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大会结束后,应杜清泽之邀,叶逍遥和小北冥君来到了夜柳门。
“唉,今天的仙界大会……真是压抑啊。”杜清泽给坐在对面的叶逍遥斟了一杯酒,又要给小北冥君倒酒,但被叶逍遥拦下了。
“小冥子还小,不能喝酒。”叶逍遥义正词严道。
“小什么小?都十三了吧?连媳妇都能娶了,你还像护小孩似的护着他。”杜清泽翻了个白眼,不过拿着酒壶的手却真的缩了回去。
“娶不了,我们花月门太穷,没钱下聘礼。”叶逍遥坏笑道。
“有钱又有何用啊,照样不能共白首。”杜清泽意味深长地说,而叶逍遥也收起了笑容。
“那女子,倒也是个忠贞有骨气的好女子,她宁愿把一切罪过承担下来,也不想她爱的人为了她放弃仙门,只能说,生不逢时吧。”叶逍遥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那只是一方面,只不过,今天这洛浩陵做的的确有些……”
“杀鸡儆猴罢了。”叶逍遥瞟了一眼杜清泽。
“以前青枫门虽也是大仙门,但却并未做过如此伸手之事,可最近几年越来越频繁地干预其他仙门的事务,莫不是真要……”杜清泽眉头皱得更紧了。
“今天已经很明显地吞掉一个仙门了,看来咱们安稳的日子是真的要结束了。鹤蓝门不过是个开场罢了,只可惜那对爱人了,白白给人当了嫁衣,倒不如两人提前私奔算了。”叶逍遥说道。
“……”杜清泽有些无语,“且先不说洛浩陵,这鹤蓝门仙主也是,师徒恋本就遭人唾弃,别说仙界了,就是人界都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呵,你的思想也挺守旧的嘛。”叶逍遥笑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的脸已经有些微红了。
“不然呢?不禁止难道还要提倡?!那‘尊师重道’成了什么?”
“哎呀,果然真理并非正义,大众才是正义啊。”叶逍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清泽。
“但这也确实是有违伦理啊……就算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活在舆论中吗……”
“人已死,多说无益,不过若是我,可不会那么心急着去报仇,兴许还能采取一点补救措施,比如用招魂术……”本来杜清泽的脸也因喝醉而开始泛红了,不过当他听到叶逍遥说到这儿,瞬间清醒了大半。
“闭嘴,别说了!”一筷子敲在桌子上,头已经晕乎乎的叶逍遥咧嘴一笑,竟是真的没再说下去。
而春台上唯一清醒着的小北冥君却是不明所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往下说了?招魂术又是什么?
后来,连个醉鬼的话题又转到了熟悉的女人身上,不过因为两人都喝醉了,聊得也不是什么正经话,互相拆台,杜清泽说叶逍遥没钱娶老婆,而叶逍遥又嘲笑杜清泽有钱没老婆,到最后竟演变成互相揭露对方小时候的丑事,小北冥君倒也是习惯了两人平日的相处模式,也未加阻止,只是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吃着已经凉掉了的饭菜。
叶逍遥其实很少有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尤其是在杜清泽家喝酒,不过似乎因为有了小北冥君,他完全不必担心回不了家,所以便放心大胆地把自己灌倒了。
“时间也不早了,杜仙主,我就先带师父回去了。”小北冥君站起身道。
杜清泽也不是什么能喝的人,几杯酒下肚就醉得不成样子,他冲小北冥君挥了挥手,便趴在春台上睡着了。
小北冥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伸手去扶起同样趴倒在春台上的叶逍遥,哪知叶逍遥全身软的像一滩烂泥,站都站不起来,小北冥君皱了皱眉头,本想拦过他的手背他回去,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一手绕过叶逍遥的肩头,一手托起他的膝弯,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而叶逍遥似是怕自己掉下去,竟下意识地双手一伸,紧紧地搂住了小北冥君的脖子!
小北冥君全身登时像触电般猛地抖动了一下。
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平静,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大门敞开,带起一阵风,似是感到一丝凉意,将趴在桌子上的杜清泽吹了个半醒,他微睁开双眼,模模糊糊地看了一眼走出门口的两人,吓得身上登时起了一层冷汗,“……”
……
走出夜柳门,小北冥君念了个诀,别在腰间的佩剑应声出鞘,他抱着叶逍遥踩上仙剑,向花月门飞去。
别看叶逍遥个子高,但是他很瘦,但又不是那种皮包骨似的瘦,他身上的肉长得还是比较均匀的,但整体一看,就显得很单薄了。而小北冥君虽然才十三岁,但是这个年龄段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短短三年,只到叶逍遥腰部的小北冥君居然个子窜得和叶逍遥一样高了,所以面对单薄的叶逍遥,小北冥君能很轻松地抱起他。
“哎呀,有徒弟就是好,可以送师父回家!”躺在小北冥君怀里的叶逍遥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
不过因为两人离得太近了,所以这话几乎是贴着小北冥君的耳朵说的,所以他听得一清二楚。
“师父,您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见面,您就是这样抱着我的。”小北冥君柔声地说,双眸里似有微光闪动。
“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样抱着我的!”叶逍遥说完,咧嘴嘿嘿一笑。
小北冥君心头猛地一颤,他低下头看着叶逍遥那近在咫尺的薄薄的双唇,突然之间有一种冲动,那是一种他深藏了三年的冲动!
不过,又看了看叶逍遥那双也同样看着他的澄澈的双眼,他狠狠地按下了这股冲动。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缓缓开口道:“我能问师父一个问题吗?”
“你说。”叶逍遥红着脸,迷迷糊糊地答道。
“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小北冥君沉声道。
叶逍遥想了想,开口道:“你说鹤蓝门仙主和他的弟子?”
小北冥君没有答话,点头默认。
“嗯,这有违伦理道德啊,师父和弟子是师徒情,而不应该是恋情……”
“但是他们不是真心相爱吗?为什么要硬生生地拆散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呢?”小北冥君的声调有些提高了。
“可是他们是师徒啊,是不能……”
“因为他们是师徒,身份有别,所以他们不能产生那种感情?!”
“嗯。”
“那师父呢?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叶逍遥沉默了。
小北冥君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我并不这么认为。”缓缓地,叶逍遥开口道,“;两人若真心相爱,并且对彼此忠贞不渝,是不应该在乎身份的,即使是一鬼一仙。”
小北冥君沉默了。
顿了顿,叶逍遥接着说:“不过我所认为的爱,并不是一定要生生世世,而是让对方幸福,就如同秦少游所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夜晚的微风在耳边吹过,但此时的小北冥君却只感到周围一片的死寂。
“嫁给我好吗?”
空气似在这一刻凝固了。
“嗯?”
“嫁给我好不好,师父?”
“……”
“哈哈哈,好啊好啊,但是小冥子得赚好多好多钱下聘礼哦!”
果然还是个醉鬼!
不过小北冥君并不在意这个。
我会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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