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魔哼哼冷笑:“烈光宗的这群傻子,以为搞个这劳什子的阵法,就能挡住寂灭了吗?哼哼哼,不自量力!”
“挡不住吗?”朝颜问。
“这封山阵法是用来阻挡外敌入侵的,能挡得住人,挡的住妖,却挡不住风雨云雾,自然也挡不住寂灭。”
“是因为寂灭身体很小,能从法阵的空隙中钻过去吧。”朝颜恍然大悟,“这么多蛊虫……”
那烈光宗的人还好吗?
元臧说:“走吧,上去看看。”
他们在距离山门不远处发现了第一具尸体,尸体身穿烈光宗的黄色道袍,临死时似乎仍在努力向前爬,想逃离这片地方,哪知却功亏一篑,倒在山门前。
他们一路上山,沿途看到不少尸体,这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烈光大殿中的尸体尤其多,很多尸体还维持着死前的姿态:殿内的祖师神像前趴跪着许多人,他们似乎直到死前都在向祖师祷告,祈祷奇迹出现;殿角不少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互相依靠着死去……
外面传来岑昊的抱怨声:“他奶奶的!这也太臭了吧!”
不少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并流出黄绿色的脓水,散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
“怎么回事?怎地一个活人也没有?”
岑昊皋纵岩翼还有朝颜的几个徒弟一起走进大殿,岑昊捂着鼻子,脸上写满遗憾:“我还以为要打一架呢!”
他们上山这一路,朝颜已经把事情大概想明白了,说道:“疫病发生时,百姓上山求助,烈光宗想自保,就启动封山法阵,原本以为躲在阵内就能安全避过疫病,没想到这次的其实不是瘟疫,而是蛊虫,有蛊虫通过法阵进入山内……”
他适时止住话头,蛊虫进入山内后发生了什么,大家已经看见,实在无需多言了。
“唉!”
看到这满地死尸,整个宗门无一人幸免的惨剧,大伙儿都有点不忍卒睹。
岑昊摇头道:“说来说去,还是怪他们自己太自私,如果他们不整什么封山法阵,跟附近百姓互通声气的话,最起码后来能知道这病是有药可治的,也不至于整个宗门全军覆没,鸡犬不留了。”
众人俱都沉默,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可此刻再责怪烈光宗也没有意义,他们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元臧打破沉默,说:“烧了吧。”
岑昊立刻附和:“对对对!赶紧烧了,这些人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好看的,死了更丑,还难闻的不得了,烧烧烧!”
于是皋纵他们分头行动,开始焚烧烈光宗众人的尸体。
元臧牵着朝颜,绕到祖师像之后,出了后殿大门。
梁忆灵怔怔地看着朝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假山之后,仍没有收回目光,有人突然在旁边笑了一声。
笑声虽轻,但里面却满是嘲弄和幸灾乐祸之意。
梁忆灵一怔,急忙收回目光,蛊魔捏着鼻子,调笑般说道:“看你那失魂落魄的小模样,让我猜猜,你爱上尊上了吗?”
梁忆灵立刻反驳:“我才没有!”
“没有吗?”
蛊魔盯着梁忆灵,自信满满地说:“我看到你刚才的眼神啦,爱一个人,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嘻嘻,别害羞,你也到了该思慕男人的年纪了……”
“我不是!”梁忆灵再次反驳,“我才没有爱,尊,尊……”
蛊魔见她双眉紧蹙,满眼焦急的模样,突然灵光一现,说:“你不爱尊上,难道爱的是小道长么?”
梁忆灵从小在黄阁主的严厉教导下长大,素来不擅长撒谎,被蛊魔猜中心事,眉宇间立刻闪现出羞赧之色,被蛊魔敏锐地捕捉到,得意地说:“原来你真的爱上了小道长!”
梁忆灵咬着唇不说话,羞愤难当,转身欲走,却听见蛊魔幽幽说道:“你爱小道长,我爱尊上,可他俩偏偏凑到一块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梁忆灵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蛊魔:“你说你,你爱……”
“是呀,当年我第一眼见到尊上时,就被他迷住了,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腰,他的腿……啧啧,简直每处都长到了我的心坎里,更何况他还有个天生的优点,不害怕我的蛊毒,这简直就是上天为我准备的男人嘛,我一下子就爱上了他,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有整整一百年的时间,我都追在他身边,洗衣做饭,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只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是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梁忆灵听她越说声音越低,话语中的凄苦之意非常明显,忍不住问:“那他……看你了吗?”
其实她原本想问“他爱上你了吗”,不过随即想到元臧和朝颜,觉得答案显而易见,就硬生生地改了问题。
“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太多了,”蛊魔深深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他又怎么会看我呢?”
皋纵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梁忆灵,眼睛一亮,喜道:“梁姑娘,原来你在这里。”
蛊魔凑近梁忆灵耳畔,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小妹妹,听姐姐一句劝,镜花水月再美也留不住,倒不如身边的竹筒清水来的实在。”
梁忆灵一愣,还没问蛊魔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已离开,而皋纵捧着一只竹筒,递到她手边,说:“梁姑娘,你喝点水歇歇吧,剩下的活儿我来干就成。”
看到皋纵捧来的装满清凉泉水的竹筒,想起蛊魔话中的深意,梁忆灵不由地一怔,愣在原地。
元臧带着朝颜,来到后山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前。
看元臧挪开堵着洞口的巨石,扯掉周围的藤蔓,带头钻了进去,朝颜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龙鳞甲在里面吗?”
“这是烈光宗的藏宝地,龙鳞甲就在里面,我能感觉到。”
朝颜跟在元臧身后走进山洞,洞里黑漆漆的,元臧变出个闪电球来照明,朝颜十分心疼地看着那个堪比千瓦大灯泡的闪电球,问:“这个照明术法简单吗?我能学吗?”
他实在不想让元臧浪费一点法力。
元臧像玩皮球似的将闪电球向高处抛了抛,想了想说:“可以。”
其实这才不是什么照明术法,而是他独门秘技雷电之术,没有雷电之力的人是不能施展这种法术的,不过朝颜体内既然有他的妖丹,那么施展雷电之术应该不成问题。
两人继续向前,元臧把术法口诀和运劲技巧教给朝颜,朝颜按照元臧所教认真尝试,可能是太过心急,想急于求成的原因,他开始几次都失败了。
在元臧的悉心指导下,他放平心态,再次尝试时,指尖突然窜出一道细小的电流,电流极其微弱,啪地一闪而过,旋即消失,可朝颜却笑的开心,眼角眉梢都有种马上就能成功的喜悦。
元臧被他感染,也忍不住愉悦起来,他知道朝颜心疼他,实际上流血救人这么点小事跟他过去所经历的无数次折磨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这段时间里,朝颜每天都陪在他身边,跟他说话,逗他开心,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让他体会到了之前从没体会过的温暖,元臧觉得自己跟本不是在付出,这个过程反而更像一种享受。
烈光宗把自家的宝贝藏的很深,山洞倾斜向下,一直延伸到山腹中。
朝颜边走边练,从刚开始指尖偶尔发出的小股电流到后来一个不小心,咔嚓一道闪电劈出去,击中山洞侧壁,当时就在洞壁上打出个碗口大的洞来,泥土石块稀里哗啦落了满地。
“小心,”元臧握住他的指尖说,“回去再练也不迟。”
朝颜点头,他也怕自己一个手滑控制不住,再弄出个塌方什么的,反而弄巧成拙,给元臧添更多麻烦。
“到了。”
两人走到通道尽头,在一扇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铁门前停下,元臧对朝颜说:“看好了。”
说完非常缓慢地使了个雷电术,咔嚓电光窜出,正正劈中铁门上的锁孔,那锁喀哒一下,应声打开。
朝颜目不转睛地看着,把元臧的动作记在心底,慢慢的一遍遍回放。
他顺手推开铁门,见里面是个巨大的山洞,洞内放着一列列的木架,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珍奇物品,一侧洞角层层叠叠,堆放着数只巨大的箱子,每只箱子都锁的严严实实。
元臧的目光从这些东西上掠过,最后停在山洞侧壁一处凹陷的石窟上,石窟外面又有一道厚重的铁门,门上挂着两道沉甸甸的铁锁,想来里面锁着的必定是十分珍贵之物。
朝颜瞬间明白:“龙鳞甲在这里吗?”
借着闪电球的明光,他透过铁门的缝隙向里看,果然见到里面立着个木架,架上挂着套漆黑深沉,不见反射半分光线的甲胄,若不细看,几乎要与后面的黑暗洞壁融为一体。
“嘿,在那儿。”
朝颜看到这甲胄就仿佛看到元臧一样,自然地生出几分喜欢亲近之意,他正想说把这锁打开,就能把龙鳞拿回来了,然而,就在这时,龙鳞甲突然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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