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上早班的一天。
穿回一身白大褂,白百珂开展的工作不是给自己负责的病人做针灸陪护治疗,便是看病历开医嘱。
文件翻面,白百珂看到祁连羽的资料上,回想昨天遇到他的不愉快经历,平白无故摊上个伤患负责。
但以运动员这点程度的伤,明天准得回去照常跑操训练。
出门,白百珂走在宽敞的过道上。
不突然冒出一个小可爱。
正是甘思雨。
“哎,你猜我刚查房看到谁了?”
什么人让她这么兴奋。
在这遇到的,两人共同认识的,刚见的,不会就是祁连羽吧。
“……”
这脸色,这沉默。
话虽不说,白百珂奇怪的态度表明一切,好似已经知道什么。
甘思雨:“你不会也遇到了吧?”
反应一点也不剧烈。
比听到普通病人的消息更为淡定,白百珂的脸色不因为这号人动容,看不出有什么勉强与虚假。
“见了,有什么奇怪?”
“能不惊讶吗,他可不止是你的前男友,还是……”
这事不必多说。
白百珂一个眼神让人哑口。
话到嘴边,不提肯定不行的。
在本没几度的音量上继续往下减,甘思雨鬼鬼祟祟悄声。
“他知道孩子的事了吗?”
从始至终,白百珂意见明了。
这些年,祁连羽身为国羽主力公开赛行程也不是什么秘密,要是存心想他负责不会等到现在。
“生父有争取抚养权的可能,我不想留下什么隐患。”
声音压得再低也怕隔墙有耳。
简单两句结束了话题,白百珂利落往前,但那方向还是去往甘思雨刚见过祁连羽的病房方向。
又到病房门外。
透过玻璃口往里简单一看,病房里现只有祁连羽一人在床,他的那位同伴与邻床的两人已经不见。
随手敲门,白百珂推门而入。
523病房里安安静静。
祁连羽听声看来,清澈纯粹的眼神里突然多了一丝拘谨乖巧,碍于体型修长不知道怎么表现退缩。
他没什么可说的,估计医生来多少有事,于是静等问话。
结果她张口一问,说的还是别人。
白百珂:“邻床的病人呢?”
祁连羽:“去洗手间。”
问了一个病人,白百珂略过另一个病人,反而问起无关紧要的陪护,主打一个让他预料不到。
白百珂:“你同伴呢?”
一个个问了人又再问原因,这么回下去也不是办法。
仔细点说,祁连羽解释:“旁边人的妹妹回去后今早没来照顾,我朋友好心,陪他去的洗手间。”
行吧,情况已然了解清楚。
看到床边桌上有食物,伙食不一般的好,白百珂突然严肃,本不怎么很和善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生气赏他一个话题。
“你住院就是为了方便偷吃的吗?为什么会有卤肉和烧烤,作为运动员的饮食禁忌你不知道?”
心里敞亮的人不急不躁。
条理清晰,祁连羽淡定作答。
“这是我朋友点的东西,我很注意饮食,住在这是因为你。”
耿直boy的杀伤力巨大。
哪怕是经过几年沉淀,仿佛已经无坚不摧心如磐石的白百珂,也因为忍不住尴尬,显得有些无措。
细挑他不够合格的地方,白百珂只再多说一句交代。
“屈膝的角度不太好,九十度最利于膝盖积液吸收。”
听了话,祁连羽立马调整。
轻微后退一步,白百珂已经负责确认房里其他伤患不在原因,明知道自己名声如何也不想再多逗留。
刚有一个转身前的气势动作。
祁连羽脱口而出。
“等等。”
一点也等不了。
迅速到近乎没有常人的停顿反应,白百珂头也不回。“既然他不在,你也等会儿再一起治疗。”
顾不得其它,祁连羽不用保持标准角度的另一条腿起了动作。
这次见面突然。
一时间也说不尽原委,现在只有优先强调一个重点。
“我知道你现在很抗拒,什么也不想听,世锦赛回来,我可以给你解释,你要相信我们只是有误会。”
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话。
白百珂难掩不屑。
带着有些疲惫的苦笑回头。“没有误会,分手是你的决定,也是你为了摆脱我选择沉默不解释。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原因,是分手的结果。”
“后来我……”祁连羽还想再说。
已经不想再听。
白百珂截话:“没有后来。后来不重要,真相也不重要。”
一脸的不乐意再聊,白百珂侧身又作起步离开姿态,那果决的气势好似一离开就会彻底消失一样。
来不及多说什么。
祁连羽只是强调。“你只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刚走到门边。
听到「为你好」的言论,顿时白百珂不耐的脸色难掩嫌恶,好似什么被踩到的雷点几近爆发,只因个人身份所在场合才没有对患者发作。
不爽情绪憋了回去。
回头面对祁连羽,看他,眼里却没有他,白百珂脸上有些许阴冷不屑的苦笑,放了一出狠话。
“那就请你好人到底,别来扰乱我生活,我的新目标是你邻床的男人,不是你。”
半信半疑,又带着点迷惑。
祁连羽表情难喻。
不在乎观察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白百珂毅然转身出门。
耽误不了多久时间。
给对面病房的病人做了个针灸调理回来,白百珂手拿病历文件与针袋又回往523号病房去。
再到523病房门口。
现在房里已经不比刚才冷冷清清安安静静一个人,刚去洗手间的两个人已经回来,一个在祁连羽床边关切照顾,一个坐轮椅没来得及回床上。
拍了拍门,白百珂推门进入。
吸引屋里所有人目光。
床上坐着,祁连羽镇定自若。
自信淡然不乱阵脚。
正面对021号床。
“裤腿掀开。”白百珂简单直接。
通俗易懂的指令。
仅限于对有经验的祁连羽。
暂不明白她的意图,半有经验的李朝选择沉默观望,毫无医学理论的邻床男人只会玩梗。
“干什么!我们可是正经人。”
闭口一个字不回。
贴近祁连羽床边,白百珂默默掏针拿药,此刻眼里容不下其他。
已然了解医生的行为,李朝这才轻声呵止一句别说话。
熟练伸腿,祁连羽冷着脸也遮掩不住其实已经心里兴奋起飞的隐晦情绪,类似这样的治疗,无论在医院还是队里的医务室,已经受惯了。
也就局限于针灸单看学不会,如果是简单好上手的机器理疗,说他熟练得不仅可以自己动手自医,还能反向给医生也做一趴也不为过。
满心满眼专心于患者的腿。
已然忽略他表情,紧盯着祁连羽的膝盖,白百珂一手抓腿一手拿针,仔细观察抚摸找准地方。
在围绕膝盖周的几个关键地方,扎下去,一根又一根,用看似轻松的专注态度干着最难的事。
“这是啥意思?扎了给水放出来?”
邻床男人好奇问。
半懂医的两个男人冷漠不理,一贯冷脸的白百珂反常态,没有让他的话落掉地上,给了回应。
“不是积液抽取。”
掌握伤患资料。
白百珂知道邻床的患者叫王栋,21岁,伤在脚踝关节。
听了自己回答无话,估计就是他没听懂,在沉默尴尬。
白百珂:“旁边的也别闲着,还记得怎么跟你交代的,避开脚踝的伤活动整条腿,让周围的肌肉拉扯到受伤处的肌肉,不要用力太猛。”
捞了事干,王栋哑口。
这么生硬地把白百珂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活生生分走一块,祁连羽脸色冷得铁黑,在白百珂对他受伤膝盖的持续专注下才又知足散去。
治疗好几分钟后。
针灸结束,白百珂收工后退,至终不聚焦看祁连羽眼神一眼,第一时间看向王栋的活动情况。
到轮椅前半蹲下,白百珂没有一点架子,弯腰伸手拿捏查看,左右翻看受伤脚踝,一看消肿程度。
二用适力按压。
“恢复怎么样,有没有加重肿胀? ”
“没加重,痛感正常。”
画面太美不敢看。
祁连羽扭头,一看就是他的陪护吃香蕉,毫不解风情的样子。
与他对视尴尬,李朝掰下袋里一根香蕉,给到祁连羽面前,什么也没说,晃了一晃让他吃点什么。
拒绝进食,祁连羽抬手挡开。
已经很心烦意乱。
交代清楚,白百珂转身要回。
回避看到床上的人,一时避不开吃香蕉的强烈引人注意,视线扫过李朝的时候两两相望尴尬。
刚被拒绝的香蕉还在手上,李朝顺手伸给白百珂递来。
“医生,吃一个吗?”
现在知道不叫护士了。
表情一般冷淡,白百珂拒绝。“医护人员拒绝收礼。”
这个理由。
他好像不是很理解。
李朝:“啊?这只是个水果。”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以她的身份与个性肯定不会收下。
很自信的,祁连羽一副知道结果的样子,只等听到拒绝。
短暂犹豫后,白百珂伸手接过。
行为反常,祁连羽惊惑。
余光尽然已见他情绪,白百珂神色淡然,一瓣又一瓣,丝滑撕开四下,果皮外翻,果肉显露无疑。
下一步行动。
白百珂侧转身向王栋,左手捏着他的两颊抬起下巴。
外人以为暧昧,当事人一个狠一个懵逼,张口正想问为什么,白百珂已经给他塞了一口香蕉进去。
“多摄入水果对身体好。”
动作语气霸道,只有语义还能勉强传达出一点不很让人领会的好意,但一时又叫人无法反驳。
一口气上不来干咳了两声。
不怕他活不了,白百珂头也不回冷淡背对病房里的任何人。
毫不意外,祁连羽脸色冷得杀人。
哪怕只用半个侧脸。
眼见情况不妙,李朝几步上前。
一把控制住了轮椅。
“是不是有点干,带你去喝口水。”
磕磕碰碰,李朝推走了王栋。
二人迅速落荒而逃。
没有了触发爆炸情绪的关键人物,病房里突然寂静。
动作洒脱随意,白百珂放下手里剩有大半的香蕉转身。
哪怕眼前只有祁连羽一个值得注意的点,注意力也回避看他,只顾着收起自己东西准备离开。
有意上前阻拦,祁连羽下床。
只要忽略内在伤痛,已然可以走出看不出有伤的步伐。
不兴继续直行与他撞上,白百珂后退一步停在与祁连羽距离合适的地方,侧过脸,不想看他。
“你一定要这么刻意?”
许久没开口说话,祁连羽嗓音有些低沉,带着不言而喻的怒气。
听他压抑怒火的声音,白百珂没有恐惧,冷眼对上他的眼眸,直面挑衅,不见羞涩与怯懦。
一眼让人气势减半带出些许柔情。
祁连羽尽显无奈。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就不能顺着我一点吗?”
淡漠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白百珂一脸的那又怎样,好似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面部表情有一丝细微的变化。
那是有回应的前兆。
“你没时间最好,我没有在前任面前找下一任的习惯。”
言尽,白百珂试图略过他离开。
姿态已经放的很低,祁连羽再没了耐心,一把将她拽回。
又是这种话。
又是这个不好信的黄色玩笑。
试图挣脱无果,白百珂已不淡定。
冷漠淡然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狠绝恼怒,对敌的狠决。
“放开!”
高低近距离面面相觑。
已经不再奢望她能停止胡说八道,祁连羽当场拆穿。
“骗人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你觉得我会信你看得上他?”
眼神凌厉,分毫不让。
白百珂不屑一笑。
前任见面针锋对决,话赶话谁也不吃亏,谁也不落下风。
“又不是认真谈的,要求太高还怎么玩,找个消遣,年轻貌美就行,又不是给孩子找后爹。”
听言,祁连羽紧锁眉头。
那些口说无凭的流言蜚语,他一个字也不愿苟同,真要勉强相信点什么,信她自暴自弃**已经是极致,但她总能挑战他的更低底线。
“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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