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陈清在絮絮叨叨讲解着解题公式,心却不知道飞到了何处。
陈清看出了他的走神,轻轻在他桌上敲了敲唤回他的注意力。
“在想什么?”陈请问。
柳平吊儿郎当地把笔叼在嘴里,和陈清熟悉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比之前活泼了许多,他说;“想放假。陈清,你给我放几天假吧,我们明天去网吧打游戏。”
“你不想补课了?”
“想啊,就放几天不行么?三天?一天也成。”
陈清皱了皱眉:“要考试了,你的成绩还是没有上去,过段时间吧。”
柳平拿掉嘴里的笔,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哎呀,我就这样了,学也学不好的,还不如趁早玩玩。”
“不试试怎么知道学不好?”
“我就是试了才知道学不好啊。”
“是我教的不好吗?还是你不适应我的解题方法?”
“没有啊,你教的很好啊,是我不想学。”
陈清纳闷:“为什么不想学?”
柳平嘴角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学了有什么用?又没人在乎。”
陈清严肃道:“学习是为自己学的。”
柳平真的笑了:“你这样说话好像我们班主任,他也老是说学习是为自己学的,哈哈。”
陈清说:“这是事实,柳平你……”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怎么样,陈清,打游戏去不去?”
陈清板着脸,语气有些强硬:“不去,你也不能去,把这道题做完。”
柳平愣了一下,也拉下脸来:“凭什么你说我不能去就不能去,你是我什么人?”
陈清愣了一下,看着他沉默不语。
柳平脾气已经上来了,把作业往前面一推:“我不做。”说完还不解气似的补了一句:“我就要去打游戏,你凭什么管我?”
两人静默片刻,陈清率先起身收拾东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柳平心里后悔,嘴上逞强,眼睁睁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愣是没开口说一句软话。
之后的几天陈清没有再来给柳平补课,放学路过柳平班级时连看都没往里看一眼。
柳平眼巴巴地看着他背着书包从门口走过,也拉不下脸道歉。
后来陈清也不从柳平的班级门口路过了,他换了一侧下楼。
柳平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着陈清了,偶尔在走廊或者食堂遇见也只是匆匆一瞥,每当柳平想找机会和他说话时,也被他犹如看陌生人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柳平又渐渐变得沉默,但他开始拼命学习,上课不再开小差,下课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做习题,午休时间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两个用,一个学习,一个吃饭。
终于在两人没说话的45天后,两人有了碰面的机会。
那是一节体育课,其中一个班的老师请假了,两个班只好由一个老师一起带着上,老师给他们重新编了队,陈清就在他旁边,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解散后一个男生过来揽住陈清的脖子让他去打蓝球,陈清跟着他一起走了。
柳平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去了球场,看着陈清挥汗如雨,看着他敏捷地躲过对方,看他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
自始至终,他的眼睛不曾离开过陈清。
听着女生为陈清惊呼,他竟然生出来一丝嫉妒。
他也想大声为他呐喊加油,但是陈清在生他的气,即使他喊了陈清也不会理他的。
终于等到比赛中段休息,柳平跟着陈清进入卫生间。
卫生间里人陆陆续续来了又走,慢慢只剩在洗手的陈清和假装洗手的柳平。
眼看着陈清就要洗完出去了,柳平却还没想好道歉的开场白,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陈清的手腕。
陈清不解地看着他,眼里的冷漠刺得他放开了手。
“那个……我在学习了,我有努力听课,有努力完成作业,你别……”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清打断:“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说完就要往外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对不起。”柳平在他身后大声喊,也顾不上会不会有人听见了。
“没事。”陈清没有停下脚步。
柳平眼睛一酸,往前快步跨了几步从背后扯住他的衣角:“别,别不理我,我错了。”
陈清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我真的错了,我会改的。”
半晌,陈清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由未来的你承担后果,所以不要轻易放弃现在的你,懂吗?”
柳平重重点头:“嗯,我知道了。”
“走吧。”
柳平连忙跟上和他并肩而行。
身边有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与他们擦肩而过,太阳从云层冒了个头,照射下来的光明亮而温暖。
柳平忽然侧头看着陈清认真地说道:“我会努力好好学习,不放弃自己,那你可不可以也不要轻易放弃我?”
陈清回望他,看到了他眼里的倒影——一个清晰的自己。
心里好似有片湖被投进了一颗石子,起了一阵一阵涟漪,这种感觉很奇妙,陈清还未来得及捕捉到蛛丝马迹就听见自己说:“嗯,不会放弃你的。”
柳平开心地笑了,两眼弯成了月牙,依稀可见细碎的光芒,笑容犹似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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