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恰比山脉位于奥提拉斯帝国的最北边,吟游诗人口中的帝国英雄们往往以斯卡恰比山脉作为传奇故事的起点和终点。
山脉下的村庄却并不是那么出名。
正如此时阿纳斯塔眼中的景象一般,橘黄色的太阳即将被斯卡恰比山脉完全遮挡,村子的黑夜总是会比别处早上一两个小时。
村长爷爷总是说,他们的祖先因为冒犯了光明女神,被剥夺了享受完整阳光的权力。
阿纳斯塔对这番话有些怀疑,腿长在自己身上,光明女神也没有不允许村子里的人离开,像埃拉姐姐一样离开村子建立功业才是最好的,只是村子中的人包括自己没有能力与胆量罢了。
“呼~~~~~呼~~~~~~~”。
冰冷的风夹杂着山脚下特有的泥土和植物混合的气味吹来,钻入了她的领口与裙摆,让她的身体颤抖了几下。
一眨眼的功夫村子便进入了黑暗的怀抱。
阿纳斯塔双手撑住地面站了起来,又胡乱的打掉粘在身上的杂草和树叶。
“叮......叮.......叮......叮......”。
清脆的铃声从身后传来。
并不需要转身阿纳斯塔就已经猜出了身后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在铃声停止后紧接着就是欢快的声音。
“阿纳斯塔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村长爷爷说过要在今天太阳落山后在教堂为你过成人礼。”
身后的声音逐渐靠近,铃铛声也越来越清晰。
“快走吧,姐姐,村长爷爷生起气来可吓人了。”一个身穿粗布衣服和皮制马甲,手中挥舞着挂着铃铛的鞭子的小男孩身后跟着一群羊出现在阿纳斯塔的视野中。
看着逐渐远去的羊群,阿纳斯塔慢慢的跟了上去,一路上她不断地用鞋尖踢着路上的小石块,美丽的脸庞上仿佛长出了一朵乌云,再愚钝的白痴也能看出来她并不开心。
“我的成人礼吗?...我已经十六岁了......”阿纳斯塔的心中想道。
看着不远处活泼的男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如同他这般大时,那时的她整天黏在埃拉姐姐的身边,像是钉在窗户上的那层羊皮一样谁也分不开。
“不,不......窗户和羊皮现在仍然贴在一起,而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埃拉姐姐了。”想到这里,少女的悲伤更加沉重了,泪水几乎打湿了她大大的眼睛和翠绿色的眼眸。
村长告诉她埃拉姐姐每半年就会给村子里的孤儿院写信,信中说现在埃拉姐姐已经是大城市里的主教了。
她很高兴埃拉姐姐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曾几何时埃拉姐姐把她抱在怀里讲故事,当讲到某个红衣大主教用圣光净化了一整座城市的恶魔时,埃拉姐姐激动的说她以后也要成为主教。
看着埃拉姐姐的眼睛中闪闪发光,年幼的阿纳斯塔起身仿照着听来的骑士故事里的骑士,把右手放在胸前对埃拉姐姐说:“那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骑士”。
回忆让她更加的痛苦,因为她认识到了埃拉姐姐的天赋,也明白一个小村子中能够出现一个天才已经是光明女神垂怜。
而出现第二个天才并且是她的概率,不会比牧羊童的羊长出翅膀飞走更小。
在满心惆怅中,阿纳斯塔穿过街道,她并没有注意到今天村子里的不同寻常。
直到来到教堂不远处,她的注意力才被眼前越来越明亮的光芒从悲伤中夺走。
当抬起头后,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十分陌生。
本来略显破旧的教堂此刻如同被黄金和玉石包裹,散发着柔和但不失威严的金色光芒,教堂门口的光明女神像也从破旧的石头变成了闪亮的白铁——传说中光明女神第二次重生时重塑躯体的材料。
厚重的木门变成了轻薄而美丽的样子,此刻正敞开着,门内散发出圣洁的光芒。
阿纳斯塔忐忑不安的注视着眼前的变化。
“光明女神在上,您忠诚的信徒只离开了半天,请您原谅我错过了您的降临。”
面对宛如神迹的教堂,阿纳斯塔在心中默默的向光明女神祈祷,请求她能够原谅一个渺小信徒的震惊与冒犯。
她向前的脚步变得迟缓了,怪异的事情正在逐渐消磨她的胆量,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耳边。
迟缓的脚步最终变成了试探和犹豫不前,阿纳斯塔不断地左右摇头观察四周的情况,慌乱眨着的大眼睛试图捕捉任何风吹草动。
如果出现了一丝不对劲,阿纳斯塔保证会立刻转身跑开。
由于紧张泛起的一层薄汗不时汇聚成汗珠,顺着少女青春而无比光滑的皮肤滑落,又因为侧脸温柔的弧度打在她肩膀的布匹上。
“阿纳斯塔...”
“呀!”
突然从教堂中传来的声音让本就如同死死盯着敌人的跑荒兔一般恐慌而又紧张的阿纳斯塔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身体的反应比思维更快的体现出来。
阿纳斯塔提起了略长的裙摆,以左右脚跟为轴心,修长的双腿瞬间发力,转身向着远离教堂的方向飞奔。
一秒钟后,耳边充斥着自己的喘气声的阿纳斯塔开始思考。
“刚才的声音...有一些耳熟。”她这样想着。
第二秒,略带着疑问的空灵女声自教堂旁传来。
“阿纳斯塔?”
在声音进入她耳朵的同时,阿纳斯塔的身体停止在提起裙摆奔跑的某个瞬间。
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自由活动的阿纳斯塔听到远处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的身后不断走近。
作为最虔诚的信徒,阿纳斯塔还没来得及向光明女神祷告请求对方庇佑自己度过难关,那道女声便又一次从身后不远处响起。
“阿纳斯塔,你怎么还是如此的胆小,就像跑荒兔一般可爱。”
儿时的记忆回荡在脑海,某个阳光明媚的正午,在大树下午睡的她被惊醒,慌张的起身逃跑,那时有人拉住她的手用相同的语气说着同样的话。
“阿纳斯塔,你怎么如此的胆小,就像跑荒兔一般可爱。”
回忆与现实重合,阿纳斯塔的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是她却呆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的神情出现在她的脸上。
先是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细腰,随后难以想象的柔软躯体贴在她的后背,阿纳斯塔从未体验过的柔软,伴随着惊人的弹力和玲珑的曲线感随着触觉传入她的大脑。
仿佛坠入云海般的舒适让她的身体打了个冷颤。
“埃...埃拉姐姐?”
阿纳斯塔的嘴巴一张一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感受到女人更加用力的从身后环抱住自己,同时她的耳边传来一声:“嗯”。
如同小猫一般细微而又百转千回的声音在她的耳朵极近处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自女人嘴中吐出的温热吐息。
耳朵处的刺激差点让这个纯洁而呆板的美丽少女软了身体,随后脖颈传来女人深深嗅探的声音和感觉,阿纳斯塔能够想象出对方是在以多么暧昧的方式来完成这些举动。
她的脸变得通红,眼睛中因为喜悦带来的泪水涌出,又不得不羞涩的抿起嘴唇,防止让人感到羞耻的声音从她的嘴中发出。
许多情绪翻涌在阿纳斯塔心中,当她冷静下来时,双手已经不自觉的覆盖在埃拉的手上。
夜晚带着凉意的微风吹拂过大地与两位久别的少女,卷起地上的尘土,也吹得她们的心中泛起波澜。
“咚....咚....咚....”
许久的沉默被远方教堂传来的钟声打破。
阿纳斯塔仍然低着头,她缓缓地在埃拉的怀抱中转过身去,当嗅觉被一股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橙子香气夺走后,挂着水珠的睫毛微微颤抖,她张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微微突起的锁骨,以及周围无比华丽的白金色布料。
视线逐渐往上,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颗蓝色宝石。
“这能买下一整个村子”被宝石的美丽震惊到的阿纳斯塔在心理感慨道,同时也为埃拉姐姐感到自豪和由衷的欣喜。
阿纳斯塔的脑海中甚至迅速闪过了这样一副画面。
她拉着埃拉姐姐的手穿行在村子里,在村民羡艳的眼神中昂首挺胸的哼着《山脚下的春天》——村子独有的赞歌。
“嘿,快瞧,承诺过要娶我的埃拉姐姐回来了,她会履行誓言,我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的表情仿佛在陈述这段话。
回到现实,阿纳斯塔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神职人员要把人生奉献给光明女神,以此获得上天堂的机会,卡加西玛修女讲过,连最普通的神官终生都不会被允许嫁娶,更何况主教。
把不开心的想法迅速扔进地狱,阿纳斯塔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如今的埃拉姐姐的面容。
金色的长发,可爱的下巴和完美的下颌线,带着微笑的红色嘴唇,挺拔的鼻子,这些依次进入阿纳斯塔的视线,在阿纳斯塔的眼中,一切都和五年前一样。
直到她和那双金色的眼睛对视,那一瞬间,阿纳斯塔不能更清晰的认识到时间的流逝,那双眼睛和五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她却一头扎进了对方眼神带来的情绪大海中。
曾经的单纯和温和已经彻底消失,尽管眼神充满爱意,但深深隐藏的变化逃不过从小就对外物感知异常机敏的阿纳斯塔。
残忍,痛恨,疲惫,茫然,贪婪,狡诈,这些全都隐藏在激动与喜悦的表象下,一股股负面情绪的滔天巨浪拍打得她摇摇欲坠。
正在和埃拉对视的阿纳斯塔眼中如同魔法井一样快速的涌出泪水,双手环绕住对方纤细柔软的腰肢,脸贴在她的侧颈处抽泣。
她无法想象埃拉姐姐经历过怎样的苦难才成为主教,让曾经如此善良单纯的埃拉姐姐的眼神中刻下了无法抹除的邪恶。
她为埃拉姐姐的过往感到由衷的痛心和哀伤。
“哎?.....哎?”
本在仔细欣赏着阿纳斯塔长大后无比美丽的容颜的埃拉正沉浸在喜悦和幸福中,对方却突然抱着她哭了起来,这让许久没有和人亲密交往的埃拉不知所措。
她双手没有目的的举在空中,脸上带着错愕的表情张开嘴巴茫然的环视四周。
最后试探的缓缓重新抱住了阿纳斯塔的腰肢,感受着怀中娇小纤细和柔软到极致的酮体,埃拉闭着眼睛如同对待宝物一般低下头亲吻少女的头顶。
温热的吐息从领口吹入,让埃拉的身体和精神泛起一阵阵涟漪。
重新睁开的眼睛注视着怀中刚刚成年的稚嫩少女,疯狂和偏执夹杂着无以言表的至高喜悦,那视线仿佛已经凝聚出了实质,不断地颤抖着打在阿纳斯塔身上。
听着抽泣的声音,埃拉用手抚摸着阿纳斯塔的小脑袋。
以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夹杂着欢愉的无奈语气说到:
“不要哭泣,亲爱的阿纳斯塔,我们一起走一走好吗?”
同时,心中有一道声音不断地回响。
“一切都是代价,一切都值得付出,此为主的喻言,此为主的意志,受烈火焚烧者当蒙嘉奖,受无穷苦难者当筑圣像;圣哉,圣哉,大地破碎,万法凋零之际,主临世间,当领万军前来祝贺。”——《时圣喻书——第一节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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