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才几点,你今天这么早走?”
虽然答应了要照顾谢亭恕,不过之后几天,周浮每天早出晚归,一心钻进了对RS那边样品的研究当中去。
因为在她之前的设想中,RS的这个纳米着色技术,主要就是能够为金属表面产生出类古青铜器那种做旧的质感,但在上次RS那边真的提供了最高规格的技术支持,拿出了一批色彩缤纷绚丽的样品之后,周浮立刻就彻底对这项技术改观了。
所以这几天她和于雪娆都和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奋斗在工作室,利用现有的样品尝试与各种各样的材料搭配,简直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嗯……有点儿……”
不过今天,于雪娆工作室墙上的挂钟刚跳转到17:00,周浮就准时地拿起了包。
“怎么了,从今天早上起我就觉得你有点面露难色,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你不用不好意思说。”
“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儿……”
见于雪娆立刻朝她投去关心的目光,周浮还挺不好意思的,赶紧解释:“就是,就是……我家的猫身体不太舒服。”
这几天她每天晚上虽然都住在谢亭恕那,但早出晚归,谢亭恕因为腿脚不便又是居家办公,所以每天等她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凉了,又要麻烦老李重新热一次。
期间周浮也说过很多次,不用等她,她有时候上头了真的会忘记时间,但没用,天天说,天天等,周浮以前看过那种宠物博主的vlog,感觉养谢亭恕跟养只猫也差不多,只要她不回去,就阴恻恻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大门的方向。
不过连续这么多天下来,估计是谢亭恕也有点忍不住了,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那张脸阴晴不定地看着她,说了句:
“我记得有人一开始说是会负责照顾我。”
好吧。
周浮想想也确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最近她好几天回到谢亭恕那边都快九点了,听老李说,每天她回去之前,谢亭恕连口水都不想多喝。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至今那个低烧都在时断时续,一直就不见好。
“啊?你什么时候养的猫?”于雪娆认识周浮这么久以来,从没听说她养了宠物,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不喜欢猫猫呢,“什么样的,哪个品种啊,发我看看!”
“呃……就是很普通的,有两只眼睛,两个耳朵……”周浮没想到于雪娆会追问,胡乱地用手比划了两下,就拎着包往外走,“性格还挺不好的,总是喜欢发火,而且每天我不回家就不吃饭,所以我得先走了……”
大概因为出来得早,首都的晚高峰也被周浮完美地闪避过去,回到谢亭恕的宅子里的时候,正好五点过半。
老李正在厨房忙碌,从落地窗瞥见周浮进来,也相当意外:“您回来得正好,晚餐马上就好,亭恕还在楼上睡午觉,麻烦您去叫他下来准备吃饭吧。”
周浮总感觉老李就是她家周围的那种很好说话的叔叔,让人不自觉地感到亲切,下意识地应了声好。
走上楼去,坨坨正在楼梯上睡得翻起了肚皮,周浮把它抱起来放回猫窝,再到谢亭恕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她知道谢亭恕睡眠很浅,所以控制着力道,也没有在门外喊他。
却没想到,过了半晌,房间里传来了谢亭恕干哑的声音:“……拿杯水进来。”
看来是渴了。
周浮下楼拿了瓶纯净水,想着要这位腿脚不便的病号自己出来拿也不现实,就推门走了进去。
这也是她第一次进入到谢亭恕的房间。
但看不清具体的布局,因为他为了睡觉,将遮光帘拉上了,又开了暖气,进入到房间的那一刻,所有憋在这里的,闷燥的气,便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周浮从亮处走进来,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这种靡靡的昏暗,手下意识地到墙边找到了灯的开关,才看到谢亭恕双眼竟然还紧闭着。
他没有醒。
刚才跟她说的那句话好像只是因为听到了声音,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产生的下意识反应而已。
周浮把水放到他的床头柜上,终于有空环顾四周。
看看这过于宽敞到甚至有些简陋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太多家具,除了谢亭恕身下的这张床,就是书桌和书柜。
周浮记得前两天的时候老李还跟她说起过,这房间就是谢亭恕四岁以前住的房间,中间空置了几年,等他成年的时候回来,就只是简单地换了张床,就继续这么睡着了。
在感兴趣的领域之外,谢亭恕的物欲好像一直没那么高。
只是因为他恰巧喜欢的是珠宝,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浮才会觉得他像是一条花里胡哨的黑蛇。
所以为什么还不好呢。
之前在意大利的时候他也是发着低烧,却睡得很浅,她走进玄关他就睁开了眼。
现在她都已经推门走到床边了,他却还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上下两片睫毛贴在一起,整张脸上充斥着病态的红,却给人感觉像张纸一样单薄。
她忍不住俯下身去用手心贴在谢亭恕的额头上,小声地和他商量:“我们不在家养病了好不好,你去医院,你再这样下去我真的……”
很担心你。
“……嗯?”
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被那个病态的滚烫掌心反握住。
谢亭恕还是没有睁眼,却明显已经脱离了刚才那种无意识的混沌,因为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回来了。”
周浮原本跟于雪娆说她家的猫,只是随便找的借口,毕竟就算真的要问起来,她也确实很惦记着逮哪儿睡哪儿的坨坨大人。
可就在谢亭恕仿佛喃喃自语般地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周浮觉得,在这个无人之国里,好像真的不止只有一只猫。
“你是不是很难受,上一次量体温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每天都在吃药体温却一直反反复复的……”她终于开始忍不住自责,“应该跟你吃饭不规律也有关系吧……我不应该总是那么晚回来的……”
闻言,谢亭恕“嗤”了一声,“不对吧,你每天都回来那么晚,还不够有规律么。”
说话的语气不阴不阳,但攥着她的手却是越来越紧。
周浮本来情绪都开始乌云密布了,被谢亭恕打了个岔,又云破日出,只能无语地笑出来,压低了声音半哄半骗:“那这样,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你住到医院里,我保证每天一日三餐都给你送到床前,风雨无阻。”
“……不去。”
谢亭恕却只是半阖着眼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侧躺,然后扯着周浮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你手好凉。”
“是你太烫了。”周浮已经弯腰站了半天,腰都酸了,只能在床边坐下,威胁他说:“你如果再不去,会烧成傻子的。”
谢亭恕才不理她,只是朝她伸出手,“拿来。”
“?干嘛?”
“另一只手,你这只手已经热了。”
“……”
她不是上来叫人下去吃饭的吗,怎么开始兼职冰袋了。
周浮自己都还没想明白呢,右手的掌心就已经被摁着贴到了谢亭恕的脸上,他直接一侧头,就将她的手枕在了枕头上,眯着眼又开始小憩,蓬乱的头发不知不觉地便好像小动物的毛发一样,轻轻地摩挲她的指尖。
“谢亭恕,你还是很困吗?”谢亭恕的头发看起来硬邦邦的,但实际摸上去却出乎意料的柔软,只是周浮也确实不想像撸猫一样撸他,只能绞尽脑汁地想出其他话题来转移注意力,“老李说晚饭已经快准备好了……”
“他说快准备好的意思就是还有半小时,你不信你下楼看看,他绝对还在弄。”谢亭恕声音还哑着,说话的时候大概因为脑袋在找一个舒服的姿势,一直在周浮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蹭,喃喃地问:“你不是说你不好意思跟老师请假,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
有些借口周浮好意思跟于雪娆说,不代表好意思跟谢亭恕说,她面上有些赧,含糊其辞道:“我说我有事。”
“这么烂的借口她都能接受?”谢亭恕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暼她一眼,“你不是说她不好说话么。”
糟糕。
之前周浮因为每次都太沉浸了,不知不觉把时间拖到很晚,在面对这位病人的时候又忍不住心虚,就找借口说是因为跟于雪娆请假不容易。
果然一个谎言的背后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周浮坐在谢亭恕的床边,被他眯眼睨着,也不知道一个病号哪里来的这么强的压迫感,总之她是汗流浃背了:“我、我说我家的猫病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谁生病谁是老大。
“哦。”闻言,谢亭恕总算收回了目光,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什么品种的?”
“?”
“猫。”
“……”周浮第一反应是这人不会真烧傻了吧,往他额头上摸了下,但脑子里已经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答案:“暹罗吧。”
暹罗。
谢亭恕虽然没养过,但是知道这种猫的性格特点是粘人胆小,好奇心重。
所以在周浮眼里,他就这样?
谢亭恕耷拉着眼皮思忖了片刻,简单地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前世今生,实在没想出所以然:“为什么?”
周浮有理有据:“一天到晚黑着个脸。”
“……”
听说你们都想看他俩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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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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