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大门被从外面破开,破门而入的人身形快如闪电,在客厅内扫视一圈后锁定了沙发上的青年。
佣人们来不及阻拦,他就已经冲到青年面前把人抱起来。
抬头,赫然是戚家那位身体不好、据说快要病入膏肓的继承人,戚饰。
“戚饰,你敢私闯民宅?!”
沉父拍案而起,琉璃桌被他震得叮当作响。
“我爱人在你这里出事,你脱得了干系吗?”
戚饰冷眼看他,然后用随身带着的治愈药剂喷在沉举的鼻下,暂时缓解了他的症状。
“什么你的爱人?!那是我的儿子!”
戚饰冷声:“是你的儿子吗?那一个月前公布断绝关系书的是谁?”
沉父不说话了。
戚饰吩咐还在和佣人管家颤抖的保镖:“报警,从现在开始,戚氏断绝所有和沉家的合作!”
他再没有给在场众人一个眼神,抱着沉举就离开了大厅,留云都和祁清涟还有沉父三个人站在原地。
云都傻愣愣地说:“等、等等,老戚,你、你什么爱人?”
祁清涟的右手死死握拳,指甲已经将手心扣出了血,顺着指缝一滴滴渗入地毯。
爱、人!
云都还想追出去,跟着戚饰一起进来的助理拦住了他,微微欠身。
“格里芬少爷,我们老板说让你留下来断后,不然今天的事闹出去,对大家都不好。”
云都气急败坏一跺脚,转身看向客厅中心无能狂怒的沉父,想要发泄的心情达到了极点。
“你做什——啊!!!”
……
花园内,沉举靠在戚饰胸口慢慢呼吸,耳边是光脑传来的紧急提示音,交织着戚饰胸口猛烈跳动的心跳,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浮现上来,逐渐盖住了他刚才的难受。
“戚先生……”
护在戚饰前面的保镖一脚踹飞了来阻拦的佣人,然后又和庄园外的私人警卫缠斗起来。
戚饰:“嗯,我在。”
越来越多的佣人和私人警卫汇集,戚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温柔地抱着怀里的沉举。
“戚先生……别生气了。”沉举小声说,“我现在其实也没有多难受。”
他没想到沉埃的心脏已经崩坏成这样,一点情绪波动都能成为心脏病发的导火索,沉举自身几乎几乎没有情绪波动,那在他接手之前呢?
沉埃……
“啊!!!”
围过来的佣人和私人警卫跪倒一片,无孔不入的威压掠夺着呼吸,让他们只能躺在地上,死死抓挠着胸口和喉咙。
“怎、么、会……”
“明明闻不到信息素……”
沉举也闻不到,水味的信息素悄无声息间侵染了每一寸空间,创造了一个令人恐惧的绝对领域,而沉举在这领域里,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能腾出心神来安抚戚饰的信息素暴走。
“戚先生,不生气啊……”
他的眼睛亮亮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发白的纯白如同苍白的石膏,在戚饰眼中颤动着张张合合。
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不行。”戚饰说。
“那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病人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坚定而又感染力的感情,宠溺着把他抱在怀里的男人。
“不知道。”
戚饰感觉自己被蛊惑了,周围所有人全部在了他的世界,只剩下怀里的沉举鲜活依旧。
沉举慢慢用力勾住戚饰的脖子,漂亮的脸越靠越近,然后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吻。
“现在不生气了,好不好?”
戚饰喉结滚动,只觉得心中欢喜的情绪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一时找不到发泄点,只能木木站着。
系统:【提示,被赶出沉家剧情点成功完成。】
沉举轻笑一声,然后伸出一只手捧着戚饰的右脸,像哄小孩一样缓缓吞噬着他不受控制、横冲直撞的水味信息素。
戚饰也被慢慢安抚,身上狂躁的气息逐渐平息,最终他像小狗一样蹭了蹭主人的手心。
“……好。”
“乖。”
青年环环闭上眼睛,苍白的脸和唇瓣却耀眼夺目,戚饰看得入目,甚至想要低头偷一口。
“有我呢……”沉举突然说。
戚饰浑身一震,忽而低低笑开:“嗯,有你。”
沉举缓缓陷入昏迷,在身体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对戚饰莫名其妙的信任,这信任十分异常,于是他狂敲系统。
【系统,戚饰是不是会催眠?你给我检查一下。】
系统:【没有,他不会催眠,不用检查了,你这木头。】
沉举:“?”
戚饰抱着沉举目不斜视路过花园。
沉家的花园生机勃勃,他无心欣赏,花香却被风带到了沉举鼻尖,让他鼻子动了动。
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在花丛最深处,女人穿着一身洁白衣裙站立,看着他们背影的眼神却痛苦无比。
她蹲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小埃……”
——
戚饰把沉举小心翼翼放进车内,到达第一医院时,早已等待在车库的护士医生连忙上前来为沉举诊治。
虽然心电检测一切正常,但沉举仍旧陷入了深度昏迷,戚饰沉着脸守在手术室外,心里已经在盘算要如何处理沉家。
手术室内,沉举把意识全部沉浸在脑海,开始分析——为什么他一个没有感情的硅基生物,会莫名其妙引发这具身体的心脏病呢?
当时的情况完全可以排除外界干扰,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惊吓,只有系统的那两句话。
系统:【举举,你在想什么?】
【高级硅基生物的重点是成为工具,这是和人类AI的共同点。但为了不模糊责任和伦理的边界,建立伦理规范,AI往往不被允许称呼任何人类为母亲,只能称呼创造者开发者,或者开发团队。系统,为什么我会称呼那位女士为母亲?】
系统被他这一连串的问话问死机了似的,半天都没回答,沉举也不怎么指望它,毕竟这个问题,就连聪明的沉举也回答不上来。
只是……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那晚在研讨会结束后,祁清涟“霸凌”他时摔了水杯,杯子飞溅的玻璃碎片顺利割破了他的手腕。
没有剧情回溯,伤口也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事件愈合,好像所有人都默认这只是突发意外的一件小事,干扰不了剧情。
但沉举在操纵这具身体的第一天就摔过杯子,无数玻璃碎片飞溅,没有一块触碰到他,似乎这个世界一直在给他保护。
奇怪得很呢……
系统突然问:【举举,需要我播放下一个剧情点吗?】
【你在打断我思考?】
系统不说话了。
沉举:【播报吧。】
系统:【好,接来的剧情是——因为祁清涟和贺新知的合作项目需要沉家资源支持,祁清涟只好亲自下场盗取沉氏公司机密,致使沉家破产。出于对竹马的愧疚,贺新知让沉举住进他家,但随着主角攻受感情增进,贺新知不满沉埃曾经觊觎过祁清涟,就把沉埃绑在地下室打算使用催眠药剂洗去记忆,却不小心买到了诱导发情的禁药,导致贺新知发情期提前到来,祁清涟只好赶来帮他度过发情期。】
沉举沉默了很久,然后问:【那沉埃呢?】
系统:【被绑着看了全程。】
沉举:【……逆天。】
他已经对原著剧情失去了吐槽能力,该说不说,果然是古早狗血霸总小说,逻辑伦理都让人跌破眼睛。
【所以主要剧情点是贺新知强迫我和他同居、沉家公司破产和他俩中药?】
系统:【……对。】
他真的每次都很想吐槽沉举的剧情提炼,明明看上去没有问题,但完成之后剧情直接大变样,偏偏世界观还承认了剧情。
他才逆天吧?!
……
沉举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守在他身边的是黛芙妮。
黛芙妮正乐滋滋在刷星网,发现沉举动了下后马上凑过来关怀,眼里的笑意还没散去。
“举举你醒啦?渴不渴,喝点热水。”
格里芬小姐不会照顾人,杯里的水甚至还在冒着热蒸汽,她把玻璃吸管插好然后递给沉举。
沉举捏在手里,双眼迷茫地看着病房。
“在找戚先生和我哥吗?他们还在忙呢。”黛芙妮把光脑界面递过来,“忙着公开和沉家断交,戚家和格里芬家族不会再和沉家有任何经济往来,他们还在处理后续事宜呢。”
她往前凑了凑,像是邀功的猫。
“啊……”沉举垂眸。
面色苍白的病美人,只有微粉的嘴唇沾了水带一点颜色,看上去又可怜又脆弱。
“放心,不算什么大事,我们都站你这边,那死老头子太过分了。”
黛芙妮想起沉父就忍不住骂,特别是她哥回来跟她讲完当场的细节,她恨不得直接冲过去给那老头子两拳。
没有哪个父亲这么过分的,明知道亲生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还说出那么多伤人心的话,甚至阻止在场的人带亲儿子去求医。
这是谋杀!
“学姐不要生气。”沉举勉强勾了勾嘴角,“我现在和沉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已经认清了。”
黛芙妮勉强点头,但她怎么能不生气?想起小学弟看到要去沉家后毫不犹豫的同意,她就那个恨啊,举举明明这么想回家,那老不死的却……
不行,她也要狠狠踩沉家一脚!
“我当时就不该同意我哥把你带过去!”
沉举不知道这位学姐的心理活动,甚至在自己出言安慰后她更加愤怒了,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脸感动地补充:“真的很感激你和云都学长……不怪你们。”
黛芙妮:呜!学弟也太好太软了吧!
她顿时感觉力拔山河气盖世,捏紧的拳头越来越硬——欧拉欧拉,老贼受死!
把护工和医生叫进来给学历检查身体,确认没有特殊情况后她就想去揍人,只是临出门时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转头说:“对了,学弟,祁清涟又来找你了,不过这次也被拦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黛芙妮只是随口一问,毕竟祁清涟现在身份尴尬,沉父对他更是青睐有加,学弟应该不太想见到这个人。
“好。”沉举说。
“真要见他吗?多晦气呀。”黛芙妮惊讶。
“总是要见的,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学长不喜欢我,”沉举闷闷地说。“刚好也和祁学长做个了断。”
黛芙妮更怜惜了。
“好,我让他们放他进来,有什么事直接叫我。”
黛芙妮离开了,没过多久祁清涟推门而入,漂亮清冷的Omega很少露出邋遢的模样,但现在下巴居然冒了点胡茬,硬挺的发丝也有几缕翘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迟迟不肯靠近病床,沉举只静静看着他,然后笑了。
“学长,不过来吗?”
祁清涟幻想过很多次沉举醒来后的样子,他可能不会再见自己,也可能对着自己哭闹不休,但唯独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平静。
祁清涟到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只沉默看向沉举。
“祁学长,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沉举轻轻地说,“太累了。”
祁清涟心慌了,他强作镇定问:“为什么?因为你父亲吗?”
沉举:“不全是。”
面色苍白的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长叹了口气。
“你父亲要认我做干儿子,我不会拒绝,不过你放心,这只是一场交易。”祁清涟说。
他的性格太过高傲,很少低头向谁解释什么,现在却破天荒做出了“只是交易”的保证,所以当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但是沉举却缓缓摇头。
“与我无关,学长。”
他柔软的声音居然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和淡漠,似乎在闲聊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而不是他的父亲。
“你果然和以前不同了。”祁清涟说。
沉举:“这很好,不是吗?”
他只是想告诉祁清涟自己以后不会再纠缠他,两人之间又隔着太多的事,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做朋友,所以祁清涟只在他床边坐了一会儿,就默默离开了病房。
走在第一医院的走廊里,保镖和医院的警卫还对他虎视眈眈,毕竟他戚先生亲口点出上黑名单的人,还是里面那位沉先生和格里芬小姐一力作保,第一医院才愿意放人进来。
祁清涟对这些目光熟视无睹,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各方带着恶意的目光,只专心想自己的事。
他不能再这样停滞不前了,学院那些事只是进入社会前的调剂品,他不能让这些感情左右自己的发展。
必须往上爬,不顾一切往上爬,才能……
让沉举重新回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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