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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助蚊子的臭屁虫朋友[番外]

烂树皮堆里,苟时正翘着一条虫腿抠牙。

他后槽牙卡着半片发蔫的叶子,怎么都挑不出来,气得猛地坐起身,把嘴里那堆烂叶子“噗”地吐出去老远。“他妈的,这破叶子比夜离那孙子还膈应人!”

苟时是只臭屁虫精,在这片老林子混了百八十年,早成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刺头。

要论打架撒泼,没几个妖精敢跟他叫板,毕竟谁都不想被他那股子熏天的屁味招呼。

此刻他抖了抖沾着树屑的翅膀,上面还留着上个月跟刺猬精干架时挠出来的血道子,时不时还泛着疼。

可再疼也比不上心里那股子烦躁。他伸手扒拉扒拉乱糟糟的触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一拍大腿:“草!夜离那孙子都失踪他妈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的场景在他脑子里炸开。

那天夜离顶着一对晃悠的蚊子翅膀,非要拉着他说什么人生大事。

苟时正趴在烂苹果上啃得满嘴汁水,被夜离拽得趔趄了好几下,差点栽进蚂蚁窝。“你他妈发什么疯?”苟时抹了把嘴,瞪着夜离。

夜离那双贼亮的复眼泛着傻兮兮的光,原地转了两圈,翅膀扑棱得呼呼响:“苟时!我恋爱了!我要去追那个总裁苏听州!”

“追你大爷!”

苟时嗤笑一声,叼起块苹果核就想砸过去,“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傻蚊子,人家是总裁!你知道总裁是啥吗?”

夜离却跟着了魔似的,一脸花痴样:“他不一样!他长得好看……”

“好看个屁!”苟时气得直跳脚。

夜离根本听不进去,挥了挥翅膀就往林子外头飞,还回头喊:“苟时!等我好消息!”

当时苟时对着夜离远去的背影啐了口唾沫:“好消息?等老子看到你被人拍扁在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可谁能想到,这一去,夜离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起初苟时还觉得清净,没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说什么恋爱经。可日子一长,他越想越不对劲。

以前夜离就算出去浪,最多半个月准回来,还会带点城里的破玩意儿显摆,这次却连个屁都不放。

“妈的,不会真让老子说中了吧?”苟时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叶子,“不行,老子得去看看,要是那孙子真被人宰了,老子非得在他坟头放个连环屁,把他从阴间臭回阳间!”

他扑棱着翅膀往夜离最后消失的方向飞。刚飞出林子,就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得直咳嗽。

这是啥味儿?不过没他放的屁难闻。

苟时皱着触角,眯起眼睛往前看,只见一片灰蒙蒙的地方耸立着密密麻麻的铁疙瘩,那些铁疙瘩还冒着黑烟,时不时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这他妈什么鬼地方?”苟时骂了一句,心里有点打怵。可一想到夜离那傻货说不定正被人关在某个铁疙瘩里遭罪,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往前飞。

刚飞进这片怪地方,苟时就感觉头皮发麻。

这里的妖精气息太弱了。

他躲在电线杆后头,看着路上那些铁皮盒子横冲直撞,吓得差点尿了出来。“这他妈都是啥玩意儿?比野猪还凶!”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飞,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错过夜离的半点踪迹。突然,他听见路边几个小年轻在聊天。

“听说苏总最近养了只奇怪的宠物,天天关在地下室。”

“宠物?能让苏总上心的,不会是啥珍稀品种吧?”

苟时耳朵“嗡”地一下炸开。

苏总?苏听州!他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也不管自己暴露没暴露,直接冲过去,对着那几个小年轻就放了个屁。

“我草!什么味儿!”小年轻们被熏得眼泪鼻涕横流,四处乱窜。

苟时变成人形从天而降,抓住其中一个的衣领,恶狠狠地问:“你们说的苏总,是不是叫苏听州?他地下室关的是啥?”

那小年轻被熏得晕头转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就听说是个会飞的……”

苟时一把将人甩开,心里骂道,“夜离你个煞笔,真被老子说中了!等着,老子这就来救你!”

他顺着小年轻指的方向找去,却不知道自己即将踏入怎样的地狱……

现在的苟时满心满眼都是找到夜离后把他臭骂一顿的画面。

飞着飞着,苟时感觉翅膀越来越沉。这鬼地方的空气像是掺了胶水,又闷又黏。他停在路边的垃圾桶上歇脚,刚想喘口气,就听见旁边两个流浪汉在嘀咕。

“那别墅可不好进,四周全是保镖,上次有个小偷想翻墙,被逮住打得半死。”

“可不是,听说他地下室还有不少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苟时心里一紧,妈的,看来夜离真是凶多吉少。

他咬了咬牙,摸了摸腰间藏着的半片啤酒瓶——这是他从林子带来的唯一武器,虽然破破的,但是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不管了,就算是龙潭虎穴,老子也得闯一闯!”

苟时给自己鼓了鼓劲,变回原形重新振翅飞起。

可他刚飞上天,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风,像只无形的大手,一把将他拍进了路边的排水沟——

“草!”苟时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疼得像散了架。

他挣扎着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抖落身上的脏水,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卷上了天。

他看见一辆大运车呼啸而过,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向路边的广告牌。

玻璃碴子如雨点般落下,扎进他的翅膀和身体。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迷迷糊糊地想:“夜离……你个混蛋……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苟时是被铁锈味呛醒的。

他眼皮黏着血痂,勉强撑开条缝,铁笼栏杆在眼前晃成重影。

后背传来钻心的疼,每呼吸一下都像有根烧红的铁签子在捅肺管子。

“草……”他刚骂出半个字,喉咙就泛起铁锈味的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

撞大运车的画面在脑子里闪回。

广告牌玻璃碎裂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翅膀像破布条般耷拉着,紫黑色的血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再睁眼时,就被塞进了这个铁笼子。

四周堆满发霉的零食袋,几只蟑螂正啃食他掉在地上的翅膀碎片,苟时气得想放屁,却只挤出两声漏气的呜咽——疼得连屁都放不顺畅了。

“醒了?”

头顶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苟时浑身一僵,抬头看见个染黄头发的小崽子正咧嘴笑,打火机在指间转得飞快。

“臭屁虫……”火苗“啪”地窜起来,映得小崽子脸上的青春痘泛着油光,“让老子看看是你的屁厉害,还是我的烟头厉害。”

苟时疯狂扑腾翅膀,铁链哗啦作响。

铁笼被撞得晃悠,可这点动静只换来小崽子更大声的笑。

烟头按在翅膀伤口上——

“啊!”苟时疼得直抽搐,触角不受控制地乱颤。小崽子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扯住他一条断腿:“我靠,虫子居然说人话了,还挺能叫!”

“放开老子!”苟时破口大骂,嘴里的血喷在小崽子手背上。

这一反抗彻底激怒了对方,小崽子抄起旁边的镊子,狠狠夹住他仅剩半截的触角。

“我让你骂!”

镊子猛地往后拽,苟时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被扯下来,眼眶里渗出绿色的□□。

剧痛中,他条件反射地放出个屁。

味道瞬间弥漫整个房间,小崽子“哇”地吐了出来,踉跄着撞翻椅子。

苟时趁机用脑袋撞向铁笼锁扣,却被赶来的绿毛小子一巴掌拍在笼子上:“反了你!”绿毛手里还拎着把生锈的钳子,对准他另一只完好的翅膀就夹了下去。

“咔嚓”

苟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彻底从身体剥离,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他瘫在笼子底部,看着自己原本舒展的翅膀变成两截扭曲的残肢,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带这玩意儿去酒吧玩吧?”绿毛踹了踹笼子,“让那些醉鬼闻闻正宗臭屁虫的味道,肯定能卖不少钱。”苟时被塞进个塑料瓶,瓶口扎满透气孔,可这点空气根本不够他呼吸。

瓶子在两人手里传来传去,每一下晃动都让伤口撕裂,血顺着瓶壁往下流,把透明的塑料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酒吧里的灯光刺得苟时睁不开眼。

他被倒在吧台上,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哄笑。

有人用烟头戳他肚子,苟时疼得蜷成一团,却换来更响亮的笑声。

他想反抗,可翅膀断了,腿也折了,连最引以为傲的屁都放不出来。

“快看!它流血了!”不知谁喊了一声。苟时感觉有人用镊子夹起他的身体,放在聚光灯下。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残破的翅膀,还有人掏出手机录像。剧痛和羞辱让他眼前发黑,恍惚间,他想起夜离被苏听州带走前,也曾这样被人围观。

“夜离……”他在心里骂道,“等老子出去,非得把你这祸水精的翅膀也拔了!”可骂完这句,眼泪又不争气地涌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夜离了……甚至连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个未知数。

塑料瓶再次被拧紧,苟时被扔进某个潮湿阴暗的角落。

他听见有人在讨价还价,接着瓶子被粗鲁地塞进背包。

苟时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瓶子突然被倒提起来,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闭上眼。

“这臭虫还活着?”

是个陌生的声音。

苟时被扔在一张油腻的桌子上,周围飘来烧烤的油烟味。

他勉强抬头,看见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头正用竹签子串肉,浑浊的眼睛盯着他:“正好,烤了下酒!”

苟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想跑,想喊,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老头的竹签子对准他翅膀根部,苟时突然想起被小崽子用烟头烫的滋味。

那种钻心的疼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他猛地弓起身子,对准老头的脸放了个屁。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微弱的反击。

老头被熏得连连后退,打翻了桌上的油罐子。

火苗“轰”地窜起来,照亮苟时扭曲的脸。

他趁机滚下桌子,却掉进了另一个地狱。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流浪汉王八蛋,一把攥住他残缺的翅膀,狞笑着说:“想跑?老子正愁没下酒菜呢!”

完了,呜呜呜。

流浪汉的住处比酒吧更阴森。苟时被钉在一块破木板上,针穿过翅膀,鲜血顺着木纹往下淌。

流浪汉举着锥子在他眼前晃悠,锥子狠狠扎进他腹部,“死虫子,你到底会不会放不放屁?”

苟时疼得在木板上扭动,伤口渗出的血混着透明的黏液。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从被车撞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夜离的脸却越来越清晰……那个为了追什么总裁,把他拖进这滩浑水的傻蚊子。

“夜离……你个不得好死的……”

苟时在剧痛中呢喃,眼泪混着血滴落在木板上。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如果真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要让夜离为这一切付出代价——哪怕,要和他一起下地狱。他妈的,疼死老子了。

苟时的触角在风里抖得像筛糠,针穿透翅膀的位置肿成黑色的了。

流浪汉蹲在他面前,把锥子在火上烧得通红,火星子溅到他裂开的伤口上。

疼死了,疼死了,啊啊啊啊……

“再不放屁,老子就把你肚子当捅烂!”流浪汉的唾沫星子喷在苟时脸上,带着隔夜酒的酸臭味。

苟时想骂人,可腹部的伤口只要一用力就往外渗血,他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呜咽。滚烫的锥子抵住他肚脐下方,皮肤发出“滋啦”的烧焦声,苟时感觉内脏都要被烫穿了。

“啊——”惨叫声在破屋里回荡,流浪汉笑得直拍大腿。

苟时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屁囊破裂的地方突然涌出一股腥臭的液体,溅在流浪汉手背上。

“草!这什么玩意儿?”流浪汉骂骂咧咧地甩着手,苟时趁机用仅剩的力气撞向木板边缘,钉子被撞得松动。

“还想跑?”流浪汉抄起墙角的生锈剪刀,直接戳进苟时的复眼。

剧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苟时眼前炸开一片血雾,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

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连死都是种奢侈。

破窗突然被被撞开,冷风卷着雪吹进来。

苟时听见流浪汉骂骂咧咧起身,紧接着是摔酒瓶的脆响。

有人在喊“警察来了”,脚步声慌乱地跑远。

苟时瘫在木板上,感觉自己的意识正随着流出的血一点点消散。

模糊中,有双手把他从钉子上扯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他短暂清醒,却看清了救他的人。

是个戴着毛线帽的老太太,满脸皱纹里都是怜悯。

“造孽啊……”老太太把苟时裹进破布,塞进怀里。苟时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呻吟。

老太太带着他坐了几小时公交车,下车时苟时闻到了河水的腥臭味。他被放在一间堆满杂物的地下室,头顶的灯泡忽明忽暗,照得墙面的霉斑像张狰狞的鬼脸。

“我年轻时也见过妖精。”老太太往苟时伤口上抹着草药,动作轻柔却让他疼得直抽气。

“现在世道变了,妖精都快绝种了。”草药的清凉混着腐肉的恶臭,苟时感觉伤口的灼烧感稍微减轻了些。可还没等他缓过劲,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踹开。

“你又捡破烂回来?”冲进来的壮汉一脚踢翻药碗,浑浊的药汁溅在苟时脸上。老太太慌忙护住他:“这是条小生命……”

“生命个屁!”苟时感觉自己被壮汉捏在手里,断翅在对方掌心碾成肉泥。

壮汉把他举到亮处,狰狞的面孔上泛起狞笑:“这玩意儿还能卖钱呢,听说城里有人收稀罕虫子当宠物。”他又被塞进个矿泉水瓶。

苟时拼命撞击瓶壁,换来的却是壮汉更用力的摇晃。瓶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不知过了多久,瓶子被重重摔在地上,苟时听见有人在讨价还价。

“三百,不能再少了。”

“这都残废了,一百五!”

瓶盖被拧开,苟时被倒在满是烟味的掌心。抬头对上一双三角眼,那人嘴角缺了颗牙,露出黑洞洞的齿缝。

苟时被关进个透明塑料盒,里面还扔着半截火腿肠。

盒子被放在车后座,开车的人边抽烟边打电话:“苏总?您说的宠物……我这边正好有个稀罕货……”

苟时浑身的血都凉了——苏总?是苏听州吗?夜离真的在他手里?

塑料盒突然剧烈晃动,苟时被甩到盒角,撞得七荤八素。

车停了,他被拎着走进一栋豪华别墅。

水晶吊灯刺得他睁不开眼,皮鞋声由远及近,苟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这就是你说的宠物?”

男人声音让苟时浑身发抖。

他费力地抬头,透过塑料盒模糊的倒影,看见苏听州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盒壁。

“翅膀断了,触角也缺半截。”苏听州冷笑一声,“你当我是收破烂的?”

卖他的人急得直搓手:“苏总,这可是臭屁虫精……”

“会放屁的虫子多了去了。”苏听州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刀尖划过苟时的背部,“不过……废物也有废物的用法。”

苟时被扔进个玻璃罐,罐底铺着冰水。寒气顺着伤口往上爬,疼得他牙齿打颤。

苏听州的脸在罐口放大,嘴角挂着让他毛骨悚然的笑:“听说你们妖精自愈能力强?”

刀尖刺入苟时的腹部。

“我倒要先看看,被挖掉内脏后你还能不能活。”

剧痛让苟时失去了痛觉,他看着自己的肠子被挑出来,在冰水里蜷成一团。

苏听州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把他和夜离关一起,我倒想看看,这对难兄难弟能玩出什么花样。”

玻璃罐被粗暴地拎起,苟时在剧烈的晃动中昏死过去。

昏迷前最后一刻,他听见地下室深处传来熟悉的呜咽。

是夜离的声音。

泪水混着血水滑落,苟时在心里咒骂:“夜离……你个天杀的……老子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把你……” 话未完,黑暗彻底将他吞没……

苟时是被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呛醒的,鼻腔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人塞进了烧红的炭块。

他艰难地睁开肿胀的复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盛满透明液体的玻璃容器里,身体被几根金属钩子穿过翅膀和腹部,像件标本般悬挂在半空。

“醒了?”苏听州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划过玻璃容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说臭屁虫的再生能力很强,我倒要看看,你能承受多少。”

话音未落,他拿起旁边的注射器,将一管绿色液体注入容器。

液体接触到伤口的瞬间,苟时感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血肉。他想挣扎,可金属钩子牢牢固定着他的身体,每动一下,伤口就撕裂得更大。

“啊!!”他的惨叫声在地下室回荡,却被头顶的排风扇声无情吞没。

苏听州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只是开胃菜。”

他按下墙上的按钮,容器底部突然伸出几根钢针,刺入苟时的腿部和触角。

钻心的疼痛让苟时眼前发黑,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节肢碎掉的声音。

就在苟时以为自己要疼死过去时,容器的盖子被打开了。他被粗鲁地拽出来,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苏听州蹲下身,捏住他。

“让我猜猜……你是夜离的朋友吧?都一样的恶心。不过正好,我正愁没人陪他解闷。”

苟时被拖进另一个房间,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夜离被锁在一个巨大的铁轮上,翅膀被扯掉大半,身上布满鞭痕和烫伤的痕迹。他的触角无力地垂着,眼神空洞,仿佛早已失去了生的希望。

“夜离!”

苟时挣扎着爬过去,却被苏听州一脚踩在背上。

皮鞋的鞋跟碾过他的伤口,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夜离听见声音,艰难地抬起头,当他看清是苟时时,眼泪夺眶而出。

“苟时……你怎么……”

“少叙旧了。”苏听州不耐烦地踢了踢铁轮,铁轮开始缓缓转动。

夜离的身体随着铁轮晃动,每转一圈,脚踝上的铁链就会在伤口上摩擦一次。

苟时想冲过去帮忙,却被按住,强行灌下一瓶不明液体。

液体入喉的瞬间,苟时感觉身体里像是燃起了一把火。

他的皮肤开始发烫,伤口处的血肉疯狂生长,却又在生长过程中不断撕裂。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他在地上翻滚抽搐,嘴里不停地咒骂:“苏听州,你个不得好死的杂种!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听州却笑得前仰后合:“有趣,太有趣了!这就是妖精的自愈能力吗?”

他拿起皮鞭,对着夜离就是一鞭子:“你看看,你的朋友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就不感动吗?”

夜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当苏听州的皮鞭落在苟时身上时,他终于崩溃了。

“住手!别打他!要打打我!”

“打你?你已经没什么新鲜感了。”苏听州蹲下身子,用皮鞭挑起苟时,“我更喜欢看你们互相折磨。”

他示意保镖将苟时扔进一个装满盐水的池子。

盐水渗入伤口的瞬间,苟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油锅。他在池子里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爬不出去。只能听见夜离绝望地哭喊着他的名字。

“苟时……对不起……对不起……”夜离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苏听州却觉得不够尽兴。

他让人把苟时从池子里捞出来,又拿来一把生锈的剪刀,递给夜离:“你,把他剩下的翅膀剪掉。”

夜离惊恐地看着剪刀,拼命摇头:“不……我做不到……”

“做不到?”苏听州一把揪住夜离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在池子边缘,“那我就把你按在盐水里淹死。”

苟时看着夜离绝望的眼神,心如刀绞。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说:“夜离……动手吧……与其这样生不如死……”

夜离颤抖着接过剪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闭着眼睛,将剪刀伸向苟时的翅膀。

“咔嚓”一声,苟时最后一片完好的翅膀被剪掉,液体溅在夜离脸上。

“哈哈哈!太精彩了!”苏听州拍手大笑,“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画面。”

他让人把苟时和夜离重新锁在一起,然后离开了房间。

地下室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苟时靠在夜离身上,虚弱地说:“夜离……你个傻b……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出来了……”

夜离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别他妈说这些没用的。”苟时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沫,“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不然都得死在这儿……”

苟时的触角在腐臭的污水里泡得发胀,每划动一下都像被砂纸磨过。

他拖着半截坏死的翅膀,用仅剩的三条腿扒着黏腻的管壁往前蹭。

自从醒来之后夜离又不见了,一定是苏听州干的……

“夜离……”盐水池和剪刀的画面在脑子里反复播放,夜离颤抖着剪掉他翅膀时,那双沾满血的复眼比任何酷刑都让他窒息。

污水漫过头顶的瞬间,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夜离的场景,那只傻蚊子在槐花树上转圈圈,说要收集全天下最香的露水,结果他扫兴的用屁熏臭了半树花瓣……

苟时啐出一口带脓的血水,触角突然扫到铁栅栏的冷意。

上方漏下几缕惨白的灯光,混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是别墅地下室的方向。

他发疯似的用脑袋撞铁栅栏,断翅上凝结的血痂被刮得稀碎,直到头顶传来脚步声,才被一只戴皮手套的手拎出水面。

“臭虫。”

保镖捏着他的触角甩了甩,苟时顿时眼冒金星。

他被扔进一间摆满实验器材的屋子,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玻璃柜里泡着的昆虫标本让他浑身发冷——那些翅膀完整、姿态僵硬的同类,分明都是妖精。

苏听州背对着门口擦拭手术刀,刀刃反光映出他嘴角的冷笑。

“我说过,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

苟时被钉在解剖台上时,听见隔壁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他挣扎着扭过头,正对上夜离空洞的眼神。

铁轮上的夜离瘦得脱了形,原本油亮的翅膀如今只剩几根干枯的翅脉,腹部被烙上的伤疤还在渗血。

“别……别看我……”夜离把脸埋进满是血污的翅膀。

苏听州按住苟时抽搐的身体,手术刀划开他腹部新生的皮肉。

“听说臭屁虫的屁囊再生能力最强……”

刀尖挑出半透明的囊体,苟时感觉内脏都被翻了出来。

夜离突然发疯似的撞击铁轮,铁链哗啦作响。

“冲我来!他是无辜的!”

苏听州嗤笑一声,将苟时的屁囊扯成两段。

“恶心还没用的虫子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他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苟时身下的解剖台开始倾斜,血水顺着凹槽流进夜离所在的铁轮下方。

苟时感觉意识开始涣散,却在这时听见地下室深处传来轰鸣。

保镖们的惊呼声中,天花板的吊灯轰然坠落。

他模糊看见一团黑影撞破墙壁,浑身是血的刺猬精举着钢筋冲进来。

是他在老林子的旧相识。

“苟时!接着!”

钢筋砸断解剖台的锁链,苟时摔在满地碎玻璃上,每块玻璃都扎进他的伤口。

“夜离!”他顾不上剧痛,爬向不停旋转的铁轮。

苏听州不知何时掏出了电击棒,蓝光劈在夜离背上,焦糊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苟时扑过去用身体护住夜离,电流穿过身体的刹那,他想起被车撞飞那天的绝望——原来最疼的不是皮肉之苦,而是看着在意的人在眼前被折磨却无能为力。

地下室在打斗声中摇摇欲坠。

当屋顶的水泥块砸下来时,苟时感觉夜离用残破的翅膀护住了他的头。

黑暗吞噬一切前,他听见夜离在耳边说。

“对不起……”

苟时想骂句“傻b”,却只能吐出一口血。

他突然觉得好笑,两个倒霉蛋妖精,一个为了狗屁爱情,一个为了狗屁义气,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

水泥块砸在背上的瞬间,苟时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响。

他被夜离护在身下,地下室天花板还在簌簌掉土。

“苟时!苟时!”夜离的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带着溺水般的哽咽。

苟时费力地睁开眼,看见夜离左边复眼已经被血糊住,触角只剩半截在淌脓水。

他们身后的铁轮扭曲成废铁,苏听州被掉落的房梁压在墙角,手里的电击棒还在滋滋冒蓝光。

“草……”苟时吐出嘴里的土块,尝到铁锈味的血。

夜离的血沫从嘴角溢出,滴在苟时脸上。

“我们?要死了吧……?这样也好……不用再被折磨了……”

“死你大爷!”苟时想再骂他,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我后悔了……”夜离把脸埋进苟时颈窝,翅膀下的伤口蹭着他的腹部,“我不该信人类的……不该让你卷进来……”

“少废话……”

苟时感觉意识在往下沉,却看见苏听州的冷笑不知何时爬了出来,手里握着把冒烟的手枪。

子弹擦着夜离耳边飞过,在墙上打出个焦黑的洞。

“虫子去死吧。”

苏听州的头发滴着血,枪口对准夜离眉心。

再次醒来时,苟时躺在一片废墟里。

他听见有人喊“这里有两只死虫子”,接着被扔进黑色垃圾袋。

垃圾袋里还躺着夜离。

他的翅膀碎成粉末,触角断在苟时手边。

苟时用最后一点力气蹭了蹭他的脸,却发现对方身体已经僵硬。

雨水透过垃圾袋渗进来,模糊了苟时的视线。

“草他马的世界……”苟时对着垃圾袋顶篷放出最后一个屁。

那味道微弱得几乎闻不到,却带着他一生的倔强和不甘。

黑暗彻底将他们吞没。

在人类的世界里,两只虫子的尸体,终将化作尘埃,被所有人遗忘。

但至少,他们再也不用承受折磨了。至少,他们在一起。

苟时闭上眼,任由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污。

“傻b……”他在心里骂道,嘴角却扬起一抹笑。

这操蛋的虫生,终于结束了。

现在我恨臭屁虫胜过蚊子,谁懂在床上躺半天发现有只臭屁虫尸体的救赎感。

这几天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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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助蚊子的臭屁虫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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