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少爷,我服气了。”那个士兵刚结束障碍跑,比荆长云慢了几秒钟,正喘着气,对荆长云笑道。
荆长云报以微笑,坐下捏了捏腿:“那我们接着比体能,哪位同我比?”
“我来,训练场二十圈,八公里,谁先跑完谁就赢。”那个接他们进门的士兵走出来,扯扯自己的衣摆,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我现在不同你比,你刚打了一架又跑了障碍,赢了也是我胜之不武。”
赵习源忙出来接话,伸手拉荆长云站起来:“下午再说下午再说,折腾了一上午了,先吃饭吧,你也休息一下。”
荆长云莞尔,爬起来,对那个士兵伸手,那个士兵有些紧张,一下子愣在原地,才想起来回握。
“下午领教。”荆长云对他说道。
军队就是这么简单,有实力的人就会被尊重,被喜欢,加上荆长云一点架子也没有,一下子就和他们打成一片。
“荆副官,那一招有机会也教教我吧。刚好可以报老蒋一脚之仇。” 那个前面嚷着被老蒋踢的看到老蒋就有阴影的小兵凑过来笑嘻嘻的说。
“诶,你这小子,老子踹死你。”老蒋一听这话,上来就是虚踢一脚,吓的那个小兵躲的飞快,大家又是一顿哄笑。
赵习源看着荆长云和他们说笑,难怪司令说他不一样,难道司令早就知道他样样拔尖儿,故意收到咱们这儿的?果真是老狐狸卖笑,得钱又得人。
司令府的齐尘月皱眉看着文件,突然打了个喷嚏。陈姨敲敲门喊他吃饭,他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赵习源在吃饭的时候和荆长云说着副官的职责:“其实大概就是统计,调查补充人员和物资,传达上级命令,维护纪律,保护安全之类的,还有确认司令的行程,传送一些重要文件,偶尔再当当司机,当当饭伴,当当跑腿,当当话替,当当借口。”越说越不正经。
“啊,话替?借口?”荆长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咽下那口饭,疑惑的表情盯着赵习源。
赵习源看着他的模样,笑着:“不是不是,就是宴会常有一些夫人要介绍女儿给司令,司令不好说什么,我就帮他推脱,说韵小姐会吃醋的。再者一些人找司令办事,约司令出门,司令不想去,就说副官追着他处理事情,太忙了去不了。”
荆长云想着齐尘月被介绍姑娘时给赵习源使眼色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抱歉抱歉,那那位韵小姐又是?”
“说是司令在南京的青梅竹马,其实是编出来的人,可别说出去,不然又是开宴会时被介绍姑娘。”赵习源想到这茬,摇摇头叹气。
荆长云点点头,笑道:“保证不会说出去。”
饭后休整了一会儿,虽已经九月,但还是有些许暑热,他们在室内上课,荆长云也在边上听着,课上讲些普通的作战理论,是荆长云早就听过了的。课程结束后,便是体能比赛的约定。一开始齐尘月稍落后一些,后面又慢慢追上去持平。
赵习源看着荆长云,拍拍边上的老蒋:“老蒋,司令看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样喔,捡了个厉害的人。”
“那肯定,司令的眼睛看人一向准。”老蒋点了根烟,又给赵习源递了一根。
赵习源摆摆手:“我不抽了,一会儿还要回去见司令,给他闻着,我这个月又没几块大洋可领。”
“哈哈哈那我可得多在你边上多抽几根。”老蒋作势把整包烟都拿出来。
“诶,你这家伙,我还要养老婆呢,是不是又想打架。”赵习源笑着拍他肩膀,转头看见跑圈的人已经到达了重点,喘着气,夕阳撒在那个人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朦胧,那人转身扶住了晚到的士兵,朝他露出笑容,大家簇拥过去一片欢呼,赵习源脸色露出笑容,老蒋也放下了烟:“年轻人好让人羡慕。”
“干什么啊,你也不过三十二正当年,伤春悲秋。”赵习源听着他的话,没来由的好笑,“我得把那小子捞回去,估计走不到道了。司令那边还有文件要送,咱呐明儿个见。”
“明儿个见。”老蒋又把烟抽上,含糊不清的说一声,“小兔崽子们!集合!”
荆长云倒不至于走不动道,只是走一步腿软三下,是豁出了命跑的。坐上车的时候腿还止不住的颤抖,只能自己慢慢的捏着。
“荆副官,别和他们计较啊,都是些糙汉子,今天辛苦你了。”赵习源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
荆长云刚跑完不久,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应该的,司令想让他们服我,不然我这副官也当不了。”
赵习源一愣,不是啊,那哥们是喊我稍微整整你啊,这孩子是自己在给自己洗脑嘛?心里这样想,不好意思的用手扫了扫自己的鼻子,用一种苦心被发现的感慨语气说道:“理解司令的苦心就好,不枉费他这一番心思了。”
荆长云点点头,一脸郑重。赵习源看着他这幅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哭笑不得。
当赵习源带着荆长云回到司令府时听到齐尘月还在书房,他们敲门进去的时候,齐尘月刚批完所有的文件:“你们回来的正好,这个送到林局长家,这个送到镇府市长办公室那,这个送去镇府办公室财政厅,这个送去镇府民生局市场管理部,回来到祥源记带份灌汤包。”
“是,司令。”赵习源应道,准备接过文件。
齐尘月摆摆手,把文件推向荆长云,语气温和了许多,询问道:“记清楚了嘛?”
“记清楚了,齐先生。”荆长云点点头,接过文件。
“那你去送吧。”齐尘月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早点回来。”
赵习源想说些什么,没来得及开口,荆长云就带着文件出门了。
当荆长云坐上车的时候呆住了,他刚回来,并不清楚那些地方在哪里,只能开着车边停边问,于是就随着记忆先往北开去。
“呦,这小子他开反了。”书房里齐尘月走到窗前看着车子离去的影子笑出声,转头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回?今天都干什么了。”
“去了天津守备军训练的地方,和老蒋打了一架,又和小孙跑了个障碍跑,然后下午的时候一块儿听了会儿课,刚和小钱一块儿比了8公里。”赵习源听着他的笑声,慢悠悠的回他。
齐尘月一愣,然后又笑道:“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身汗味,我还以为你带他到鸟市大街街头做黄包车夫了呢。”
“司令,我是正经人。”赵习源抿着嘴,无奈道,“而且我不想上大公报。”
齐尘月摆摆手,笑意还没压下:“回去吧回去吧,今天没事了,回去陪你太太过生日。”
“司令,你怎么知道?”赵习源抿着的嘴一下子扬起来,全然忘了刚刚齐尘月的调侃,“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还要去取蛋糕呢。”
“走吧走吧。”齐尘月撑着窗台,“上周同我说过好几遍了,这会儿装什么愣。”
“是,司令。”赵习源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步子都迈的轻盈了许多。
齐尘月走到书架下的柜子里,最后翻出了一瓶药酒。和老蒋打了架,必然会留点什么伤啊,等会儿回来给他吧。
荆长云绕了一大圈,等文件全部送到的时候,最后一点红霞也要消失了,他忽然想起还要买灌汤包,于是拉住路边的一个人问道祥源记在哪,得了答案,又急急的赶过去。
等到了祥源记,店铺已经关门了。荆长云撑着车窗叹了口气,好累啊,买不回去不会赶我走吧。想了想到隔壁的铺子里买了一份煎包,一份煎饺,闻起来都挺香的,本想自己吃一份再回,但又怕冷了,急匆匆的开车回去。
等到了司令府,天已经完全黑了,齐尘月在窗口瞥见车子,不紧不慢的下楼,喊陈姨把一直热着的饭菜端出来,荆长云回来时,齐尘月刚好坐在饭桌上,扬起一个笑容:“回来的刚好,快来吃饭。”
荆长云看到他等自己,提着煎包和煎饺就快步走过去坐到他旁边:“齐先生,文件都送到了,但没买到灌汤包,只好换了煎包和煎饺。”
“煎包煎饺也很好吃。” 齐尘月看着他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自己,放下筷子,没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然后戳了一个煎包吃,笑道,“好吃的,做的不错。”
荆长云这才放松下来,端起饭,眼睛亮亮的:“齐先生,我下次给你带灌汤包。”
“好的,下次拜托你咯。”齐尘月跟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把自己都逗笑了,又戳了个煎饺吃。
“你今天同他们比干嘛这么拼命啊。”齐尘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问到。
荆长云想也没想就说:“好不容易到齐司令身边,我不想走。”
齐尘月有些奇怪,难道他其实认出我了,打趣道:“哈哈,这是什么话?我是什么很好的人吗?”
荆长云刚咽下一口饭,身子僵了僵又马上变得正常,笑嘻嘻的说:“齐先生长的又好看,又很厉害,对天津人民又好,对我也很好,所以好不容易到齐先生边上,我自然怎么都不能走。”
齐尘月听着他这话,耳根子都有些烫,调侃道:“之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伶牙俐齿,话说你早上干嘛抱盆茉莉来?”
“母亲说让我带点你喜欢的当作礼物。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记得你昨天说喜欢茉莉,我就抱了一盆来送你。”听到齐尘月问花,他想起了早上的尴尬,脸涨的有些红,声音也越说越小。
齐尘月听到是给他的礼物,掩了掩嘴角的笑意,可别伤到小朋友的心:“谢谢你了。可是我不大会照顾花草怎么办?”
“我会,我以前帮母亲照料过,我教你,也帮你照顾。”荆长云头都快埋到碗里了,听着这话,咻的抬起头,看着齐尘月说道。
“多谢,荆副官。”齐尘月越看他越像小狗,又怕小朋友又害羞,于是正紧的道了谢,然后转移话题,“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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