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珍珍包好了麻花,递给对方时对这个姑娘很好奇,“你是来走亲戚的吗?我在这一片卖了几个月,好像没碰见过你。”
姑娘从兜里掏钱,她穿了一件琵琶扣的白色小褂,收腰,挽着头发,只有两缕卡在耳后,说话也十分温柔细气。
“噢,我刚从外地回来。”姑娘说:“多少钱?”
秦珍珍:“七毛,我在街那头有个店面,好吃再来买。”
姑娘接过麻花,和秦珍珍反方向走远了,秦珍珍骑上自行车往下个街道去。
和秦珍珍分开后,姑娘小跑回自己家门口,没急着进去,在自己家朱红色的大门前靠着,从袋子里掏出麻花吃。
就这样闲了几分钟,屋里传来一声女人大喊,还有小孩的哭声,“贞贞,你快回来,这个要吃饭了。”
戚贞贞一看又闲不了了,回来一声来了,就匆匆进屋,将麻花往桌子上一放,进了里屋。里屋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正在嗷嗷大哭,戚贞贞的姨妈正坐在床上,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
姨妈抱怨起来:“我当场同意你出门见见世面,你倒好,结婚证都没打先生了个孩子,要是让外头知道,你还怎么好嫁人。”
戚贞贞一言不发,抱起孩子喂奶,在姨母的叹气中,好半天才说道:“不是不打,就是晚点打。”
姨母恨铁不成钢地点点戚贞贞的额头,“那你怎么不去打,你还能联系的上那个骗子不?钱也被骗子带走了,你能联系的上才是怪事!”
从爸爸去世后,戚贞贞就和妈妈搬来和姨母姨夫一起住,直到十五六岁,妈妈又谈了一个对象已经结婚,戚贞贞就继续跟着姨母生活。
姨母在戚贞贞心里和妈妈的角色一样,被说了便就默默听着,不一会脸上落下泪水来。
她也不想承认,但的确如姨妈说的一样,她被骗了,连带着骗走了她和姨母这些年攒下来的钱。
因为一年多以前,有个同学说在外地做塑料厂生意,赚的很多,让戚贞贞也去赚钱,戚贞贞便和姨母商量拿了家里的钱过去瞧瞧。没想到结识了个男人,骗感情又骗钱,借着家人生病急需钱让戚贞贞把钱先给他。
总之,就是年纪小,才二十出头,性格单纯,被恶人害了。
她一哭,姨母也觉得难过,便说:“算了算了,别哭了,谁也不要说,孩子就在屋里藏着,别让人看见。”
戚贞贞却说:“她现在小,要是一岁多,总要爬来爬去学走路,总不能一直藏着她。”
姨母:“别胡说了,她不能一直在家里,你舍不得送人就赶紧找个愿意接受她的嫁过去,让周围邻居知道了风言风语传出去,你下辈子就被她拖垮了!”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喊声,姨母吓了一跳赶紧走出去,却见是住在旁边的婶子。
婶子说:“贞贞在家不?刚才有个电话打到街上说找戚贞贞,说是贞贞爸以前的战友,等着贞贞回电话呢。”
……
秦珍珍和方素正在街上的店面打扫卫生,她租的地方不大,反正麻花也没什么好挑的,客人站在外面说要几个就行了。
方素勤快又仔细,把店面打扫的连点灰尘都看不见,秦珍珍在中间弄了个桌子,用来摆放麻花,用小篮子放着看着就很让人喜欢。
因为准备明天开张,秦珍珍还包了一些小赠品,花生糖和牛奶糖。
收拾好了后,秦珍珍和方素关了门就要回家,回到大院里看见秦向水正在和人吵架,母女俩一惊,赶紧跑上去看情况。
秦珍珍把她爸的手臂一拉,“爸,你干什么呢?”
秦向水红着一张脸,说道:“我什么也没干,就站在这里瞧瞧,瞧瞧怕什么,瞧瞧还能把柿子瞧掉了吗?”
这时候和秦向水吵架的男人走上来,指着秦向水就要打架,“我家的树你看什么看,你看了就是想摘,我的树少了柿子,都是你摘的。”
秦珍珍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大院墙外有一棵柿子树是挨着墙长的,有一些枝叶便垂到大院内,秦向水闲着无聊时就爱溜达到这里看看,想着结了果子掉到大院内他就正好捡起来。
为了这事,秦珍珍和方素已经说过他好几回了,但他就是改不过来。
倒也不是缺那两个柿子吃,秦向水总幻想着掉到大院里没人捡,几个小时就会被蚂蚁啃坏。
没想到这回柿子树主人跑到大院里检查他的树了,硬说柿子少了两个。
看他一脸暴躁的样子,秦珍珍便出来阻拦,说道:“我爸没摘过,柿子都没熟肯定不是大人摘的,说不定是小孩摘来玩了,不关我爸的事。”
此时柿子还都是青色,哪个大人闲着没事会去摘?
陈贵洋却硬是赖上秦向水了,“你说是小孩干的,但小孩摘我没看见,我就看见你爸在树下蹲着。”
秦向水急得很,“你问问大院里的人,我什么时候摘过树上的柿子,我就是吃完饭到处走走。”
陈贵洋眼睛一转,扬起下巴说:“谁说的也没用,大院都是你的人,我又不认识,当然都帮着你说话了。”
他们还要争吵,秦珍珍却已经看懂了,拉住了秦向水,在他耳边说:“算了爸,说不清楚的,先把他打发走。”
秦珍珍从兜里掏出钱来,说:“两个柿子我给你两毛钱,虽然不是我爸摘的,也是我们大院的人摘的,算我赔给你。你要是不想被摘,就把树移走,下回再来找,我们也没那么好说话了。”
她身上带着上午卖麻花的钱,一掏就全被陈贵洋看见,陈贵洋心里嘀咕怎么那么多钱,高看了秦珍珍一眼,接过钱就揣兜里了。
陈贵洋一走,秦向水又气又急,觉得自己本本分分,被污蔑了还要掏钱。
方素拉着他回家,一边说:“这回好了,离人家的树远点,掉在地上你也不要捡。”
秦向水郁闷地点头,“以后就是掉在我嘴里,我也吐出来。”
秦珍珍一家三口回到家里,陈贵洋也溜溜达达地到了自己家。
进了家门,他先是鬼鬼祟祟把门关上,再从窗户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这才放心走进去,嘴里嚷道:“大白天的哭啥,外边都是人。”
他正是戚贞贞的姨夫,之前没有正经工作,倒卖钢笔赚了点小钱,也算是个生意人。
戚贞贞姨母招手叫他过去,他走近了,两人凑到一起窃窃私语,陈贵洋大喜过望,“这是好事,那个赵应要是人品好,贞贞往后也有个指望。”
戚贞贞姨母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去看戚贞贞,“我就是这样想的,贞贞就是不愿意。”
戚贞贞坐在床上,沉默不语。
陈贵洋走过去,难以置信道:“贞贞,你爸战友要把儿子介绍给你,这是好事啊,知根知底,人家也照顾你,你小时候人家给咱们汇过几次钱,你为什么不同意?”
床上的婴儿见没有人理睬自己,哭的更响了。
戚贞贞目光看向婴儿道:“姨夫,那她呢?”
姨母苦口婆心地说道:“贞贞,你先和赵应见一面,先谈着,处出感情了再告诉他,你不能贸然就说自己带一个孩子,我也是为了你好,实在没办法就把孩子留着我带,你得先为自己打算。”
陈贵洋:“你姨妈说的对,做人不能太实诚,你看像我今天讹了两毛钱,我就咬死说是一个男的摘的柿子,他女儿就赔给我了。你干脆也咬死了说孩子是别人的,要不说是我和你姨母的,外人能知道什么?”
姨母也在一旁劝解:“去见见,看看人怎么样,万一人家愿意呢。”
戚贞贞勉强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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