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迦不知道这个陆知青长啥样,顶多知道和自己差不多高。
虽说长得高的男人不会丑到哪里去,这个年代对男人长相的要求也相对匮乏,大家还是更追求实际。
但陆迦觉得想追求姜书桃这样现象级的美人儿,那还是差不少。
知青下乡,即将回城倒算个不小的加分项,不过想必姜书桃也不在意,否则不会拒绝原身。
苍天为鉴。
陆迦长那么大,没这么死缠烂打过一个女人。
还好姜书桃并不怎么喜欢他,就算被他赖着纠缠一段时间,等到一切厄运都改变之后,不会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
在吃过一顿简陋的柴火饭之后,陆迦和刘运忠两个大男人挤着凑合了一晚。
天微微亮,刘运忠就有了动静。
“这么早?”
“我要去割猪草。”
是哦,这个年代的农村孩子,特别像他爸这样没有家长的,要做的家务或农活还是不少的。
陆迦在清晨的微光中抻了抻懒腰,然后下床活动。
他在学校睡惯了硬板床,并没有腰酸背痛之类的不适,适应力极强,但他手长脚长,占床面积大,倒是让刘运忠吃了点苦头。
刘运忠一脸便秘从床上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掏出一直宝贝的小镜子,挂在窗台上,开始左右晃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镜面,把炸毛的头发梳齐。
还是小学生的模样,偏偏喜欢梳三七分。
等陆迦晨运完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个熟悉中带着滑稽的场景。
镜子和梳子都是现在还比较崭新的老员工了来着。
看来老爸臭美的毛病,从最穷最穷的时候就有了,从来没改变过。
没等刘运忠把他那几根头毛完全梳得一丝不苟,砰砰的敲门声便从堂屋外头传了进来。
刘明桃声音急得变调:“五哥!你快起来,不好啦!四哥来猪栏里抢食盆啦!!!”
好家伙!
一个不注意真的容易听成‘不好啦!四哥到猪栏里抢食吃啦’。
这事陆迦知道。
几十年后还在他老妈嘴里念叨过的,著名的‘你大爷连猪食盆’都抢走的事件。
不会吧,这么巧,竟然就是在今天?
一阵风刮过,刘运忠已经变成一阵风刮了出去。
刘明桃不服气: “你要结婚,新屋分给你了,家势也分走大半,我们姐妹兄弟只睡个吊脚楼,凭什么连一个猪食盆你都要拿走?”
姜传美中山装穿得很体面板正,一丝褶皱也没有,可见刻意打扮过,比小孩爸大八岁,已经成人,虽然身高同样不高,只有170,但还未成年的弟弟妹妹在他面前就是几只小鸡崽子。
他叉着腰,一脸不屑一顾地看着三个小的:“你们可是姓刘的,我身为长子来把姜家的东西拿走,有什么问题?。”
说着把猪食盆里热乎乎的猪潲直接倒在地上,拎着就要走。
刘运忠一贯的沉默寡言,他挡在妹妹们前面,眼神像狼崽子一样盯着姜传美。
小妹清桃看自己一早上的劳动成果都没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四哥,你就不怕把三姐闹起来把你打死吗?”
姜传美啐了一口,也有了一点心虚,但想起姜书桃过几天就是要死的人了,只有他传宗接代不会死,现在闹能多分一点东西到自己的小家,他又狠下了心肠。
是啊。
按老妈所说,最后是姜书桃放下温柔娴静的性子去闹。
嗯?
‘闹起来把他打死’
好一个温柔娴静。
陆迦没错过他大爷在听到姜书桃排行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秒的惧怕。
看来大爷年轻时抢猪食盆实锤,而某人温柔娴静的性子——存疑。
还在睡梦中的姜书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老猫毛茸茸的尾巴从她面前晃过,被盲抓一把,瞄嗷一声甩得飞开。
姜传美手里拎着猪食盆,狠狠撞开挡在面前两个小身板就想走,冷不防又被一道高大身影给挡住。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看着他小孩爸向后踉跄两步,才和小孩姑清桃互相搀扶着站稳,后面就是一条一米高度的臭水沟,两个一米三一米四左右的孩子,后脑摔下去说不定都可能出人命。
可见姜传美没有丝毫留手。
陆迦有些愠怒。
“你是谁?一个外人凭什么管别人家的家事?”
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面前人的下巴,面对陆迦这样高大的人,姜传美气焰再嚣张不起来,有些虚地后退两步,却忘记背后有条臭水沟。
“陆知青是我三姐对象,不是外人。”
刘运忠沉声道。
“不可能!她明明是要去填……”
姜传美眼睛倏然睁大,正在这时,一只黑猫从他身后蹿过,他一个不防一脚踩空便摔了下去。
陆迦伸手稍微拉了一把——把他大爷手里那个名声穿到几十年后仍威力不减的的猪食盆,给拿了回来。
当然,也算是拉了他大爷一把,不至于摔伤。
但那一身精心打扮算是废了,要知道农村猪栏门前的臭水沟可比粪坑还臭,现在又没有很多可以洗很干净的清洁剂。
姜传美想到下午就要来相看自己的新娘子,脸都青了,本来家庭条件就不好,他不比弟弟爱读书,又因为那个村里叔老都知道的原因,不能深造,因此小学只读到三年级就不读了。
要是这样了还没点人材,别人怎么看得上他?
姜传美一时后悔起自己不该太心急,张嘴就想骂难听的话,却在听见一声凶狠的猫嗷叫声时僵住,嘴巴张了半天半个字都吐不出。
看着姜传美像只被开水烫了猪尾巴的猪一样跑远,陆迦嘁了一声。
他大爷从年轻的时候就这么欺软怕硬了。
陆迦把猪食盆递还给自家小孩爹,蹲下身看那只油光水滑的黑猫大侠。
黑猫尾巴竖的高高的,在地上慢悠悠地走来走去,像只刚执勤完,骄傲的黑猫警长。
刘运忠和两个妹妹对视一眼,又纷纷抬头望一眼吊脚楼,噤若寒蝉地默契转身,一起回了嫂子家,个拿背篓,一个拿镰刀,一个拿扁担,赶紧趁着清晨割猪草去了。
要不是主人养得好,就是这只猫大侠业务能力很强,可不敢瞎动手去摸。
陆迦只能眼馋地看了好一会儿,连身后有脚步声靠近都没注意。
姜书桃浑身黑气压就像她那头乌黑靓丽的黑长直发一样浓郁。
刚还威风凛凛的黑猫警长哧溜一下就想跑,却被一只雪白纤长的小手,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后脖领子。
黑与白嫩对比分明,那只手形态极美,手控极致的视觉享受。
陆迦和被丢进自己怀里的黑猫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没忍住伸手挠了挠猫下巴。
猫眯着眼睛,在某人的淫威下,夹着声音喵了一声,对主人的对象发出表演性质极强的呼噜声。
如愿以偿撸到猫,陆迦憋不住笑,那双眼睛里像装满了星辰,特别的好看。
姜书桃起床气莫名被抚平一点,看陆迦对猫那亲近样儿,又觉得有点不爽起来。
但她声音仍然又慢又温柔,说的话还很善解人意。
“既然那么喜欢猫,那带回去养吧。”
猫刚被撸得有点感觉,听到这话脊背一凉,顿时一个蓄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陆迦的怀抱。
撸到猫开心,但没尽兴的陆迦怅然若失,看着姜书桃的眸光很亮。
“夺人所爱就没意思了,你把它养得那么好,一定很用心。”
努力抓老鼠,吃煞气勉强养活自己,偶尔还去山里打野味投喂主人弟妹的黑猫:“......”
呵呵,这次没人再拦着猫溜走,难免让会说话的猫腹诽。
工具猫没猫权的,它只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陆迦不知不觉跟着姜书桃回到姜家,看着姜书桃进门。
他不知道姜书桃犹如行尸走肉爬上吊脚楼后,就躺上床不动了。
陆迦只以为她是回去上香,龙塘村人习惯早晚一柱香,尤其是十五的日子,更是少不得。
他完全想不到这个年代竟然也会有人和自己作息一样。
主要是姜书桃皮肤白皙,面色红润,眼下无青黑等熬夜人显著的外显特征一点没有。
陆迦自以为很有分寸地没有跟进去,就在外头看着吊脚楼的结构,在心里琢磨能够怎么改建,一边打蔫……
他毕竟早睡晚起(早上睡晚上起)习惯了的年轻人,难得早起,难免有些困顿。
如果说,城市里清晨只有忙碌的清洁工人与卖早餐的摊贩在街上活动,那么这个年代的山村里,五六点时,便是农人们劳作最舒适的时间段。
老宅基地门前这条小路链接着不少人的田土,这会儿出行的人们不是背着背篓,就是扛着锄头扁担,络绎不绝。
陆迦杵在姜书桃家吊脚楼外的平台着实是很显眼。
大部分村人都不敢明目张胆议论,但回家之后肯定都是讨论过了的。
此时见到大清早站在姜书桃家门外痴痴守候,那么高大的人杵在那。
村人面色都不太好,但都匆匆避开了。
就算心里不赞同,谁敢招惹姜书桃啊?
又不是家里日子不想过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敢置喙,比如这会儿,就有一位扛着锄头路过,自恃地位甚高又认识原身的叔老停了下来。
“陆知青,这大清早的,书桃是快结婚的人了,你在这儿是不是不妥?”
一提到姜书桃结婚那事,陆迦是秒被激灵起来,什么困意顿时都跑到九霄云外。
这老人他以前没见过,应该是没熬到他懂事就去世了。
“这位老人家,不信谣不传谣,我和姜书桃自由恋爱。”
陆迦一脸我才是正宫的表情,说着还怕重量不够,坐实死缠烂打的混蛋人设补充道:“我们是即将要订婚的关系,她要嫁只能嫁给我。”
反正她决计是嫁不了那个,把好好一个老婆作得嗑药自尽的混账!!
那叔老有些忌惮地看一眼后面静悄悄的吊脚楼,他深知姜书桃的作息,眉毛一竖,继续发难。
“你这后生,一媒二聘,冒媒人做得主哪里算得数?再说书桃这安远她是非嫁不可,你不要胡说八道,坏我们龙塘村女娃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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