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六眼在一瞬发挥到极致，特级咒胎的咒力和蛋糕表面微微晃动的巧克力酱在他眼中纤毫毕现。眼前的蛋糕正在轻轻跃起，离开蛋糕盒，柔软湿润的蛋糕胚微微凹陷，再迅速回弹，表面的巧克力酱边缘出现了柔滑的波纹。
大脑在飞速思考，对现状有用的知识从记忆深处被不断压榨出来——理想的蛋糕赏味温度是八摄氏度至十摄氏度，含有慕斯的蛋糕要更低一些，镜面蛋糕的完美淋面需要维持在稳定状态，剧烈晃动会让蛋糕表面的巧克力酱汁分布不均，极大影响品尝时的口感……
当然了，五条悟非常清楚——不管是哪一种蛋糕，都不可以与咒灵直接接触，脏了就真的不能吃了！
强大的反射神经让他在这一刻无师自通了无下限的另一种用法。
——把无下限包裹在别的物体上。
千钧一发，在术式的作用下，蛋糕在碰到咒灵的触手前就开始回弹，即将平稳落在五条悟手里。
不曾想，无下限这种术式，既然能够隔离咒灵，那自然也能够隔离向它伸过来的手——蛋糕踏踏实实落在五条悟手里，再沿着他的手掌弧线划出，像是滑雪的加速斜坡，蛋糕带着更快的速度向天台的地板坠落。
别想跑！
此时的时间已经不容许他再抓一次，蛋糕即将落向地面，他的另一只手迅速在空中转变方向，身体沿着腰部的轴心一齐扭转，腿部、胯骨、接下来是胸腔和肩部，敏捷的手腕抓住慢慢降落的蛋糕盒子沿着地面横向包抄，蛋糕与地面近在咫尺的瞬间，蛋糕盒终于兜住了它！
六眼集中意念反复运算，通过无下限术式在蛋糕表面不断重建产生的风压，五条悟把蛋糕的温度控制在一个微妙的界限上，这个温度让蛋糕不会因为高速运动影响口感，甚至连表面的巧克力酱都依旧呈现出完美的质地……他满意地看到光泽的镜面反射出自己无敌帅气的面庞，正想露出笑脸——
却忽略了刚好蔓延在地上的，特级咒灵伸出的触手！这条触手狠狠打在肘关节处，让他的蛋糕裹着无下限贴地飞行，眼看着就要脱离控制，飞向他够不到的地方。
五条悟屏住呼吸，沿着蛋糕飞往的方向看去，却欣喜地发现杰已经等在了那里：“杰，帮我把最后一块蛋糕……”
不，还没完！话还没说完，他就发现包裹在帐里的特级咒胎已经完全孵化成了咒灵，无数恶心的触手从帐内伸出，再牵连在一起，缓缓形成不完全的领域。
——而在蛋糕行进的路线上，正好挡着一块正在降落的咒灵的肉瘤！
如果蛋糕现在直直撞上咒灵，即使有无下限的保护，压力也依旧会撞碎蛋糕，他又怎么会甘心前功尽弃？少年落地，再高高跃起，天台上呼啸的风吹起他银色的头发，璀璨的蓝眼缓缓睁大，无数信息流从眼前流过，经过六眼传输进大脑，再变成最有效的处理方式被应用出来：
正道以前说过——所谓的“黑闪”，即当物理打击与咒力冲击产生了0.000001秒内的误差，在那时，攻击的间隙将会产生……
空间扭曲！
蛋糕表面的无下限悄然变化，带着他的咒力，带着蛋糕轻巧的加速度轻轻碰撞咒灵的肉瘤。无下限的咒力先收紧，停了一瞬，再在其主人的控制下疯狂输出。以五条悟的咒力量和蛋糕的强度为基数，计算上2.5次方，猛烈的攻击沿着肉瘤传导，直接把刚刚出生的特级咒灵炸了个粉碎。
天台上先是寂静了一瞬，紧接着，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裹得严严实实的帐也跟着炸个粉碎——咒灵根本没办法承受五条悟的一击黑闪，轻易就被祓除了。
站在一旁观战的芙蓉和硝子笑到前仰后合，手臂搭在学弟肩膀上，几乎直不起腰。灰原雄眼睛亮晶晶地在旁边呐喊助威：“厉害！！！前辈们真的好厉害！燃起来了！”
七海很茫然，以他现在的动态视力，根本看不清五条悟刚刚做了什么，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他只是看到五条前辈的蛋糕飞出去了，很快，蛋糕撞在咒灵的触手上，咒灵便轰然炸开。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问道。
“那个啊……那个叫‘黑闪’，算是一种咒力的使用技巧。”芙蓉回头看了一眼七海，笑眯眯的眼睛含着鼓励：“说不定你用这个很有天赋哦。”
在长大以后，她偷偷补充道。
被无下限牢牢保护的蛋糕几乎没有损失多少速度，因为六眼的计算，它能够正好在扭曲空间的间隙移动，没有受到半点伤害，继续沿着之前的轨道冲向目的地。
另一边的夏油杰虽然有点迷茫，但还是拿出了训练时的架势，压低重心锁定目标，帮五条悟抓住这个异常灵巧的限定款蛋糕。
夏油杰接住了飞来的蛋糕。
五条悟眼睛一亮。
然而，施加在物体上的无下限再一次让蛋糕飞了出去。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也跟着黯淡下来。
夏油杰本身就站在天台的边缘，他的身后是这栋新的金融大楼的正面——被这次的辅助监督相沢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地方，正在进行实况转播剪彩仪式的大楼的正上方！
再强调一次，这里是东京都中央区，这里有大大小小近百个金融类公司，在白天的工作时间，这里的人口密度可以让人瞠目结舌，随便扔下一个石子就能砸住五个社畜的脑袋。之前有“帐”的包裹还好，但是现在，咒灵已经被祓除，帐也已经完全消失，把六个学生的身姿大喇喇展现在世人面前。但凡这时候有一个人抬起头，他们就会发现，这栋新建成的大楼楼顶上站着几个学生，甚至有几个还在大楼的边缘做出危险动作。
辅助监督相沢凛太早在咒灵快要爆炸的时候，就安排了工作人员点燃庆祝的烟花混淆视听，他面带笑容站在台上，一边帮社长回答媒体的问题，一片用余光扫视楼顶，防止出现其他意外情况。
他笑容满面，精神饱满，连那双疲惫的死鱼眼都因为刻意眯起眼睛不再明显：“今后，本社将会继续致力于为民众打造……”
好像有什么模模糊糊的黑点从楼顶掉了下来。
“请大家继续听一听本社藤本社长对未来的展望……”
他话越说越慢，眼睛不自觉睁大，重新开始凸起，他的脑袋下意识仰起，嘴巴开始发出“嗬嗬”的声音。
——跟在那个模模糊糊的黑点后面的。
是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那个人跳下来了！
这一刻，相沢先生的脑袋里已经冒出了许多明天的头版头条：《跳楼不死的奇迹》《震惊！银发美少年从天而降，神秘魅力引爆全场》《大难不死的男孩！他为何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周围媒体的长/枪短炮还怼在他眼前，摄像机的红点晃得人眼晕，拍照的快门声咔嚓咔嚓拥挤在耳道里，让人一阵一阵眩晕。
……糟了，这里至少围了二十家媒体，都在进行现场直播，即使想调动窗的力量封口，也阻止不了摄像机把消息顺着网络传到千家万户！
和他一样反应过来的，是依旧智商在线的七海建人，眼看着五条悟跟着蛋糕一跃而下，他赶紧追到天台的边缘，俯身大喊：“五条前辈——”
“五条前辈！这下面还在进行实时直播！咒术师不可以暴露！”
“哈？！”夏油杰惊讶地眼睛都睁大了，他赶紧放出拥有精神系术式的虹龙，准备先催眠记者，再用咒力震碎摄像机。
“悟！等等！下面还有普通人！”
……情况并不理想，下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夏油杰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咬牙：“窗怎么办的事情，怎么连人都不隔离一下！”
“这里是经济中心嘛。”硝子接上话。
“对对~”芙蓉也蹲在天台边，饶有兴致地向下看：“这里但凡停止营业一天，就会损失几十亿的交易额，政府当然不愿意喽。”
抬头看看周围焦急的大家，芙蓉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
……
五条悟的速度比谁都快，再高的高楼跳下来也不过几秒，他听到了七海的提醒，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都已经跳下来了总不能再飞回去。他在空中下坠，下坠，术式的引力让他离蛋糕越来越近，同样的，他也离地面越来越近，即将和蛋糕一起掉落在剪彩直播的舞台上。
下面的人群开始骚动，不断有人发现异常，随着五条悟离地面越来越近，人们开始愣愣地仰头看去，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脚步，停下了说话，记者也不再提问，摄影师下意识举起摄像机……
相沢凛太头上的汗越出越多，他崩溃地抖着手，想把左胸前的方巾拿出来擦擦额头，却没什么力气。现在已经没什么摄像头还对着他了，所有人都望着天上，连社长都没办法继续讲话。这次事件过后，他一定要去体检一次，反正工作肯定要没了，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和老婆出去旅游，疗养一下自己衰弱的神经。
下次绝对不要兼职辅助监督了！
掉落的蛋糕依旧裹着无下限，它擦着藤本社长的头皮滑过，把社长的假发也一起带了下来，正正好掉在相沢先生头顶。
“完了。”
……明天的辞职信应该怎么写才好呢。
五条悟紧跟其后，气势如虹，身姿矫健，少年一个大跨步从人们的头顶飞跃，连带着空气都流动起来：“不，还没完！！！”
蛋糕即将落地。
三。
五条悟受身缓冲，平稳落地。
二。
蛋糕离地面仅剩三厘米，人群诡异地沉默，震惊到失语，摄像机的红点依旧在闪烁，镜头里出现了从天而降的银发少年。
一。
相沢先生绝望地闭上眼睛。
无下限恰到好处发挥力道，镜面蛋糕稳稳地落在舞台正中央，它静止在离舞台只有三厘米的地方，巧克力酱微微晃动了一下，蛋糕胚依旧柔软而湿润。
少年漂亮修长的手掌终于拿起了蛋糕，随着手上的动作一起的，还有他舒朗的声音，那声音在说：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芙蓉站在一个网络基站旁，大大松了口气，就在刚才，她联合几个同学一起，及时把附近的所有网络基站用帐覆盖，才阻止了直播信息的传播。
从她的视角看去，环绕着五条悟的人群正一圈一圈倒下，冗杂的信息永不止歇地涌向所有人的大脑，无数信息填充在他们的大脑里，把这一瞬的记忆粗暴地覆盖掉——很显然，这些人醒来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周围的直播摄像机在咒力的震慑下噼啪作响，连存储卡都碎得一干二净。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正中央的少年在大声说：
“——全给我变成傻子吧！！！”
【作话】
五条悟第一次开领域，杀伤力并不强，所以大家都只是晕倒了而已，没有生命危险。
这一章的练习内容：围绕同一个矛盾展开的连续转折。
再次郑重警告：本文中所有看起来很厉害的科学术语全是作者随口瞎编的，就跟看镰池和马的轻小说会把你现有的物理知识全部粉碎再重组一样，好孩子千万别信，切记切记。
【刊刊的写作笔记】
1-把很小的事情用大场面/大动作/非常认真的态度去做，可以制造笑点。（卓别林式笑点）
eg：让五条悟很认真地祓除咒灵拯救苍生，不会好笑。但是让他超级认真地拯救一块蛋糕，就会好笑。
2-不协调感可以制造笑点。（堂吉诃德式笑点）
eg：蛋糕掉了就掉了，这个事情只会让人悲伤。但是如果有人永不放弃，不断去拯救一块蛋糕，付出远远大于收获，会产生不协调感，这种感受会让人发笑。
3-打破思维惯性（意料之外的事情）可以制造笑点。（无厘头式笑点）
eg：甚尔爸爸把伏黑惠装在塑料袋里拎去学校，这种点子没个脑溢血三五年根本想不出来，所以会引人发笑。正常家长把孩子直接送去学校，这个事情只会让小朋友感到悲伤。
【参考资料】
[1]王兆勋. 盘饰点心制作精选(专业烘焙系列)[M]. 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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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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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最强的领域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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