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顾不言握着梁达意的肩膀，“怎么叫救护车了！”
“我？我没事，是师兄摔倒了，顾律师你怎么来了。”
顾不言看了看此时从门口打完石膏出来的李师兄，放开了梁达意的肩膀。
李师兄脸上还擦伤了一处，“呦，你怎么在这？这消息传这么快？”
顾不言表情轻松了几分，“喂！你！你！”李师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算了，顾律师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梁达意听出来他们以前认识，“你们以前认识？是在网吧认识的吗？”
李师兄听了，笑道：“是啊，顾律师以前经常和我去同一家网吧的。”
顾不言低头望向自己，梁达意才发现他额头上全是汗，她翻包找了一包纸巾，
“顾律师，你擦擦汗。”
林师姐咳嗽了几声，“师妹，你下楼去交钱吧。我把这个蠢货推下楼，顾律师，麻烦你帮帮我们了。”
“好啊，那我去交钱，你们在打车的地方等我。”
顾不言拉住梁达意的袖子，“我开车送你们回去，你们这样不方便。”
回家路上，李师兄坐在副驾驶，师姐和梁达意在后座上，刚刚上车的时候李师兄非要坐副驾，谁也拦不住，上了车又紧紧地盯着顾不言的侧脸。
“你们家的住哪里？我先送你们。”李师兄、林师姐异口同声，“先送师妹！”
梁达意想了想距离，先送自己要绕一大圈，“师兄，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可以自己打车。”
“没关系，绕不了多远，先送你吧。”顾不言柔声说道。
到家已经是明月高悬，梁达意下车，顾不言也跟着下车。
“顾律师不用送了。”
顾不言只是望着自己，“嗯，快上去吧。”
面对如此这般的青年才俊温柔攻势，梁达意没有好感那也是不可能的。
“顾律师，你、”梁达意说了一半，忽然清醒了几分，“你开车小心点儿。”好像还不是时候，下次吧。
“顾不言，我们要回家！”李师兄在车里大喊。
顾不言朝着梁达意点点头，梁达意一边往小区里走，一边回身和顾不言摆手告别。
清风徐来，月光似水，地面的树影交错，梁达意下午被吓得不轻，此时心情轻松了几分。
林子静望着跑进小区告别的梁达意，心中惊叹好一对痴男怨女，再见面也还是对上眼了。
林师姐从后座俯身凑近李师兄耳边，“梁达意是真的完全没认出来小顾？”
李师兄叹了叹，“看着不像装的，但是今天这么折腾，傻姑娘早晚得又陷进去。”
顾不言回到驾驶位，三个人下午在医院忙着推轮椅，倒也没空叙旧。
“她是真的把你忘了。”李师兄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顾不言转动方向盘，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打开了窗户，让风吹进来一点儿。
林师姐感受到了一丝虐恋的气息，盘问道：“你今天来找我们干嘛？”
“想当面和外婆说些之前的事情，去了只看到一辆救护车开出去。我就追过去了。”
李师兄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林师姐，“唉，不知道的以为你多挂念我呢，还是担心她啊。”
他长叹一口气，“那丫头现在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记得的事情也就那几年的，其他的我是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反倒是人又变得更小时候一样开朗活泼了。”
林师姐点点头，柔声道：“其实这件事情我们外人不应该替她去做选择。两年前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你，我知道那是气话。”
她心里其实很想骂几句，顾不言你个混蛋之类的，不过两个人现在就三条能正常使用的腿在他车上，于是心平气和地劝慰道：“但是你们还年轻，何必非要翻以前的不愉快出来，各自向前岂不是更好。”
李师兄对顾不言是看不上眼的，林子静知道他是对精英啊、学霸有种天生的排斥，李师兄忽然想起了师傅，又使用了“威逼”的语气，
“师傅还不知道那些事情，她知道了你们处过，老太太打你一顿都是轻的，你怕是下跪求饶也没用。你要是将错就错，未来可不是一笔账就能算清的。”
顾不言顿了一下，车子拐到了餐厅附近的山坡，他终于开口：“她这两年过得开心就好。”
他把车稳稳地停好，“你们说得对，我不会再见她了。”
李师兄瘸着腿，从副驾驶蹦下车，站在那里嚷嚷着，“你放心好了，我们都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就是有时候冒失了点儿，这厨艺越来越好了。”
顾不言打开后备箱，帮林师姐拿出轮椅，林师姐早年间也是看过一些狗血电视剧的，她隐约感觉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你是担心她？她都这么大了，还能一个人出国。你放心好了，更何况，她现在最挂心的是做饭，是餐厅。”
“她不需要我了，我知道。”顾不言毫无表情地推着轮椅，扶着李师兄上了轮椅。
三人告别之后，顾不言又一声不吭地开着他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向了山下。
第二天一早，梁达意去菜市场买了一堆新鲜的食材，按照网上的骨折食谱做一大桌子菜，打包好来到了师姐师兄的家里，两个人正因为洗头的事情大吵大闹。
“好吃好吃！师妹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梁达意端着杯子喝着乌龙茶，叹了口气，本来想让你们和我一起去隔壁找王师傅的。
林师姐连忙摆手，“王师傅脾气怪得很，他最讨厌你师兄这种油嘴滑舌的人，倒是很喜欢性格沉稳一些的。他就是没断腿，去了也是帮倒忙。”
李师兄端着饭碗，“那能怪我吗，师傅带我去，我也就拎个鱼饵，拿个东西，做个饭盒。一张嘴，那老头就嘘嘘嘘的让我闭嘴，说我把鱼吓跑了。”
梁达意三人讨论一番，这海鲜，还是要换个好一些的师傅，李师兄擅长的是川菜、北方菜，林师姐的煲汤手艺是一绝，外加刀工无人能比。所以，此行是非去不可的。
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考，是外婆。
“喂，达意，李一景没事儿吧？我听说他们竟然去闹事了。我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去，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他们。”
梁达意举起手机，摄像头对准师兄：“没关系的，外婆，你看，师兄摔了一下。”
外婆电话里语气听着很是担心，“您就好好玩，不要劳心管我们啦，已经报警处理了。我们三个肯定把餐厅前期工作弄好，等你回来。”
外婆还是不放心，“李一景我给你个电话，你去找大夫好好看看。给你转钱了，让你好好照顾好子静和你师妹，你自己倒是先受伤了。”
“还有，达意你要去找老王头，不要自己去，找个会开车的陪你，我看小顾蛮好的，那种话不多的人王老头最喜欢的。”
梁达意摇摇头，“顾律师很忙的，更何况这是餐厅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打个车去。”
“打车？那地方没有司机愿意去的？”李师兄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那地方需要先开车，再徒步两公里，一般人还真去不了。”
林子静忽然诶了一声，“你怎么不喊杜易啊，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李师兄撇撇嘴，“杜易那小子心直口快，你把王老头气到了更不愿意出来了。”
梁达意拍拍手，杜易开赛车的，做个司机绰绰有余。
傍晚，落日的阳光渐暗，跟杜易约见的地方是，他公寓附近的高档餐厅，旁边的咖啡馆。
梁达意坐在落地窗前，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皮衣男跨步走来，不愧是他。
梁达意端着热拿铁，摆了摆手，杜易推门进来。
“找我干嘛，你直接给我做饭岂不是更有诚意，还把我喊回来。”他仔细看了看梁达意，“哈哈你这头发谁剪的，倒是像摇滚歌手。”
“我以为你在家……”
杜易接看了看菜单，似乎是没什么想喝的，随口点了一个美式。梁达意心想，嘴也是够挑的。
“喏，这是，特地给你做的。”梁达意下午紧急做了个小蛋糕，裱花还参考了杜易最喜欢的角色。
“这还差不多。”杜易摸了摸梁达意的头发，“你这脑子没把我忘了真是万幸，还记得我最喜欢什么，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你感动就不用了，你这周六能不能陪我去山里一趟，我不会开车。”
杜易打开蛋糕盒子，“周六？恐怕不行，我周五就出国比赛了啊。我派人送你去。”
“不要不要，和陌生人一起还不如我自己。”
夜色渐深，二个人在落地窗前，喝着咖啡一边聊了一下昨天李师兄摔倒的场面，两个人小声笑了起来。
“好了，我要走了，蛋糕我带走了。你等我回来再去，我送你进山里。”杜易戴着皮手套，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便扬长而去。
梁达意的拿铁喝得很慢，已经凉了，她打开手机开始搜一下有没有靠谱的路线可以去找王师傅。
她起身准备离开，一抬头，远处是顾不言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在柜台前点单，他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又或许是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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