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伤心且疲累,我半昏半睡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环顾四周,是一个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地方。
不同于城市的高楼规整,更不同于乡下的砖瓦土路,这里相当偏僻野生,四周的土地,方向和景象令我一片茫然。
小雅抱着我,把我随意向地上一抛,接着便大步向前走去。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看着她的左右脚踝在眼前来回交替。转过一角,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很大的开阔的园地——原来是动物园。
如果在这时我能伸长脖子抬头看到小雅的脸,就会看见她嘴角浮起的一抹冷笑,越往前走,这抹笑容逐渐张扬快意,甚至最后转为得逞般笑。
越跟着她走,我越觉得气喘吁吁,到后来竟是怎么也跟不上了。直到小雅的脚印消失,我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见所未见的地方。
应当是动物园的深处。
以往,我去过的动物园里,都有各式各样的笼子、栅栏和玻璃房子,里面关着各式各样的动物,通常门都是锁得紧紧的。然而,我却并未在这儿见到此类的设施。
日光昏暗,身前,一片树丛挡住了我的视野,周围相当寂静,但是我的心悬得高高的,越来越不安。我把头缩着,身子绷得紧紧,偶一风吹草动便惊吓不已。
正当我睁大眼睛一处一处地往树丛里看去,冷不丁看到十分隐蔽处,一双莹莹的绿眼,正与我对视……
我吓得跳起来,没头没脑地往一处窜逃,用尽我平生的力气飞速奔跑,在土堆里,草丛间猛冲直撞。直到一处有围墙的偏地,我自以为摆脱了可怕的敌人,才短暂停下来气喘不已。不料一抬头见,上面的围墙处,蹲着不下十只身型高大的动物,均一动不动,睁着一双莹莹的绿眼往下盯着我……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所谓的动物园里,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平日都是“散养”的状态,终日在园中游荡,一到园子开放人流众多之时,又像模像样地将动物关起来展览,或者在人前训练表演。尽管有人喂养,但弱肉强食之事并不少见,可谓是城市里一块不为人知的“禁外之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逐渐适应,或者说,学会了在动物园内苟且偷生。平日,我在动物园内没有目的地游荡,躲避比我强大的动物,忍着它们对我像玩物一般的欺凌玩弄,而放饭的时间一到,又争先恐后红着眼睛上前,一下子将比我弱小的动物挤在身后。
一日,我正缩在一个洞里睡觉,这个洞是我前天从另一只狸花纹野猫那里抢夺来的。此时,几道轻盈的脚步声落在了我的耳中。
我悄悄探头,却看到了熟悉的脸,乍然之间相见便令我激动万分的脸——是她,是小青!
我感到心脏剧烈地颤动,恨不得立刻上前,又忽然想起上次分别的光景,立刻冲到她身边的想法骤然瑟缩。
我伏在原地,一动不动紧张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小青,她仍是往常那样,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跟在她身后的小雅却一脸不快,甚至有些怨恨之色,身上脸上还有几处青紫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她们脚边还罕见地围着许多只野猫,花色各异,均是做小伏低的模样。只听小青冷冷地说:
“你干的好事。到底哪一只是她?”
听到这话,我立刻冲了出去,像其他猫咪一样在她跟前大声喵喵叫着,希望她能看我一眼。
小雅嘴角撇起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容:“你都认不出,难道我就能认出来了?”
小雅骗人,她明明认得出。
小青在原地立了很久,盯着每只猫看了一遍,似乎在思索。
我用万分期待的眼光盯着她看。
最后,小青挑走了一只和我的毛色很像的,再普通不过的狸花猫。我孤零零地待在原地,看着她抱着猫离开的背影,尾巴尖轻轻地在地上拍了几下。
她,还会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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