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做了一夜噩梦的秦小梅收拾好了包，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窥见外面天色暗蓝，家门口的门半掩。
她便知道邹青兰还没起来做饭，心里一松，忙就要溜出去。
刚走到堂屋里，却看见她爸秦向阳站在门口，正查看一盆有点枯黄的草，见到秦小梅，他回过头，语气很平淡：“小梅，你再上几天班，把学生安排好了就从学校退下来吧。”
秦小梅直接愣在了原地，急切地道：“为啥啊爸，我想在学校工作。”
秦向阳已经考虑了一个晚上，“你这个工作原本应该珍珍干，往后你二叔一看你，就想到这件事，退下来吧，咱不落人口舌。”
“但……但珍珍姐现在又用不到了！她做生意很赚钱！”秦小梅脸都发白了，她是半点不想丢掉这个工作。教师工作多好啊，工作轻松，还能休两天假，离家里又近，说出去也体面，没了这个工作她又要干什么去？
难道也要去塑料厂？可秦珍珍才从塑料厂出来，还赚了那么些钱，秦小梅现在去了，心里的落差也受不了。
秦向阳这回斩钉截铁地道：“珍珍干不干，你都不要去干了，你不去辞，下午我去学校给你辞。”
秦小梅站在堂屋里直哭，若是知道和陈红文挨上能那么倒霉，她早就离的远远了。
没一会的功夫，邹青兰也起了，从房间里出来，还没完全清醒就看见秦小梅站在堂屋里哭，她深深地叹气，“小梅，大早上你哭什么？”
秦小梅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妈，你快和爸说说，爸不让我去学校上班了！”
她没想到的是，秦向阳昨晚已经和邹青兰商量过，哭了一会，也不见邹青兰有什么动作。这让秦小梅的心越来越冷了。
“我不去学校工作，上哪里工作……珍珍姐怎么都不会去学校工作了，爸非要毁了我的工作才高兴吗？毁了我的工作，珍珍姐也得不到啊！”
邹青兰冷眼看着，道：“到今天也是你作的，我早跟你说了让你离陈红文远点，就是不为了珍珍，你也没法继续工作，陈红文饭馆说的话你忘了？再去学校，风言风语都能压死你。”
完了，工作彻底完了，秦小梅出来前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现在彻底被打消。
邹青兰：“到时别人都在背地里说你和他的事，还有他怎么给你开后门，我看你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秦小梅把身上的包一扔，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像是在神游。半晌，她才低声问道：“那我之后去干什么去？”
邹青兰直接往外走，拿了一袋豆奶粉就要去厨房泡。一边说：“工作你先别想了，我和你爸合计过，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相亲把婚姻稳定下来，什么时候稳定，什么时候再说工作，不然你就不要踏出家门去惹是生非。”
秦小梅盯着她妈离开的背影，还有她爸蹲在门口的身影，恍惚想着她一定是还没睡醒。
……
秦珍珍风雨无阻的卖麻花，她发现了一件事，白天在街坊四邻里麻花很好卖，但晚上就不好卖了，一到晚上晚上大家的事太多，管孩子的管孩子，做饭的做饭。
但晚上**点，在公园里生意特别好，往往能卖掉所有的麻花。一是公园里人很多，再是这个点晚饭已经消食了，出来玩的人嘴里闲不住，顺手就要买点麻花吃。
白天秦珍珍一般能卖到三块到四块，晚上再辛苦一下，还能卖将近两块，赚钱的速度像是抢一样。
吃过了晚饭，七点半的时候秦珍珍就又去卖麻花了。
一段时间没见的赵应也正好来到大院，站在大院门口徘徊，后也进了大院。他今天来是给秦珍珍送照片的，就是前段时间在公园拍的，本来应该早点给秦珍珍……但，赵应经过了一些纠结。
进了大院后，又是那个给他指路的王奶奶坐在里面，赵应特地多看了她两眼，王奶奶这会眼神倒好起来了，扯着嗓子道：“你来找珍珍啊？小伙子，珍珍才出去，做生意去了。”
赵应略微弯腰，王奶奶是坐在小板凳上的，这样说话更方便，他说：“那真不巧，您知道珍珍什么时候回来吗？”
王奶奶也不晓得时间，只能大概估算，“好像九点多，快十点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我都睡下了。”
赵应看了看表，也就是需要等两三个小时，他在大院里走动，晚上五六个大爷正在屋檐下下象棋，屋檐吊着橙黄色的灯，大爷们一手拿蒲扇，一手挠头。赵应无事可做，就也在旁边看着下棋。
小飞虫在灯下飞舞，大爷们静默无声，时间渐渐流淌过去。
此时，刚把衣服晾在绳子上的方素回到家，进来就对着秦向水招招手：“珍珍爸，你看外边那个是谁，我怎么听王奶奶说有人来找珍珍了，那个是不是赵应？”
秦向水一溜烟跑过来看，和方素一块站在门槛里，伸着头往外，方素没见过赵应，秦向水却隔着窗户见过一面。
那个正立在屋檐下看下象棋的，个头挺高，背挺直的俊俏青年，不正是赵应吗？
秦向水一下子乐了，和方素说：“珍珍这个对象还怪腼腆的，来了也不进屋，还在外面等着，我去叫叫他。”
方素不放心的叮嘱起来：“珍珍不在家，他和咱们不自在，你随便问问，他不愿意来就站在外面也行。”
秦向水应了，倒了碗水端在手里，溜溜达达地就走到了下象棋的地方。
走近一看青年显得更帅了，五官长的那叫一个舒服，秦向水觉得像是电影里的某个明星，一下子想不起来，但很满意，笑眯眯地用碗撞了撞他的胳膊，“喝点水不？”
赵应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四十多岁，有点秃顶的男人，手很粗糙，端着个白碗。应该也是来看下象棋的。
珍珍这里的邻居看来都很好，赵应不怎么渴，但还是接过来喝了，嘴里说：“叔，这个点还来看象棋啊？”
他这样说也是看秦向水的年纪不到退休，这几个围观象棋，还有下象棋的都是退休大爷，头发都花白了。
秦向水没多想，上上下下地打量赵应，越看越觉得，好！
秦向水和方素不是一眼看上去长的很好的那种，秦珍珍长那么漂亮，甚至是隔代遗传了奶奶。赵应长的就和秦珍珍很般配，秦向水一边看一边点头。
就这样瞧了赵应十几分钟，秦向水又撞了撞他，示意：“上家去呀？”
赵应不太明白邻居为什么这样热情，才说了一句话就要让他去家里，他的目光又移到棋盘上，一边说：“不了，我看看棋。”
“好好好，你看着，累了上家来，上家里吃麻花。”秦向水便端着碗回家了。
到了家里，方素守在堂屋里，见他一个人回来的，问道：“赵应不愿意来？”
秦向水站在窗户边上遥望大院门口，“珍珍咋还没回来，等会人家等急了，我就说让珍珍就卖一个白天就行了，从早忙到晚，累不说，谈对象都没时间。”
十点没到，秦珍珍推着自行车回了大院，她把包挎在自行车把手上，脚步轻盈，哼着回来路上听见的旋律。白天出去天热，她也想着什么时候把头发剪短了，但还没剪，刘海用细发卡夹住。
“哎，赵应，你怎么来了？”
赵应站在橙色的灯下，屋檐下面摆着一张空桌子，小飞虫围着灯打转，也将赵应的黑发照的十分有光泽，周围蝉在一直鸣叫。
“珍珍，你回来了。”赵应困倦了，走过来打起精神，不过眼底依然有一丝不在状态，“我来给你送照片，这些天我有点事忙，现在才腾出空。”
秦珍珍接过来查看，一边说：“我之前去拿，老板告诉我你已经拿走了，我这几天也在忙，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开始做生意，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赵应揉揉眉心：“我听你院里的老太太说过了。”
“王奶奶是吧？她耳背，有时候还有点糊涂。”秦珍珍笑着把照片收起来，“来到家里坐坐。”
赵应这次跟着秦珍珍走了进去，秦家的房子有些年头了，布置都是岁月的痕迹，但整理的很干净舒适。因为知道他在外面，方素也没睡，听见动静就走了出来，“小应来了，我白天买的橘子在门后面，珍珍拿出来给小应吃。”
赵应第一次见方素，方素和他想象的相差无几，一看就是一位质朴，勤劳的人。
“阿姨，您好。”赵应道，“您不用管我，我坐一会就走了。”
秦珍珍从门后面拿出来橘子，找了几个外表好看的拿给赵应，正想问一句她爸是不是睡觉了，却见秦向水端着个塑料筐从房间里跑出来。
塑料筐里是秦向水留下自己吃的麻花，他不顾赵应逐渐诧异的目光，热情说道：“吃麻花，珍珍做的麻花保管你一吃就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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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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