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浮一紧张,下意识地吸了口气,误打误撞地被呛了一大口。
她侧过头去捂着嘴小声地咳嗽,还好谢亭恕抽的是女烟,味道并不算辛辣,可周浮却咳得格外厉害,直到耳根都被呛红才勉强停住。
“一点点?”
手上的烟被谢亭恕接回去,周浮眼眶已经微微湿润,口腔当中薄荷与烟草的气味混在一起,后舌的位置缓缓地返上一点甜味。
谢亭恕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右手衔着她刚才抽的那支烟,不以为意地侧过头去,抿了一口:“你撒谎一直像这样不打草稿吗,周浮。”
昏暗的灯光下,火星对烟草的吞噬被人为地加快。
周浮的一呼一吸中都是那个烟草的味道,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铺天盖地地包裹起来的。
只要有关谢亭恕,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无能为力的失控。
比如现在。
“微信……你看了吗?”
刚才在进酒吧之前,周浮还特地看了眼微信。
她发给谢亭恕的好友请求,没有被通过,但也没有拒绝,还是待认证的状态。
“我说了,”谢亭恕慢条斯理地低下头去,吐出口烟气,“不加。”
“我不会骚扰你的。”周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明明加上微信也没什么用,甚至如果谢亭恕不愿意,她连他的朋友圈都看不到。
即便如此,她也已经黔驴技穷了:“我也……没那么听话。”
就连谢亭恕搪塞敷衍的不喜欢,都得再重新拿出来咀嚼一遍。
“哦。”
闻言,谢亭恕终于正过目光来看了她一眼,一点戏谑映进他的眼睛,化作香烟前端一星的火光,“多不听话?”
周浮被谢亭恕问住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怎么证明,因为这个问题,谢亭恕问出来,似乎本就是不需要她回答的,只能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边。
她明白自己拿得出手的东西,在谢亭恕这里并不具备吸引力。
周浮想起今天她提早到了餐厅,和Sini喝茶的时候,听她聊起上次在别墅撒着娇让谢亭恕拉拉链的漂亮女生。
“前女友咯,好像是中法混血,从旧金山追着他回来的……哎,没办法,被谢亭恕分手的女生总得缠他一段时间,很难死心的。”
Sini的语气很有一种过来人的味道,周浮下意识地问了句为什么,就看她又冲自己暧昧地笑了笑:“可能因为他太会玩了吧,你懂的。”
所以他和Sini也玩过吗。
周浮当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不太礼貌,所以没有问。
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尤其是在这一刻。
真的不行吗。
她对谢亭恕就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吗。
“一件衣服一位数。”
而谢亭恕也确实没有想要得到她的回答,他随手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周浮不明就里地接过谢亭恕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壁纸是纯黑的,隐约映出她不知所措的脸,下一秒,面容识别失败,需要输入四位数的密码。
“玩吗?不玩就别再来烦我。”
外面白雪皑皑与暖意融融的酒店无关,这里正处于一个与世隔绝的春天。
周浮穿的衣服并不多,尤其刚才怕其他人久等,穿上内衣后,就只在外面套了一件可以打底也可以单穿的粗针织毛衣。
四件的话——
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玩。”
谢亭恕将烟压进旁边的烟灰缸里,神色看不出什么意外。
毛衣的衣领不像羽绒服那样被拉链限制了延展性,之前在卡座里谢亭恕低着头,更凸显眉眼线条桀骜浓重,现在衣领下坠,周浮才想起谢亭恕好像总是面带着一点微笑的。
只是他的笑容其实并不太具有亲和力,因为总多少带着点公式化的敷衍,是社交的礼仪,但不多。至少对于周浮来说,那比起友善的符号,更像是一种摆在明处的蛊惑。
他甚至不屑于去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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