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你说的是密林大道吗？”奥斯卡眨眨眼问。
“是啊，还有哪条道呢？”阿尔玛斯仍然一脸担忧，“据说那条道以南已经被敌人占据了，反正我是几十年没有踏足那边了，唉，总觉得这回王子他们……算了我还是少说两句，总之——”
“可以，如果——如果莱戈拉斯派人来通知我的话。”奥斯卡又挪了挪屁股努力坐得端正些。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尽快去看看？”阿尔玛斯说着两只白生生的手搅在了一起，“我实在很担心阿尔佩斯。我不会要求你做什么，只要把我带到那附近就够了。”
看得出阿尔玛斯非常忐忑紧张，奥斯卡沉思片刻说：“我不认识路。”
严格来说，莱戈拉斯也不是不能带着阿尔玛斯重走一遍莱戈拉斯和瑞达加斯特带他走过的道路，从密林大道到瑞达加斯特的小屋，从巫师的小屋再到密林的王城，但先不说这条路线肯定绕路绕了不少，奥斯卡也是真不想答应阿尔玛斯。他早就不是那个无聊到要靠热心助人来免得活尸化的不死人了，阿尔玛斯看起来并非练家子，奥斯卡也不擅长护卫剑术，如果她在路上除了什么岔子奥斯卡如何向她妹妹阿尔佩斯交代？更何况那阿尔佩斯看起来脾气是真不好相与。现在密林里有多危险奥斯卡是充分了解过了，要护送一个身手不够利落的精灵横穿半个密林，还得毫发无伤？奥斯卡还真没这个自信。
“我认识啊。”阿尔玛斯脱口而出，“我可以带你走去密林大道。”
奥斯卡额角有根筋跳了跳，他努力克制住不耐烦的情绪继续劝道：“可是你知道现在的密林，可能比你所知的任何时候都要危险，难道你没接到警告吗？”
“警告自然是接到了。”阿尔玛斯眼里的期待依然未曾减退，“可我听说你是百里挑一——不，万里挑一的高手，连莱戈拉斯王子落难也只能指望你救出来，你做到了整个密林精灵都做不到的事，护送我过去……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对我可没有效果！
“当然。”奥斯卡脱口而出，“你想马上出发吗？”
“是的！”阿尔玛斯露出灿烂的笑容，“你终于愿意送我出去了吗？”
“……我还得想想。”奥斯卡挠挠头说，“其实你根本没有直面过现在密林的危险吧？你大概不知道即便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结队穿行林间都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而且依然面临不少潜在的危险，你……有盔甲吗？”
“我怎么会有？我不通武艺呀。”阿尔玛斯缩起肩膀皱眉道，“你要我穿了甲再……再出发吗？”
“是的，现在林子里就是这么危险。”奥斯卡的口气非常坚定，“如果你完全不做防护，我也没办法护着你不伤一根汗毛。我就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啊……”阿尔玛斯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我以为……好吧，我妹妹应该还有套铠甲在家里，但是我不确定对我来说是不是完全合身……”
“总之你先去试试。”奥斯卡往前倾了倾身说，“这很重要。”
“……好吧，我先去找找那套盔甲。”阿尔玛斯轻轻叹了一声站起来，“你等我一下，千万要等我。”
说完阿尔玛斯就起身满面愁容往屋子更深处走去，奥斯卡挠了挠额头换了个更舒服些的姿态又靠在了长椅上，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一时嘴瓢答应得太轻率了。
如果林子里得敌人只是人类那还好说，可林子里那巨蜘蛛奥斯卡也打过不止一次，连他穿着重甲都会被那螯肢打飞出去还能在空中翻个跟头，这阿尔玛斯不通武艺就算穿了甲，被大蜘蛛来那么一下……
唉，果然还得怪自己嘴瓢。
奥斯卡深知自己后悔也来不及了，不如多想点办法补救。
想来想去，奥斯卡还是认为很难在巨蜘蛛的袭击下保全阿尔玛斯，最大的指望还得是——运气好。
而且奥斯卡也无法预测那些巨蜘蛛有可能的行动逻辑，虽说它们有自己语言也不能完全当动物看，可同样也不能简单粗暴当人类看。
除了运气，奥斯卡是真指望不上什么了。果然还是自己行动最是省心，搭上一条命之后那种“我能无敌”的感觉就立刻消失无踪。
还是后悔，非常后悔。
就在阿尔玛斯在离间鼓捣她妹妹的盔甲时，奥斯卡也坐不太住，他踱步来到屋外看看有没有可以打听消息的对象，发现阿尔玛斯家门口空空荡荡后又失望地回到了室内。然而当他回到室内时却发现阿尔玛斯正抱着上半身鳞甲表情尴尬地站在桌边。
“啊。”阿尔玛斯一看到奥斯卡便憋红了脸，“我……我找到了盔甲，但是我不太会穿……”
“……你没帮你妹妹穿戴过吗？”
阿尔玛斯呆呆地摇摇头：“没……没有。”
“啧。”奥斯卡挠挠头，“那就让那个仆人……叫什么来着来帮你好了。”
“他也不会。”阿尔玛斯叹口气说，“我从来没穿过这种东西，费兰达自然也不需要这种技能。”
可算知道那个男仆叫什么了，奥斯卡暗想。
“可你你必须穿。”奥斯卡仍在坚持，“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可……”
“算了我帮你吧。”奥斯卡叹口气说，“至少……给你些提醒。”
“你……你要我在这里……”
“呃，不，你……别想那么多！”奥斯卡忍不住拔高了嗓门，“穿戴盔甲，完全可以光天化日下进行，只要你穿好内衬，你这样……也可以了，先把胫甲穿上，那你肯定能自己穿。”
“是这个腿上的吗？”阿尔玛斯一边后退坐到长凳上一边坐下问，“我也觉得我可以自己来。”
“慢慢来，不急。”奥斯卡几不可闻地叹口气说，“没准等莱戈拉斯派的人来了，咱们上路人手多也更安全些。”
接下来奥斯卡就坐在长凳另一头指导阿尔玛斯穿盔戴甲，她确实如她所言那般笨拙生疏，时不时就要抬头问奥斯卡是不是这样，是不是那样。许多问题在奥斯卡看来根本没有必要，当然同样没有必要的是非得纠正她。终于磕磕绊绊地把两条腿裹好之后奥斯卡挪了挪屁股凑近了些帮她系上甲衣背后的系带，又指导她自己系好腰带，按照自己的需要和喜好缠上腰包，然后再看着她披上皮甲衣再次帮她系上阿尔玛斯靠自己够不着的系带，同时尽量保持不被头发丝儿扫到的距离——这可有点难，众所周知精灵们往往都有一头飘逸长发，阿尔玛斯还得两手抓住丰茂的发辫举起来还能让奥斯卡替她系上系带免得被盔甲夹到。
所以费兰达端着茶水进屋时瞧见的就是奥斯卡弯着腰弓着身岔开两条腿动作僵硬地在阿尔玛斯身后替她系带，姿态仿佛是他本人就是颗炮弹随时都要发射出去。
一时间一人俩精大眼瞪小眼，阿尔玛斯脸上有绯红一闪而过，奥斯卡也掰直了身板故作严肃状对费兰达说：“你来替你女主人系护腕吧。”
费兰达放下茶盘一脸迷茫，阿尔玛斯又把奥斯卡地话翻译给费兰达听，费兰达虽然一脸迷茫但还是照做，接着这主仆两精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话起来。奥斯卡猜测费兰达是询问女主人为何突然开始穿盔戴甲，果然两精对话片刻后费兰达突然停下手中动作面色焦急，奥斯卡总算完成了“任务”退到一边坐下，又猜现在费兰达大概是在劝阿尔玛斯不要去林子里冒险。
可惜奥斯卡和他很难直接交流，不然高低得加入他和他一起劝。
不过看费兰达片刻后满脸无奈地收了声开始替女主人系第二个护腕的状况，这回应该是劝说失败了。
没想到这阿尔玛斯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某些时候表现还真是倔，奥斯卡抱着胳膊瞧着阿尔玛斯再次整理自己那一头长长秀发心想，看来这两姐妹的关系比她想的要更亲密。
等阿尔玛斯完全穿戴好她妹妹的盔甲后，奥斯卡才惊觉她们俩真的很像。不过阿尔玛斯一露出腼腆笑容时又显出了与妹妹截然不同的神情来，她抹了抹胸前衣襟有些紧张问：“你看如何？”
“呃……挺好的。”奥斯卡从来没评价过女人穿盔甲只好如此敷衍，“你们姐妹俩真像。”
“是吗？阿尔佩斯看到肯定要吃惊。”
瞧着阿尔玛斯脸上浮现的喜悦神色，奥斯卡又忍不住陷入忧愁。
唉，这阿尔玛斯是怎么做到活了这么多年岁还跟小姑娘似的呢。
想到这里奥斯卡忍不住开口问了：“话说，我能问问你今年多大年纪吗阿尔玛斯？”
这个问题对女精灵来说应该不算冒昧吧。
“我啊？今年刚过一千岁生日。”阿尔玛斯笑呵呵地说，“我妹妹比我小二百岁。在人类看来我们应该是多少岁的样子？”
“你们……姐妹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吧。”奥斯卡希望对方能听懂自己话里的恭维之意。
“好啦，可以出发了吧？”阿尔玛斯兴奋地快走两步催促，“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接着费兰达突然在奥斯卡开口前朝女主人说了两句什么，阿尔玛斯面露惊讶但又点点头，随即扭头对奥斯卡道：“费兰达说他也要去，可以吧？”
奥斯卡嘀咕：“我保护一个就够呛……”
“他以前做过巡林兵哦。”
“那行吧。”奥斯卡站起身叹口气加重口气道，“那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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