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都快想不起自己上次泡热水澡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是在孤山?在艾瑞波?这么一想确实挺埋汰的,不过对奥斯卡来说泡澡这件事享受意义大于清洁,这可能是他唯一会舒服到让他迷迷糊糊中睡着的地方。
要不是被一个男仆叫醒奥斯卡不知道还要在桶里泡多久,而且他刚睁开眼就听见个让他瞬间清醒的消息——德内索尔宰相真要见他。
在男仆帮忙下奥斯卡匆匆擦干穿衣——还是赫克娜老夫人专门给他准备的便服,因为身材很相似所以原本属于贝瑞刚德的衣服给奥斯卡穿也恰到好处,贝瑞刚德已经在家门口等待多时,临走之前还让管家替奥斯卡整理了下仪容。
也在门口的赫克娜老夫人突然笑出声。
“你们两个看起来真像亲兄弟,哈哈。”赫克娜拍着拐杖笑呵呵,又指着贝瑞刚德严肃道,“给我把刘海撩起来!去见宰相大人也这副吊儿郎当的德行!”
“知道了知道了。”贝瑞刚德敷衍地撩了撩头发,确实,贝瑞刚德和奥斯卡不仅身量相仿,还有相似的发色,相似的胡须,发型也就是发线歪不歪的差别,更何况现在奥斯卡还穿上了贝瑞刚德的衣服。
看贝瑞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奥斯卡便答应带上他一起去,说到底贝瑞安还算是自己的侍从,没准正式踏入王宫之前需要上缴武器之类的。
于是三人就此从贝瑞刚德家宅出发前往王城。说实在奥斯卡对于即将进入王城颇有些激动,毕竟也是久仰大名,加上初见时确实惊艳,心中多少是向往的。
不过贝瑞刚德屡次提到的那个摄政王……不知为何就算奥斯卡对他所知甚少,还是莫名有种大概不太好相处的直觉。
不过他见的各种王侯将相领主贵妇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弗里茨对贝瑞刚德的评价再次得到了映证,路上他的嘴也不得闲,问起奥斯卡过去途径过那些地方,遇到过什么奇事,结识过什么奇人。他每抛出一个问题奥斯卡就感到头疼一分,毕竟有些事真不能随便乱说,而有些事说了他也确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肯定无法理解,所以奥斯卡不得不想出各种理由搪塞推辞,再挑点儿听起来不那么玄乎的事儿应付应付。
头疼的是完全不玄乎的事儿还真少。
法拉米尔在写信给贝瑞刚德介绍奥斯卡时肯定是隐去了他身上的所有异常之处,才让贝瑞刚德如此好奇又如此“无知”,一连串致命发问让奥斯卡头皮发麻。
直到来到了最底层也就是第七层的城门前,贝瑞刚德总算住了嘴,上前去与守门卫士通报。这第七层的城门两侧都嵌着雕成加冕王者头像的拱心石拱门,守卫的穿着跟艾沃尔在埃霍拉马斯墙外见到的那个小队长很相似,不过看起来更加庄重肃穆,他们头戴两侧护颊做成鸟羽形状的锃亮头盔,漆黑的罩袍上绣着一顶银色王冠和七颗星辰,其下是一株繁花盛开的白树。
等守卫放他们进门后,不用等奥斯卡开口问贝瑞刚德就主动介绍起来:“你肯定想不到,刚刚那俩卫兵的头盔都是秘银制成,那个徽记……”
“等等??”本来根本没什么兴趣听他说话的奥斯卡因为过于震惊而出声打断,“刚才那两个守门卫兵,头盔都是秘银??”
“是啊哈哈,”贝瑞刚德显然是被奥斯卡的反应逗乐了,“货真价实的秘银,还有罩袍上的徽记,那也不是什么兵都能绣的,这些标识都独属于王城禁卫军。我今天要是当值也该这么穿。”
说到这里得意和骄傲几乎能从他脸孔上每个毛孔散发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王城禁卫军才能穿戴秘银头盔?”
“对啊,那可是殊荣的象征!”
奥斯卡沉默了,好吧,这个解释比他以为的刚铎士兵人均秘银装备要合理些,但还是……比他想象的要夸张。
不过我也不止是头盔秘银所制而已,奥斯卡边走边想,还有肩甲和胸甲都是秘银。
这你们做不到了吧?
“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白树开花啊。”贝瑞刚德的感慨把奥斯卡拉回现实。
“白树?”
“对啊,就是衣服上绣的。”贝瑞刚德说着往头上一指说,“实际上那颗树就长在宫殿门口,只不过……很久很久不抽芽了。”
“白树……”奥斯卡捏着下巴回忆起来,“你说的白树是不是……第三纪元刚铎国王塔隆多种在王庭的那颗白树?已经枯死半个世纪了。”
“对,就是那棵树。”贝瑞刚德说到这儿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坊间都流传,那颗白树并未完全彻底地枯死,只不过要等到王国的真正继承人,也就是努美诺尔人后裔降临此地,重振昔日荣光,白树才会重又开花。”
“听起来挺玄乎的。”奥斯卡撇撇嘴说,“不过我不太看好。”
“什么意思?”贝瑞刚德立马竖起眉毛问,奥斯卡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没必要盯着树不放,没准你说的那个人已经在路上了呢?”
“是这样最好,”贝瑞刚德鼻子里用力呼出口气说,“至少他可以帮我们一口气解决家对面的糟心‘邻居’!”
奥斯卡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邻居。
接着他发现贝瑞刚德的话痨表现,从揪着他问个不停到自己刹不住介绍的热情,奥斯卡宁愿是后者。
毕竟听一听白城的神奇构造到底是如何构筑的确实挺有趣。
不过得承认,直到贝瑞刚德突然提起德内索尔奥斯卡才算突然来了精神,集中起注意力。
“虽然我并没有长期呆在宰相身边伺候,不过我想我依然可以给你稍后要面对的情况提点儿建议。”贝瑞刚德竖起一根手指神情严肃道。
“好极了。”奥斯卡点了点头表示重视,“我正需要这个。”
“第一眼你会觉得他很严肃,不是什么慈祥和蔼的老人。”贝瑞刚德开始了讲述,“接着你能看出他脸上无法掩饰的惫态,这就是我们的宰相大人日常的状态,总是焦虑又疲惫,严厉且较真,而最近他对他长子的思念越发强烈,毕竟已经超出了他预期的重逢时刻很长时间,所以我建议你一会儿见了他能不提博罗米尔就别提。”
“但是他一定会问对吧。”奥斯卡脱口而出问,“连你都问了,亲生父亲没有理由不问。”
“是啊,这就是重点。”贝瑞刚德眉梢爬上担忧神色,“他一定会对你所知的有关博罗米尔的信息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对此你有什么建议?”
“直接说不知道。”贝瑞刚德说到这里还飞快瞥了瞥周围,“反正你就算实话实说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而且照实说……只会徒然增加宰相的忧虑。”
奥斯卡回忆一番当时他是如何对贝瑞刚德解释他不了解他素未谋面的博罗米尔的动向的说法,不得不承认贝瑞刚德说的很有道理。
“对了,宰相还有可能问你有关米斯兰迪尔的事。”
奥斯卡一时没反应过来:“米斯兰迪尔?”
“就是甘道夫啦。实话和你说吧,他向来和甘道夫不对付,虽然具体情形是怎么样的我不太了解,但他俩关系不好是城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这一点……我只能说我尽量。”奥斯卡闹钟浮现出了甘道夫的面容,“我有一种直觉,你们的城主不好糊弄。”
“那你直觉还挺准的。”贝瑞刚德点着头说,“据说他有一个能够透析万物的晶球,不过我没亲眼看过,也不确定宰相到底是如何使用的,但他过去确实经常能提前做出高瞻远瞩的决策。”
“比如那个巨大的城墙?”
“那也算是一个吧,当时下令坚墙的理由是防止一切可能来自北方的威胁。我们当时还议论,难道刚铎宰相与洛汗国王的情义要终止于这代了吗?洛汗的大胜你一定要尽力向宰相精彩描述,就算是稍有夸张也可以,现在城里上下都需要好消息振奋人心。”
“懂了,有关博罗米尔和甘道夫的事最好一个字别说,但是可以多说点儿海尔姆深谷的胜利让你们的宰相大人高兴高兴。”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贝瑞刚德显然很高兴奥斯卡悟性到位,“对了,有件事要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
“什么事?”
“风闻宰相可能又打算拆除拉马斯埃霍尔外墙,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可能的话请你打探打探。”
“又要拆墙?好吧,我尽力。”
“啊,我们到了,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真快。”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穿过铺着雪白地板砖的广场,奥斯卡远远就望见一片青葱草地环抱着一股清澈的喷泉,泉水正中倒影着一棵树冠低垂,通体苍白的枯树,不用介绍奥斯卡也能看出,那一定就是半个世纪前枯死的那棵白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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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王庭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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