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阿丰,表弟…舅舅…舟舟给钱!”
喻舟舟慌乱地摇头,语无伦次地辩解,“舟舟给钱...舟舟会给钱的...”
柯仓的手指突然勾住他脖颈上被制成项链形状的项圈:那看似装饰的银色环扣下面藏着一个微型的控制器,这个隐藏很好的秘密,也是柯仓费尽心思从傅垚那里探听得知的。
指腹恶意摩挲过内侧的电极片,项圈立刻发出细微的电流声。
“唔!”
喻舟舟痛苦地弓起身子。
项圈里的电压经过精确测量,保证人体能够承受,可这并不代表不疼,电极片启动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脖颈迅速蔓延至全身,喻舟舟四肢麻木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随即炸开一片雪花似的白点。
他被柯仓抱去了怀里。
“小傻子。”
柯仓凑到他耳边低语,呼吸间带着酒精的酸腐气息,“要是不想被傅垚知道你偷偷拿他的钱给别的男人,就帮我个忙。”
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柯仓从小就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如何讨自己的父亲和后妈欢心,他自认无论是学历工作还是为人处世的情商,都比他大哥要强,进入柯氏企业以来,也拿下了不少大的项目,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可碍于他的身份,他再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得到柯氏的认可。
而柯氏家族偏生最尊敬傅氏,所以柯仓才会极尽所能地讨好傅垚,但很显然,傅垚也看不上他。
他一直想要另择高枝,却苦于没有机会。
直到方才,他看到那个传说中最难以接近,为人阴郁冷傲,就连傅垚也要礼敬的傅燎意居然会带着喻舟舟一个傻子来参加宴席…
喻舟舟在眩晕中看见了柯仓扭曲的笑容。
“傅先生…好像对你很是特别,小傻子,你帮我接近傅燎意好不好?”
“小叔!小叔是好人!好人!舟舟会背课文!小叔说舟舟很厉害,舟舟不是傻子呜呜…”
被电击后的喻舟舟头脑一片空白,神思混乱。
可却在听到傅燎意的名讳时,胸腔里涌出细密的疼痛:从小到大,只有傅燎意夸过他厉害,只有傅燎意会在外人面前维护他…
只有傅燎意…
“呜呜,小叔!小叔!”
喻舟舟在柯仓怀里猛烈挣动,他撕扯着嗓子想要喊傅燎意救他,就像上次在袁延手中救下他一样。
可声音却被柯仓用手堵在了口中。
喻舟舟这近乎出自本能的反应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傅燎意和自己的侄媳之间,有奸-情。
柯仓反手拿起桌台上的香槟,对准喻舟舟,将冰凉的酒水当头浇下。
冰凉的的酒液顺着喻舟舟的睫毛滴落,在苍白的脸上划出蜿蜒的水痕,喻舟舟在进宴厅之后就脱去了大衣,里面是一件浅色的衬衫,被酒水浸透后,湿漉漉地贴在单薄的胸膛上,视若无物,连口口都若隐若现。
柯仓将空酒杯塞进喻舟舟手中,随后,猛地将他推了出去。
水晶吊灯的光突然变得炫亮无比。
音乐停了下来,喻舟舟茫然地站在宴厅中央,手指一松,酒杯应声落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脆响让原本还在喧哗的宾客们骤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射来。
“怎么了?怎么了?”
“快看,这不是那个傻子吗?我的天啊,他在做什么啊?他怎么把酒水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
“真够丢人的!”
“这上衣湿成了这样,啧,这跟脱光了有什么区别,傻子就是傻子,一点都不知道羞耻!”
“呜呜…”
这些人的话像毒蛇般,从四面八方缠了上来。
喻舟舟抓紧湿透了的衣角,指尖发白,他仓皇四顾着,看到宴厅后门过道那里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慌张中,喻舟舟钻进人群,向后门那里跑去。
“小叔!小叔!”
喻舟舟带着哭腔拼命地喊。
来救救他吧!
小叔,快来救救他!
他好害怕!
喻舟舟喊得更加用力。
满场却更加哗然一片。
“他在喊谁?在喊傅先生?!”
“他不是傅垚的人吗?”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今天可是被傅先生带来宴会的。”
“什么,他们两个之间…”
议论声被皮鞋踩踏台阶的声响阻断。
傅垚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他大步走下旋转楼梯,搀扶着目睹了这一场闹剧被气得连连咳嗽的傅老爷子。
“混账东西!”
傅老爷子被一旁的阳叔扶过,他怒视着自己的长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不要让傅家再背上笑话了!我丢不起这个老脸!”
*
喻舟舟跌跌撞撞地穿过人群,推开宴厅的后门,傅燎意早已经离开了,过道的灯也是熄灭着的,黑暗幽深的过道同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宛若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而喻舟舟正站在明暗的交界线上。
周遭的说话声,一瞬安静。
喻舟舟喘着气转过身,却在看清来人时,蓦地睁大眼睛。
“阿垚!”
极度的委屈在看到丈夫的一瞬间达至顶峰。
喻舟舟踉跄着扑过去,泪水混着酒水在脸上纵横流淌。
他伸手,想抓一抓傅垚的衣袖,却在即将要碰到的前一刻…
“啪!”
耳光声清脆地炸响。
喻舟舟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嗡嗡作响,嘴里旋即泛起浓烈的铁锈味。
“各位,见笑了,他智商有问题,常常不服管教,做出傻事。”
傅垚扣住喻舟舟纤细的手腕,笑容近乎完美。
“我会自行处理,晚宴继续,请大家莫要因此扫兴。”
暴雨骤然间倾盆而下。
傅垚喝退了跟随递伞的佣人,拽着喻舟舟走进雨幕。
山下吹来海风,卷着雨滴抽打在脸上,湿透的刘海黏在额头,喻舟舟冷得牙齿发颤,他的手腕被傅垚捏得生疼,脸也疼,眼眶也疼,泪水混合着雨水汹涌落下,连话都说不清楚。
“阿垚,舟舟乖乖的,呜呜,不要淋雨了,很冷…”
傅垚对他的哀求充耳不闻,及至将他推上自己的那辆迈巴赫。
喻舟舟抱住胳膊,蜷缩成一团缩在座位上啜泣。
“谁带你过来的?”
傅垚发动汽车,声音比雨水还要刺骨,“我记得阳叔早上跟我汇报,说你要出去逛街,还让柯仓开我的车去送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傅宅的晚宴上?”
“舟舟,逛街,礼物,阿垚!舟舟喜欢…”
“我是在问你,谁带你过来的?柯仓,还是…”
汽车打了个双闪,从盘山公路俯冲行驶,雨刮器无力再刮掉车窗上越来越密集的雨水,傅垚的耐心也在一点点被消耗殆尽。
“是,是小叔,小叔带舟舟来找阿垚!小叔夸舟舟!说舟舟很厉害!小叔带舟舟吃甜品!小叔是好人!”
“小叔?呵,喻舟舟,你还挺有本事,能哄小叔带你过来,我从前还真是小看了你!”
喻舟舟表达能力有限,但傅垚还是听明白了。
事实上,在听到喻舟舟哑着嗓子软软喊出小叔这两个字时,傅垚就像是被火烧到一般,眉头猛跳。
在到达下一个拐弯路口之前,傅垚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喻舟舟不明所以,被接连电击和掌掴,又遭受了巨大惊吓,让他的脑袋彻底不堪重负。
他缩在车座角落,近乎麻木机械地絮絮道,“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却仍旧在固执地喃喃说话。
“舟舟会背课文,舟舟不是傻子,小叔说舟舟很厉害的…小叔,小叔…小叔好好看,小叔像明星!”
喻舟舟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扎进了傅垚的太阳穴。
这根针从他听袁延说傅燎意居然亲自去酒吧带走了喻舟舟就开始存在。
现在,喻舟舟无疑将这根针推向了更深处。
油门被踩到底,轮胎在湿滑的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傅垚盯着后视镜里正在瑟瑟发抖背课文的喻舟舟,年轻俊致的面孔上浮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他和喻舟舟同岁,比傅燎意小了十岁。
10岁那年,同家族决裂在外的父亲自杀身亡,他被母亲遗弃,是傅燎意,他的小叔,在所有人对他避之而不及的时候,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到傅宅,认了自己的爷爷,给了他一个容身之所。
傅燎意教他认字。
傅燎意送他上学。
也是傅燎意亲手把他送上了宁康总裁的位置。
可他们叔侄间的感情,却在他一年前买下喻舟舟之后,开始破裂。
“谁准你叫他小叔的?”
傅垚的声音压得很轻,几乎被车窗外的暴雨声淹没,可眼里的火却越来越盛,“他是我的小叔,是我的!”
车窗外的路灯一闪而过,照亮了他眼底病态般的执念,“他明明是我一个人的小叔!”
“该下车了。”
傅垚将车停到后山一处废弃的杂物间旁,他拖住满面惊恐的喻舟舟,来到杂物间门前。
下一刻,铁门被狠狠踹开,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傅垚凭借着记忆,摸索着打开灯,很快,杂物间亮了起来,年久失修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在潮湿的墙面上投下晃动着的阴影。
喻舟舟被推搡着掼进杂物间。
铁门在身后被反锁住。
傅垚慢条斯理地解下皮带,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喻舟舟,看来,我今天必须得做点什么,让你这个傻子记得…
“要同我的小叔,保持好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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