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到现在，已经九点了。
手机上有六七个未接电话，让我不禁怀疑是出了什么事，下一秒。
“生日快乐，阿青。”
池以宁的话在耳畔响起。
原来是我今天过生日，竟然都被我忘记了。
阴历换算的生日，我从来记不住，每次都是池以宁来提醒我。
我朝他扬了一个笑。
我对年龄的记录无感，不过今年竟二十四了。
下一刻，电话铃声响起。
陈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略带失真传来。
“青儿，生日快乐，哥几个聚一次？”
陈潭是我高中就认识的朋友，据我对他的了解，这样一说，他一定都准备好了。
之前过生日都是池以宁一手操办的，可如果这次我去，池以宁肯定去不了。
一时间的空白让陈潭那头所有人都提起来了心。
陈潭他的任务就是把人约出来，没得到回复，他们一直在打手势。
宋图：[快说点别的话。]
罗辰言也一直给他眨眼，就像抽搐了一样。
陈潭脑子急速转动。
我下意识拒绝，我不想和池以宁分开：“不——”
陈潭急中生智说：“青儿你说什么？我这信号不好。”
下一秒，池以宁捏了捏我的手：“去吧。”
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看着池以宁迟疑片刻，点头。
“什么时候？
”听到我这头答应了，陈潭紧接着道：“十点让宋图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池以宁。
“阿青，总得要社交不是吗？”
他的话让我无言。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倒是没什么要收拾的。
看着微信发来的一条条生日祝福，有些纳闷，我的阴历生日，他们都是怎么记得住的。
回复之后，突然觉得池以宁的话是有道理的。
人类是要社交的生物。
而宋图那边就有些手忙加乱了，宋图有通宵打游戏的习惯，一大早准备补觉的时候，又收到了池以宁的邮件，宋图觉得自己都快免疫了。
不过这样刚好可以让自己的想法得到印证，这才找来了他们一起玩得好得朋友，又考虑到不能只有池以宁这边的人，这就是为什么陈潭也在的原因。
而宋图只是说为了借此生日让人稍微轻松一些。
一伙人赶着时间买东西，定位置，布置场地。
急急忙忙的终于赶在人来之前布置好了。
宋图来的时候，我还在和池以宁聊天。池以宁总是怕我在长久没有社交之后，会生出不适。
在之前我就知道了，他觉得我住的地方太空，就知道我的心理出了问题，有一段时间，封闭的独处对我来说确实是轻松的。
直到池以宁有一天突然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就听着他在电话那头问了好多问题。我想回答他，可我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给他发微信。
我好像不会说话了。
明显池以宁的语速略微加快，连带着语气都开始发急，他让我在家等着。
之后就是，他在引导着我说话，我能清晰的看到池以宁眼中发暗的痛惜。
我悻悻地看着他，害怕那些被我预设在脑海里的训斥。
但是池以宁没有。
不得不说，他是合格地爱人，而我好像不是。
还好有池以宁在，说话这种东西开始变得简单起来。
看完医生之后，我就搬去和池以宁一起住了。
“叮咚——”
门铃声，是宋图来了。
我站在楼下，趁宋图不注意，回头望向了站在落地窗前的池以宁，他朝我挥手。
无声话，他在说。
玩得开心。
我下意识朝他点头。今天的太阳很大，从车窗玻璃全部倾透进来，同样风也有些大。
我对上宋图透过后视镜的目光，发现他眼下有黑眼圈。
“没睡好？”
宋图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怔，干笑两声，有些支吾：“昨天…看了一个恐怖片。”
看着他略微尴尬的模样，有些发笑。“怕还看。”
就听到宋图刻意压低的嗓音，鬼鬼祟祟地说：“嫂子，你说会不会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我按下心中的一抹异样，摇头：“不知道，这得给自然科学解释。”
下一秒，宋图的话让我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
“那嫂子你说，人鬼情未了真的存在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重重锤在心脏，几乎要把这些全部压碎。
我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噗，宋图你小子是被电影启发了？对这些自然科学这么好奇？”
宋图没发觉我的怪异，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被电影误导了，也就没再说。
刚进包厢，我就被彩带喷了一身，果然每年必有的节目，把头上的彩带扯掉之后，就听到他们熙熙攘攘的声音。
“生日快乐。”
这样的社交似乎并不算负赘，没有目的地聊天对我而言是最轻松的。
带着羊奶味道的蛋糕被抹在脸上，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说实话很长时间没有像这样喝酒了，我独自一人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看着面前脸微红的人。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池以宁，没有犹豫我用指尖碰了镜面，人就消失了。
我把手放在脸上，冷水的温度刺激着神经，让我徒然清醒。
想什么呢，程青，池以宁现在在家。
我站在门口，听着包厢里略带活跃的声音，突然很想池以宁，冰冷的怀抱总是让人眷恋，哪怕鬼蝴蝶身上的粉尘沾染了指纹，我还爱你。
我就听着他们聊天，有些想抽烟。似乎有人在问我问题，李智的脸都有些模糊。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又喝了一杯酒。
最后，回家都已经下午四点了，反倒是饭没吃多少，全喝酒了。
我实在醉得厉害，回家倒头就睡。
宋图倒是没喝多少，把所有人送走之后，他就接到了电话，听着对面的专业术语，宋图心越来越沉。
今天车上的话，是在有些隐晦的问。早在之前，他们一起看鬼片的时候，让宋图印象最深的就是，程青的那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的话。
而且众所周知，他并不怕鬼，可程青却不记得了。
可他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人的身上了了，宋图借着人脉找到了圈子里有名气的大师。
没人知道，宋图在包厢利坐了多久，又抱着怎样的心态回的家。
同样的话，许多人都给出了同样的结论。
这位先生身边没有东西。
那句话甚至在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徘徊在他的身边。
宋图之前想着，那就让所有人陪着演下去，可那些专业术语，却告诉他，程青现在的状态很差，从他有些空洞的动作以及退化的记忆力就能看出来，而且池以宁的出现不是固定的，或许在日后某一天，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程青现在就像附着在枯烂大树上的生物，腐朽逝去，他同样也会死亡。
一夜未睡的宋图，终于得到稳妥的办法。
不能再用刺激的方法，本人如果意识到这件事情的话，后果更会糟糕，里世界和外世界的同时拉扯。
可现在谁都不敢赌，用绳子的两端来做独木桥的支架。
陪着人演着，再把程青接下来的药加一些干预药物，循序渐进做一些心理干预的治疗。
晚上，我是被胃绞痛叫醒的。
冷汗颗颗从额头滑落，渗透了后背，不用想我现在的脸色，胃痛很久都没有光临了，又夹杂着头痛。
“嘶——”
蜷缩着，去拿床头柜里的胃药和止疼片。
不过好在长期未喝药，之前产生的抗药性已经没了。
缓了很长时间，我终于能坐起来。垫了一口热饭，如获新生，太疼了。
“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喝那么多酒。”
我朝他露出一个理亏的笑，池以宁隔着暖贴揉按我的胃部。
适宜的力度变得有些灼热。
我靠在池以宁的身上：“哥，你说头发留长得多长时间？”
池以宁只是笑了笑，他好像说了一句话，我没怎么听清。
我又下楼找了那只小狗，光打在它的身上，它朝我狂奔过来，跳起来就要往我身上扑，就连眼都是水灵灵的。
看着它摇尾巴，吃得正欢，我倒是突然有些不舍了，如果能养在身边就好了。
我和池以宁商量着明天带它去做检查，再给它找一个领养人。
一瞬间的悲伤，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摸了摸它的头，它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戒备了，性格也很好，就连护食都不会。
慢慢地摇尾巴的动作停住了，它舔了舔我的手心，有点痒。
据有研究表明，狗可以分辨出人类的表情，我撇过脸，吐了口气。
回到家之后，我发现它还站在那里。
“阿青，不必要强迫自己。”
池以宁的话让我回神，不必要强迫自己忍着不舍把它送走。
我摇了摇头，牵住池以宁的手，语气轻松，开玩笑般说：“我可养不了它，太能吃。”
池以宁的眼我看不清，可他好像在说，你又逞能。
可能是白天睡过了，一夜我都没睡着。
失眠对我来说完全就像是心病，越是睡不着就越会焦虑，还记得在上学的时候，我看着月光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一闭眼就是舍友平稳的呼吸声，一点声响就会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觉。
就连白天，也会在想，我今天晚上会不会睡着？根据昨天晚上睡着的时间，来预设今天晚上几点能够睡着？或者在想什么时候可以改善，唯独只有放假前几天，那些失眠才会像轻飘飘一样，一笔带过。
我当时就在想，等以后可以每天都看手机的时候，我一定失眠就玩手机，这样就不会焦虑了。
今晚的失眠倒是让我异常轻松，我闭着眼，脑海中开始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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