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据说是密林卫队经常行走的小道捷径果然没能让马匹走太久,奥斯卡与阿尔玛斯主仆出发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就遇到了垂直于而起的岩架横在路上,虽然不算特别高,哪怕就是奥斯卡也能轻松翻过去,但这道坎儿左右延伸开起起伏伏几乎看不到彻底消失高低差的尽头,所以——
“所以我们要放弃马匹了,是吗?”阿尔玛斯看起来很是不舍,明明她的坐骑匹马前不久才被借给她。
“看样子是的。”奥斯卡挑挑眉说,“我敢说后面还有更多类似这样的障碍,马匹实在不适合在这样的路上行走,除非它们能变成蜥蜴。”
“唉,”阿尔玛斯叹口气忧心忡忡,“这些马原路返回不会遇到危险吧?”
你也知道路上很危险啊!
奥斯卡忍住了没有吼出声,努力保持耐心道:“我们也没走出出发处太远,凭这两匹马的脚程回去比我们快多了,我们一路上都在骑马慢行啊。”
“这倒是。”阿尔玛斯倒也很快接受了奥斯卡的说法勒住了缰绳,回头对费兰达说了句什么,又扭头对奥斯卡笑道:“那咱们就下马步行吧,反正这几匹马都认得回去的路。”
所以当初是为什么要借马呢?奥斯卡一边下马一边陷入怀疑,就是为了走得比两条腿步行略快点吗?
从马鞍两侧卸下来的行李先让奥斯卡和费兰达一人一精分一分尽量多负担完后,剩下给阿尔玛斯的就只剩下个小小背包了。卸完行李阿尔玛斯十分认真地对她的坐骑用辛达语说了什么,然后用力拍了马屁股将坐骑驱走。她的坐骑一走剩下的两匹马也跟着走,阿尔玛斯本来呆呆站在原地目送几匹马离去,还是奥斯卡催了又催才迈开步伐继续接下来的路程。
“走快些。”奥斯卡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废话,“少说话。”
“话也不能说吗?”阿尔玛斯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难□□露失落,“小点声不就好了。”
“最好还是别。”奥斯卡低声说着叹了口气,“注意力被分散可不是好事。”
阿尔玛斯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费兰达当先爬上了那个拔地而起的岩架,虽然并不是专职战士但果然身手还是比奥斯卡矫健敏捷得多。接着他先把自己的女主人拽了上去,再搭了把手把奥斯卡拽上来。
“你很沉。”奥斯卡爬上岩架后费兰达用生硬的通用语抱怨了一句,奥斯卡撇撇嘴应付敷衍,继续迈开大步赶路。
不知是不是奥斯卡的错觉,接下来这段路比之前的光线更加阴暗一些,阿尔玛斯和费兰达这对主仆偶尔交流两句,倒也听话始终保持压低嗓音,奥斯卡很想问问这段路大概要走多久,但转念一想问也没什么意义,反正现在不可能再回头了,只能祈祷倘若这条路真的是密林卫士们常年用作捷径使用的,那林子里那些妖魔鬼怪懂得敬而远之,奥斯卡就谢天谢地了。
当炽亮的太阳光从枝叶间投下鲜明的光斑时奥斯卡猜测他们已经走到了正午时分,说实在那两个精灵要真是保持快步行走奥斯卡还有些跟不上,但他肯定不能直接承认这点让对方迁就他一些,只能默默把自己的步调从快步调到疾步,偶尔小跑两步,亏得是不死人完全不需要休息,才能勉强保持跟上阿尔玛斯和费兰达。一身轻装的阿尔玛斯甚至走得比费兰达还更快些,等她也意识到了头顶上是正午太阳后就提议停下来歇息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奥斯卡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并且主动提议他来担任临时警卫,还不忘提醒另外两精尽量吃快些。
好在那俩精已经对奥斯卡不吃不喝的古怪体质不明觉厉且强行习惯,没有多废话,只不过两精沉默地吃着吃着又开始低声聊了起来。奥斯卡欲言又止,还是决定自己提高警惕扩大巡逻范围,好在他生前视力就不差死后也保持了应有的水准,即便不如精灵那样敏锐非凡,也不至于危险闯入视线范围还反应不过来。奥斯卡便围绕着那正在进食的主仆二人一点点地绕着走扩大警戒圈,心里想着范围就保持在一定能看见保护对象的程度就行了。如此一来他越绕越远,渐渐偏离主路,但人始终在还能看清那两精的范围内。那对主仆很快发现了奥斯卡的行动,阿尔玛斯很是慌张,用眼神嘴型和动作疯狂示意奥斯卡回到临时营地,费兰达比她淡定点,但脸上的不安还是一览无余。奥斯卡打了个手势让他们淡定,接着继续沿着既定的路径巡视,心中盘算再兜两圈就回去,然而就在这时余光不经意地一瞥让他整个人浑身僵住,抬起的步子都定在半空中。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奥斯卡忍不住如此思考。好像是一大坨黑漆漆的……什么巨物,还有……还有……
还有两个……发光的……
席卷而来的警觉和恐惧立刻摄住了奥斯卡,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他好久没有遇到过了。奥斯卡一边慢慢收回一边转回头寻找恐慌感的来源。他的视线在林地间来回扫了一遍,就发现了目标。
或者说很大可能是目标的东西。
那就是一团巨大的黑影,甚至可以说是奥斯卡见识过的换皮人父子两个手挽手站着还要再大些。它不仅大,它还圆滚滚,甚至有点毛茸茸,否则奥斯卡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不规则外形,他特别在意这毛扎扎怪物的黑暗中一双很难忽视的金黄双眼,瞳孔是竖着的细长椭圆。
这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某种人类身边随处可见的动物。
但重点是——对面那东西那双竖瞳已经死死盯住了奥斯卡,这才是真正让奥斯卡如坠冰窖的原因。
当然奥斯卡尝试过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朝右侧略作移动,然后他就发现,那巨大毛绒怪物的细长眼珠也会跟着他微妙地移动,这下奥斯卡可不只是如坠冰窖了,而是血液冻结。
非要说为什么他这样害怕,只能说那怪物的形态让他很难不联想起自己曾在初火消逝的世界里遇见过的,类似体型的攻击方式迅猛又诡异的其他怪物。
如果可以的话奥斯卡现在一定已经满头大汗了。
更加令他头皮发麻的是,百来步远之外那庞然巨物的黑影又往上抬了抬,变得更加高大了,奥斯卡可以想象对方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准备发动——
袭击!
电光石火的瞬间奥斯卡只来得及拔出特大剑横在身前,然后整个人就被撞飞出去,飞出去的过程中还听到了铛地脆响,他可以确定那是怪物的尖牙撞在他的大剑上发出的动静。好在他的身体在无数次战斗中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哪怕是瞬间反应也能摆出最适合应对冲击的姿态,被撞飞后奥斯卡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稳稳落地,若是普通人如此这般脚踝无论如何是好不了的。
刚刚那个冲击力让奥斯卡蹲住了还忍不住为之咋舌,那可以说是他遇到过的最强怪兽了吧(当然要排除巨型怪兽比如龙),相比之下巨蜘蛛那螯肢简直能算肌无力了。
与恐怖的冲击力不太相符的是那怪兽再次向奥斯卡发起冲击脚步却异常地轻,虽然不至于轻到完全听不出的地步但是以它那体型来说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而且怪兽即不吼叫也不也不呲牙而是盯紧了奥斯卡迅捷地直冲过来,确实能看出捕猎老手的稳健但——
现在不是夸怪兽的时候啊!
此时此刻奥斯卡也顾不上噤声了,他扭头眼角余光一瞥,勉强能瞥见那精灵主仆二人,于是拼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跑!!”然后迅速往旁边翻滚开感受到怪兽裹挟着腥风擦着他身侧冲过。
毕竟他要是死了那两个精灵真就只能靠自己了,密林篝火位置离这儿可不是一般的远。
很快奥斯卡就听到了尖叫和惊呼声,那怪兽的运动能力真是教人目瞪口呆,无愧于长得神似某以敏捷著名的常见小动物。奥斯卡本想转头就给怪兽来一下,却不想怪兽朝前冲得太远了他不得不扛着大剑又紧赶慢赶十几步才靠近怪兽朝它毛茸茸的后退跺了一剑。正在朝营地里左扑右抓的怪物吃了痛仰头尖啸一声居然原地起跳直接掉了个头面向奥斯卡,着实把他惊得不轻。紧跟着他又就地往前一滚让怪兽贴着他头皮扑过,对方梆硬的皮毛擦过奥斯卡耳边的惊悚感觉他觉得自己能记到初始火炉。
胡乱挥出一剑后奥斯卡闷头往身后再次滚开,手感告诉他刚刚那一剑还是挥空了。果不其然奥斯卡定睛一瞧那黑毛怪兽已经又再次蹦跳开二十步远伏地身体虎视眈眈,金色竖瞳专注又恶毒。
它不是被我砍中了一条腿吗!奥斯卡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为什么还可以这样敏捷!
然而更麻烦的是,奥斯卡余光一扫,发现那主仆俩就在他不远处没跑远。费兰达呈战斗姿态腰刀出鞘对向黑毛怪兽,奥斯卡正要将他们骂走就听见躲在费兰达背后的阿尔玛斯瞪圆眼惊恐问:“那不会是猫吧??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有那么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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