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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戏中人

“但说瑞云十七年五月十五日夜,愉妃娘娘生产之时,东边忽飞来五缕彩云,盘桓于明月之上,又有数百只喜鹊一齐停靠于娘娘寝殿屋檐之上。祥云、吉禽相映成彰,流光溢彩、余音绕梁,直到五皇子发出第一声啼哭,才相携而去......”

一声惊堂木响,说书人神气谢幕,各类数目的钱扔入铁盘之中,场间一时热闹非凡。

谢宴跟着众人动作,掏出方才吃面找的零钱。

收赏银的人看着安安静静码放在盘中的三枚铜板一时结舌。他见此人气质突出、衣料不凡,以为必定是个出手阔绰的,过来时已经把收到大大大银锭子时的吉祥话预演了一遍,不想却是这般。

好在多年走南闯北面上功夫还是不错的,他敛下心中百味,攒了笑脸道过谢,继续往下走。

然后铁盘上哐啷一声。

收赏银的人差点没拿稳让整盘钱翻了过去,总算有惊无险端好盘子直起腰,便见一堆细碎银钱里多了一完完整整饱满的银锭,小半手掌大小,在铁盘正中傲视群雄。

他身体比脑子更快作出反应,还没弄清大方的客人究竟是哪个,吉祥话劈里啪啦已经倒过三个来回。

“行了。”

声音不高的两字像是自发从脑中生出一般,极其清晰,激得收赏银的人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跟着声音来处寻过去,这才注意到那相貌堂堂的客人身边还站着一身着黑衣者。

对方眼中没有不耐,眼神和话语一般平静无波,却足够让人畏惧。

他忙不迭作了两个揖,护着满载而归的铁盘走了。

风骊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台上:“谢大人怎么还是这般节俭。”

谢宴在四周越发激昂的氛围里吐出一口浊气,平复过心情,确定不会气愤到理性全无拉着人单挑后,开口道:“风指挥或许忘了,我原本只是出门就近吃碗面而已,连身上穿的都是昨日没来得及洗的外袍。是你不顾三七二十一非要喊我来听这出,说了不来不来,你倒好直接拔刀啊。”

“谢大人要是不想听,可以走。”

谢宴:“你先把匕首挪开。”

风骊若无其事地将刀刃合入鞘中,打量过谢宴身上的袍子:“你这衣服又不脏。”

谢宴眼角抽搐,总算知道贺既说他转移话题技巧特别拙劣时是何心情。

“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的谢宴暗暗发誓定要努力提升自我时,空中突然传来一串讥笑声。

紧跟在笑声之后的是一尖利嗓音:“你这说法早就过时啦!”

说书人被当面摔了饭碗,面上浮出怒意,但意识到声音来自二楼雅间后又恭顺地搂袖低头。

那尖利嗓音有些自得,洋洋开口:“愉妃娘娘不日就是愉贵妃了,识相点就快改了吧!”

说书人听了,面色一变,连忙朝着二楼拱手作揖。

尖利嗓音没有再响起,这一插曲在堂中激起波澜,但二楼位置即表示来者非富即贵,敢肆意议论者少,于是众人在交换过眼神后,心照不宣地将波澜按下。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说书人又上台了,这回讲的是“三顾茅芦与三分天下”。底下间或有人喊还要听五皇子和愉妃的事,但被台上人从从容容用说书声盖过。

谢宴:“天降祥瑞的故事最近没少听,走了啊。”

谢宴刚说完,眼前是银光一闪,匕首亮刃在空中打了两个转后稳稳落于他身旁竹桌上。

谢宴冷笑两声坐回去:“不要欺人太甚,‘我的剑也未尝不利’。”

风骊给二人见底的茶碗满上,又手拿茶碗朝台上一指:“谢大人焉知这场戏不是要看的呢?”

谢宴:“神神叨叨大半天了,有话直说吧。”

风骊朝二楼某雅间外灯笼上看过后,说道:“我也无意绕圈子,只是还没到直说的时候。谢大人若是实在无聊,不如猜一猜方才那楼上说话者是谁。”

谢宴:“声音介乎阴阳之间,中人。富贵非常,又知妃嫔秘事,宫中人。”

风骊:“这人是庄妃宫里的。”

“原来如此。”

庄妃便是二皇子的母亲,母家原极有权势,后受二十多年前太子遇刺一事影响没落。但她在宫中奇迹般的没有跟着走下坡路,很长一段时间里瑞云帝对她宠爱如初。

对于储君之位庄妃原是势在必得的,这一点从二皇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可冬天过了,春天也要走了,她儿子却迟迟朝没能入主东宫。想打点、周旋又很为难,因为她在朝中几乎没有可以相互倚靠扶持的人。

她正烦心的时候,愉妃的孩子顺利出生了。

那几日天气好,日落时有晚霞正常。五月又正是喜鹊筑巢的时间,三五只落在屋檐上也是寻常。但后来越传越玄乎,各种神乎其神的异象之说在街头巷尾流传,朝野之上渐渐有了立五皇子为太子的声音。

陆宣芳本人不是爱生枝节的作风,他卯劲儿把曾外孙推上去,此前却都没往自己外孙女身上做文章。

如今庄妃让人来这种闲散市民聚集的地方公然喊话,不出半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即便愉妃要晋位之事为真,旨意毕竟还没下,要让皇帝知道愉贵妃的名号已经在民间提前传开,这事也许再难落定。

要直接和陆宣芳硬碰硬地抢储君位子难如登天,但恶心一下愉妃还是值得一试的,保不齐皇帝心生厌烦连带着讨厌五皇子呢......庄妃想法不算偏,但运气实在不算好。

谢宴余光从风骊脸上掠过,心想,被特务头子抓了个正着,她自身也难保全了。

台上讲到隆中对那段了。

说书人字字吐出如连珠炮,速度极快又极富情感,故事情节耳熟能详依然调动全场氛围,众人屏气凝神,将要听到刘皇叔痛哭流涕求诸葛孔明出山救天下时,风骊腾然站起,引得后头一阵不满咋舌。

但他全然不顾,只对谢宴扔下一字:“走。”

两人上了楼梯,走到了二楼最深处的雅间。

门关得严实,里头也全然没有动静,只有门口亮起的灯笼彰显贵客已经落座其间。

风骊轻车熟路到了地方,门都推开了一个口子,却没有直接进去,反而伸手对谢宴比划了个“请”。

谢宴迈出的腿自觉回撤。

“有诈?”

“不至于。”

僵持之际,一支箭从狭小门缝中破风而出,又从二人之间极速穿过,最后没入挂灯笼的圆柱。

谢宴从犹在无风而动的箭羽上收回视线,同时收起的还有最后一丝信任。

风骊将箭拔出,取出箭头又把箭杆砍成小段,尽皆收入囊中后,他提步上前,推门而入。

谢宴在离开和进去之间徘徊一会儿,终究选择了后者。

当门屏风上画着岁寒三友,画上凌天竹竿上破了一个小洞,大抵是拜方才那只箭所赐。屏风两旁各摆一花架,上放君子兰,一株开了花,一株没开。十个茶楼里八个这样装潢,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

除了屏风后坐着的人。

谢宴:“贺大人也在,好巧。”

直面舞台的窗户关着,纵使下面叫好声不断,窗前太师椅也无人造访。风骊背对入口,坐在房屋正中大圆桌前,而他对面正是面色不虞的贺既。

与谢宴四目相对后,贺既自然移开,指尖点在桌上纸条:“对风指挥来说,可一点也不巧。”

谢宴不偏不倚坐到两人中间位置,把纸条拿过来,上面正写着来此相见的时间和房间位置:“贺大人也是被强行‘请’过来的?”

贺既声色冷冽:“如果用箭将纸条钉死于他人院中也算‘请’的话。”

“这就是**裸的威胁,”谢**官公正裁判完,又数了下剩下的位置,“恰好还剩三个座,是留给内阁其他人的?”

风骊:“不是,不会再有其他人来了。”

谢宴:“陆阁老、张大人一个不请,单单把我二人绑来,委实让人惶恐。”

“我原本只想找你,但想着反正贺大人都会知道,不如一起坐下来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还要再转一道。”风骊说话时,视线在谢宴两眼瞳孔间流转,余光停在后者手指间,这是他审讯时的习惯。

“此前我说过不喜欢被当作犯人对待。臆想本没什么错,但来打扰别人就不好了,”谢宴岿然不动,眼神也逐渐转冷,“休沐日已过半,风指挥有话便直说。”

“可以,”风骊打探神色稍敛,双手撑在桌上,“让暗卫撤下去。”

“不行。”贺既语气不容置喙、全无商量的余地。

“不是在查皇帝得了什么病吗?我知道,”风骊向谢宴的方向偏转,“另外,三垣司第一任指挥姓什么谢大人现在弄清了吗?”

谢宴眸光微凝:“风指挥弄清了吗?”

风骊:“弄清了,但不想要此间第四个人听见。”

“我确实对那段历史很感兴趣,”谢宴悄然握紧腰间佩剑,头抵在椅背最上,语气无奈,“但实话说,亲眼目睹过风指挥力战恶犬的英姿,此刻还真不敢有丝毫懈怠。”

“看在一起在秦地挖过河泥的交情上,若确实是奉了首辅的命令想给我和贺大人一个了结,也给个明示。”

风骊把长刀放到桌上,站起身抖落出匕首、银针若干,又解开左侧衣袖,拆出袖箭。

谢宴把东西尽数盘罗到自己跟前,看过后摇了摇头。

于是最后一个锦囊也被抛到桌面,正是在门口装了箭头的那个。

贺既抚掌两声,十五现身将武器尽皆收走。

风骊:“可以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确认,”谢宴的视线几乎凝为实质,毫不避讳地看向风骊眼底,“风骊,你在我那喝过两次酒。”

“不,是一次。”

谢宴握在箭柄上的手缓缓松开:“是我记错了。风指挥这次也要讲故事吗,在下洗耳恭听。”

“或许这次的真的只是一个故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宴觉得风骊的话似乎正沿着空中无形的脉络,向很遥远、古老的地方飘去。

作为合格的倾听者,谢宴应该投入到此刻紧张、肃穆又有些感伤的氛围中,但是有一件事他不得不在意。

“能不能先让人上些吃食。”他举手。

风骊:“......”

一说《三国演义》脑子里就飘过袁本初高光时刻,“我剑也未尝不利!”(▼へ▼)0=|-―

单纯应景引用一下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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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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