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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馆的室内休息区大厅。
高顶天花板和各区的区旗之下排列着长桌和椅子。
穿着浅灰色统一制服的考生们三两个坐在一起讨论着上午的考试，桌上摆着他们买到的午饭和纯净水。
吕明瑞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从背包里拿出便当盒和保温杯。
有人拍了他一下。
薛涵把散开的橘色头发绑了起来，整个人比考试的时候精神不少，腿一迈跨过长凳坐下来，抱怨说：“行吧，又没考过你……”
吕明瑞看了她一眼，“你看到宁学长了吗？”
“啊？”薛涵说，“啊……你还惦记着他救了你弟弟的事啊。”
吕明瑞：“那天早市出事了，小戚差点被一群逻格斯拐走，警局那边还没查出东西。”
说着，看向颇有少女气息的便当，吕明瑞稍微石化了一下，还是拿起铁勺，挖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
不同于薛涵，吕明瑞咀嚼的时候动作很机械。
他看了一眼弟弟发来的消息。
【哥，考得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宁迟非？】
吕明瑞看着那条消息，拇指慢慢往上拨到了一条历史记录：
【我从来没见过能抵抗住那么多逻格斯的人，果然军校生与众不同吧！】
……
……
两人掐着下午开考的时间迅速吃完了饭，薛涵知道吕明瑞想找人但又社恐，她一路看到人就问，比自己的事还上心。
射击场馆一共四层高，回字形围着中间的大厅。
任何一个楼层都能看到楼下的情况。
薛涵找遍了一楼，听说宁迟非和同学搬器材去二楼了。
二楼的一排房间都是器材室，没什么人气，薛涵回头看了吕明瑞一眼，两人感觉这气氛有点怪异。
他们往前走，没见到宁迟非，倒是先看到了趴墙角的周璟。
薛涵抬了抬眼皮。
她可不会忘了这么显眼的帅哥。
两人对视了一眼，再顺着周璟的视线看去，同时愣了一下。
……
墙角拐了个弯的地方，宁迟非背靠白色的墙，面前站着一个人。薛涵示意吕明瑞别出声，用夸张的口型说无声说了那个人的名字：梁程岳。
吕明瑞皱着眉头向那两人看去。
……
宁迟非搬完器材出来就被梁程岳叫住了，许彦很有眼力劲地溜掉了。
上午发枪的时候，宁迟非没仔细看梁程岳，这回近了些，能看到准学弟写满了诚意的眼神。
宁迟非在亚利的名气是从十项全能开始的，因为外区的实战比赛参加了不少，在外面的名气也不小。
每年，都会有大胆的考生来找他说一些下决心的话。
不过今天的情况不太一样了。
梁程岳和他差不多高，站得不近不远，伸过来的掌心里躺着一块能量棒，“学长忙了一上午还没有吃东西吧。不介意的话，这个给你。”
宁迟非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熟悉的感觉再次找上门来。
它还是带着包装纸，但似乎散发出一种诱人心神的谷物香味。宁迟非对它的味道很熟悉，从前集训的时候经常吃。
逻格斯手里的东西对味失症患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梁程岳还在暗自吃惊宁迟非这么没有防备。
宁迟非把这个送上门的人当成了刷经验的好工具，他盯着那块能量棒之前，就越过梁程岳的肩膀看到了墙角等待的那人。
起初他还以为周璟会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
可周璟没有。
清早对梁程岳如临大敌，真看到他和梁程岳站在一起，却没给出任何反应，而是好整以暇等着他怎么应对。
宁迟非所幸干了件对味失症患者来说无比冒险的事。
那就是死死盯住逻格斯手里的食物。
上一个这么算计他的、是周璟。
他那时候太“青涩”，稀里糊涂的，很容易就着了道。
现在有这个机会，宁迟非要好好感受一下，以自己的体质，盯多久才会出现那天的状况。
梁程岳全然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他来到亚利，就是为了替表兄齐远解决掉宁迟非。本想着先报名去汉斯教授那里，先有个能在亚利待住的身份。
没想到，味失症患者的数据库里更新了宁迟非的名字。
替表哥分忧的办法一下子就来了。
在梁程岳的视线里，眼神痴迷于食物的宁迟非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哪个患者不是在和逻格斯的相处中丧失尊严，最后为了一口吃的甘愿做任何事。
可宁迟非，却能让人萌生出想去喂他的冲动。
梁程岳不禁盯着宁迟非白色衣领外露出的那截脖子，还有上臂轻微显现在衬衫之上的轮廓。
不用扒光，也知道这副身体锻炼得没有一丝赘肉。
就这样的人谁不愿意养呢。
梁程岳咽了咽口水，他差点忘了自己作为逻格斯的使命。
片刻回神，梁程岳撕开包装纸，把手伸了过去。
宁迟非也配合地低下头来。
梁程岳心中说：吃了我的东西，以后就乖乖做我的人吧。
藏在最外层墙角的薛涵目瞪口呆，她发现身旁的吕明瑞比自己还要吃惊，完全愣住了，像个雕塑。
不是吧，好歹是亚利三年级最优秀的学生，怎的如此轻易就被控制住了。
吕明瑞咬紧牙关的同时攥住了拳头，他的眼神里好似有一团火。
……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梁程岳的动作。
“学长！”
周璟一副正好路过的样子，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走了过去，“不是说好了一起吃午餐的吗？”
边说着，脚步越来越近，梁程岳如临大敌，看到周璟递过了和自己一样的能量棒。
“我怕你饿着。”周璟笑得眉眼弯着，“先拿这个垫垫？”
梁程岳还想争取一下，可周璟摆明就是来抢夺宁迟非的注意力的，而且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就钻了空子。
宁迟非刚回过神，他看向梁程岳的视线就被周璟挡住了。
这一幕简直就是不管旁观者的死活，薛涵的目光中迸发出一阵阵火花，她还以为来了军校就要告别有趣的日子，如今看来远比想象中要刺激多了。
什么呀，入学考试当天，学弟A和学弟B上演了抢帅学长的好戏！
她很想拉着吕明瑞一起磕，吕明瑞却挣开她的手臂，闷着一口气似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迟非注意到了这俩围观的人。
只瞟了一眼，毕竟眼前还有没解决完的事。
“学长，你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呢。”周璟温柔地说，“吃了脏东西会弄坏肚子的。”
梁程岳第二次被打断，他盯着周璟，可对方拿他当空气，只顾和宁迟非说话，尽管宁迟非没什么回应。
梁程岳控制了一下表情，把东西收了起来，“学长你别误会。我那天在早市看到你了，当时你在帮忙搬东西，那时候我就想和你说话了。”
“啊……你看他居心叵测。”周璟拉着宁迟非做出二对一针对梁程岳的架势，“他看到你搬东西就想接近你，分明就是馋你的身子。他还拿吃的引诱你，又痴汉又卑鄙不说，还半点分寸都没有，我们别理他。”
宁迟非还在重启自己的意识，听了这话，也不禁望了周璟一眼。
周璟露出真挚的笑容。
下一刻，又猝不及防拉着他就走。
只剩没反应过来的梁程岳在原地久久站着，渐渐目露凶光。
……
……
宁迟非被一路拉着往没人的地方走，这层楼全都是器械室，除了搬运枪械和装备的时候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中途，宁迟非挣开了对方的手。
周璟回过头时，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殷勤的样子，眼神中带着审视。
“你没有认出他是逻格斯吗？”
“认出来了。”宁迟非说。
早上就有点怀疑了，梁程岳拿零食给他的时候彻底确定的。
周璟拧起眉头：“那你还盯着他给的东西，是想再吃一次那天晚上的亏吗？”
宁迟非抬眼：“原来你也知道那天的事不对啊？”
“哼，”周璟歪过头，笑说，“难道不是学长食髓知味，又急不可耐地想找回有滋味的感觉了？”
“那也没有办法啊。”
宁迟非捋着被抓皱的袖口，“我想着，理论课也好射击也好，都不是几天内能拿下的东西。既然如此，你也不至于一连消失那么多天吧。”
味失症患者再次失去味觉的状态，宁迟非相信周璟是知道的。
这小子不是没空来找他，是借着考试当幌子，等待他的味觉再次彻底消失，好让他的身体告诉他逻格斯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宁迟非这学期有门驯养军犬的入门课，教材刚发，开篇就说：好狗，再听话，骨子里也是傲慢的。
周璟拨弄断指手套，倒是先委屈上了，“你那天只拿走了一块糖，之后也不来找我。”
宁迟非：“是你——”
“你还要吃别人给的东西！”周璟中途打断他，往前堵了堵，要把他挤压在胸口和墙壁之间，“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给的零食？”
宁迟非侧过脸去，“我确实发现了，你也不是没法替代的稀缺品。”
话音刚落，周璟立刻捧住了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哼，明明是你知道我不会让别人喂你吃东西。”
宁迟非：“早上发给你枪的时候你不是说了么。会保护我的。”
周璟眼底闪过一抹激动。
“你是希望我这么说——”宁迟非淡淡，“对吧。”
周璟：啧（弹舌头）（看我以后怎么搞你）
宁迟非：看看是谁搞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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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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