,不仅帮她交了房租,还给她介绍名导,现在竟要去酒馆找她。
莫冉朝她乖巧一笑,趁她不备,转身跑了。白雪便拼命在后面追,终究还是被说服,帮她全副武装的打扮了一下,一起来到了那个小酒馆儿旁。
天还不算黑,两人站在桥上远远望去便知酒馆已经人满为患,甚至门外面的小桌都坐满了人,看来生意不错,店里灯光昏暗,看不清唱歌的人,听的出,声音很好听,旋律也很美。
莫冉微微往下拽了拽墨镜:“雪,是我没追上潮流嘛,这么好听的歌我怎么没听过,谁的歌?”
白雪自然也是没听过的,这可是成十亦原创的。
这暧昧的小嗓音,加上这不伤大雅的绵绵雨雾,还真是不错,以前竟没发现。莫冉嘴唇微微一动,便靠上桥的栏杆仔细聆听,一时忘了寻找成十亦的事。
酒馆内成十亦的位置,抬眸便能看到那座拱桥,朦胧的雨雾里,桥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趁着河面升腾的水气,并看不清面容,于人群中,她很快被靠在栏杆上的女人吸引。
女人穿着一身米色的连衣裙,长发被拨到胸前一侧,两个纤细的手臂,垂下交于身前,虽然戴了墨镜口罩,但光凭那窈窕有致的身材,也能让人联想到美好二字,或者说像一条妖媚的小白蛇。
成十亦并没有认出那是莫冉,她远远望着那美好的画面,脸上一抹微笑,拨弄琴弦的手指也温柔了些。
站这么远听着不过瘾,莫冉戴了个鸭舌帽,拉着同样全副武装的白雪挪到了酒馆窗前,鬼鬼祟祟的往窗内舞台看去,直到看到台上那张美丽的脸,双双呆在原地。
这暧昧又好听的小歌声竟是成十亦发出来的?竟不知她有这么好的唱功,白天在行业TOP1的经纪公司做小演员,下班在酒馆驻唱吗?
窗外两人面面相觑,莫冉正要闯进去,被白雪拉下:“姐,注意身份。”莫冉冷静过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她下班。
正唱着,几个小伙儿闯了进来,其中一个扬起手里的烂西红柿就往成十亦脸上扔去,啪的一声,红色汁液便顺着那张娇美的脸蛋淌了下来,店内一片哗然。
当第二个西红柿砸向成十亦的时候,白雪拽住了那男人的手腕儿,两三个动作,将他撂倒。
成十亦站在那里,一手扶着吉他,一手捂着刚被袭击的脸蛋,脑瓜子被砸的嗡嗡的,但惊讶大于委屈,惊讶于白雪的突然出现,更惊讶于站在门口角落正看着这边的莫冉。
来闹事的小伙儿是这个店以前的驻唱,因为请了几天假,就被成十亦顶替,这一顶替,酒馆儿生意竟好转,老板说什么也是要留下成十亦。
小伙儿不仅失业,唱功也被比了下去,加上周边店家的眼红怂恿,才有了这一出戏。
白雪掏出手机扬言报警处理,老板这才屁颠屁颠跑出来好言相劝,毕竟报了警,他这小店得歇业整顿几天,老板看着成十亦满脸堆笑,狠了狠心答应每天多给50块钱,劝她息事宁人。
成十亦想唱歌,目前还没有攒到钱买自己喜欢的乐器,而这个小店的乐器虽说不上好,但也还凑合,她想留下继续唱,便应了下来,况且每天多了50呢。
想来也心酸,她成十亦穿越来到这儿之前,何时被50块钱打动过?
白雪走上台,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将她塞进车里,车后座,莫冉和成十亦一言不发。
她见她脸上被砸的红肿,拿过备在车里的药膏递给她,成十亦低垂的头摇了两下算是拒绝。莫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抽了张湿巾将她脸上的汁水擦干净,指腹沾了点药膏凑到她脸上,料定成十亦要躲,她按住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了。
虽然莫冉的烈焰红唇不停的轻轻吹着风,成十亦还是疼的咧着嘴,肉眼可见的眼里含了泪花但没落下,因为对面是莫冉,她不想露出软弱。
涂完药,莫冉一本严肃的问她:“你知道你违反公司规定了吗?”
成十亦见她这么说,觉得机会来了,试探性问了句:“那我可以解约吗?”
莫冉点点头,嗯了一声:“可以,你按合同的违约金赔偿就行。”
成十亦内心:“......不能就不能,提那天价违约金账单干啥?”
莫冉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便是,她的唱功,她凑向前问道:“唱歌在哪里学的,你当时的报名资料并没有写会唱歌这一项。”
成十亦一慌,看来自己的锋芒展露太快了,得压一压才行,不然又被陷害。她假装不经意的解释,她只会这几首歌而已,而吉他学习起来不难,她不算专业。
莫冉还想问点什么,成十亦以快到家了为由,拉开车门,逃跑了。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莫冉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眼神里还有些意味深长。
白雪气的鼓着脸蛋,终于忍不住扭过头问:“姐,你怎么对她这么关心?很不像你。”
莫冉笑了笑:“噢?是吗?”
白雪点点头,还要继续问,被拍了拍脑袋:“好好开车,不许多问。”她便把话憋了回去。
车辆开进别墅区,闹市的喧哗戛然而止,莫冉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匆匆而过的绿叶,一路听着白雪和自己聊着明天的行程安排,思绪却不自主的在各处游荡,简单呆滞的做着回应。
车辆停在一栋豪宅前,这是莫冉平时居住的家,她在闻锦市有多处房产,却偏爱这一处。
莫冉光脚走进卧室,脚踩上那价值几十万的软软地毯上,将身上的裙子脱下扔到一旁,光着身朝浴室走去。
她整个人被罩在宽大的花洒下,水从头顶一股脑淋下来,听着稀里哗啦水落地的声音,她将浴室的音响开的很大,环顾四周,风平浪静,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她却额头抵着浴室的墙壁,肩膀轻轻抖动,小声哭了起来。
从浴室出来时,已经穿好那条真丝睡裙,在浴室时的难过和崩溃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平常一贯的妖媚和脸上的一丝倦意。
莫冉整个身子陷进那张软床,扯了毯子的一角盖在身上,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华丽的灯具,伸出手轻轻揉了一会儿额头,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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