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我的东西,我可不会还的。”玛蒙麻溜收起到手的珠宝,生怕晚一步叫原定阿尔克巴雷诺成员之一的拉尔拿了去。
没有什么能比沉甸甸的宝石分量更切合他的心意,当做他跑一趟的酬劳也无妨。
不做免费义工的玛蒙,收了钱,好办事。他替世初淳、拉尔二人施了变身的术法,他自己则变成世初淳的模样,负责推进接下来的金蝉脱壳计划。
“得了吧。”
拉尔耸耸肩,检查她和世初淳的伪装是否完好。“谁不知道。除了暗杀部队瓦利亚首领XANXUS的命令之外,你只听从金钱的诏令。”
“若非你加入了瓦利亚,和揍敌客家族无明面上的血缘关系。我倒要怀疑你是揍敌客家族遗落在外的兄弟。你毒蛇的外号和他们家抗毒性特征也匹配。”
“我就勉为其难当做是夸赞。拉尔。放心吧。我的伪装完美无缺,这个世界能够识破我变装的人还没出世。”
玛蒙咬了口红宝石项链,确认其货真价实。
揍敌客家族吸金能力十分强悍,加入他们家族能挣出大把的戒尼,别说改个姓氏了,真改变血统也无妨。
可惜那家族的人不认。
幻术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肯定了自己的幻术能力,又忍不住抱怨,“真不晓得BOSS在想什么,竟然答应了里包恩的要求,让我来协助这个女人。”
嘛,看在她身揣着他喜爱的财富的份子上,他就原谅她让他大老远地跑这一趟的艰辛。“我会让你死得轰轰烈烈,悲歌慷慨。我想想哈,是要剖开你的皮好呢,还是割开你肉好呢?”
世初淳后退了一步。
拉尔在她肩头坐了下来,点明玛蒙的小伎俩。她横了伙伴一眼,要他别随便吓唬人。这位女士可不是他们硬扛耐打的彩虹之子一份子,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恫吓。
伪造尸体,需要世初淳一些皮肉组织支撑,才能骗得过她那个本就擅长乔装打扮的主子。
拉尔递给她一把匕首,世初淳立马切下自己的长发,径直砍到了脖颈的位置,没有半点的不舍。
假若人与人的关系,也能如同这要断就能当即斩断的毛发……
人与人的关系怎么就不能如同这要断就能当即斩断的毛发?她今天偏要切断她和揍敌客家族的关联,否则干脆砍下自己的头颅,好过继续在世上苟延残喘。
世初淳想起柯特少爷的能力,迷惑支援者们解决的方法。
柯特少爷有个招数是剪纸。只要剪成了某个人的形状,就可以得知其处境,连他们的对话都能只字不差地探听得到。
“你方才说两位少爷正在返程路上,也就是说——”
两位操作系的少爷现在不在执行任务之中,他们闲暇着,没有多余的事干。世初淳蹙着眉头,免不了有几分忧心。
“这就是里包恩不惜向瓦利亚暗杀部队借人,也要让我们带上玛蒙的原因之一。”拉尔说。
只是单纯地制作替死的尸体,有上千种方法。
可要瞒天过海,顺利地遮蔽揍敌客家族的耳目,带烙印了他们家族标志的人离开巴托奇亚共和国,却是有万千要素需得仔细考量。
棋输一着,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首领要的,是世初淳永远的自由。
拉尔带领世初淳转去乘坐轮船。
他们有多重筹备,海陆空三条路线都安排好了相应的撤离路线,掩人耳目的烟雾弹紧锣密鼓地布置着。
取到的船票是老早就定好了,不仅定好了,还包揽了不同时间、地点,将能离开巴托奇亚共和国的班次定了个遍。
只要能离开巴托奇亚共和国,轮船抵达的地点、时间其实没太大的所谓。
“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了。”
右脸划了道伤痕的拉尔,送世初淳上了渡轮。她注视着左边脸颊留着疤痕的女人,如同照着长大后的自己的镜像。她似乎稍微明白了首领分配她来接应世初淳的理由。
“你下飞机之后,会有人来接应你。记住,走了就不要再回头。万事有我们,不要辜负你自己的努力。”
“拉尔小姐……”世初淳想要拥抱她,又怕糟糕的身体激发出了反应,拖行程后腿。“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请一定让我报答你们。”
拉尔笑笑,比了个帅气手势,转身而去。
她要去接自己的弟子可乐尼洛,同时为世初淳的诈死事宜查缺补漏。
同一个时刻,有一艘飞艇即将在巴托奇亚共和国降落,上面乘载着揍敌客家族两名成员。
五少爷柯特玩弄着人形剪纸,大少爷伊尔迷手里握着方正的锦盒,里面包装着以世界七大美色之二为原材料制作而成的一对戒指。
全程忍耐着的柯特,咬着下唇,没忍住揉碎了没成型的女仆剪纸。他将心底的疑问抛出口,“大哥,你手里拿着的是?”
“柯特。”伊尔迷随手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单看外表,不显山、不露水的气质确乎是挺能糊弄人。
“明知故问并不能表露你的谦逊,适当的装傻在明眼人眼里偶尔也会弄巧成拙,造成不利的后果。”但这统统没有关系。
一开口就给亲属造成极大压力的大美人,还未真正地泄出他千分之二的威势,“我是你敬爱的哥哥,你是我宠爱的弟弟,你纵然有千百般的不成器,我也会尽到自己兄长的职责,好生地教导你。”
“是我失言了。大哥。”柯特权衡利弊,当机立断地承认错误。
“没诚心的致歉,并不能为你增添骨气。回去之后,你得多加锻炼。柯特。”三言两语定下了对幼小弟弟的责罚,伊尔迷把弄着手头的盒子,犹如老道的垂钓者,静待不争气的弟弟上钩。
果不其然,沉不住气的柯特,罚都领了,焉有不问明白的道理,“盒子里装的,可是大哥准备要送给舒律娅的戒指?”
“是的哟。”伊尔迷摘下马甲前穿过的念钉,夹在两根手指之间,“那又如何。”
“大哥该不会是打算娶她吧?”
得到肯定的回复,柯特涂着口脂的下唇都要被洁白的下齿咬烂。
他勉强扯出一个干涩的笑,藏在下颌后方的后槽牙切得嘎嘎作响,糊着白粉的面上,晕出几分自己也说不出口的焦灼。
“娶一个女仆,一个连念能力也觉醒不了的低贱玩意?她也配?”
“你怎么会那么想?”
伊尔迷托着下巴,略有些吃惊的样子。他放松地倚着靠椅,用失望的眼神扫视着娇媚的弟弟,像他说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连念能力都觉醒不了的人,是不可能进揍敌客家族大门,为家族成员生儿育女的。”
“你若有此等危险的想法,还是交由我来趁早打消的好。爸爸和妈妈是不会同意的,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污染揍敌客家族珍贵的血脉。”
那你和舒律娅这么多年的乱账,到底算什么……柯特深谙自己不能用寻常的逻辑,去挑战大哥自成一体的逻辑体系。雀跃的形象好比放飞的鸟,当即让他脸上的笑意真心实意了许多。
他放弃迂回的问话,直击主题。“那大哥何故要送舒律娅戒指?”
“哦——是这回事啊。”伊尔迷摆弄着手中的婚戒,“舒律娅好像很喜欢戒指,带她去拍卖会、展览、舞会,她虽然有意转移视线,但在短期记忆失灵之后,总不自觉地专注地盯上一段时间。”
他不喜欢女仆把视线放在除揍敌客家族成员以外的任意人、事、物之上。
哪怕是死物也不可以。
那会让他冒出一些不好的念头,比如把女仆的眼睛挖出来,安在他的肩膀。或者到哪里都抱着女仆,彻底与她融为一体。
搭上这么个三心二意的仆人,他可真辛苦。
倒打一耙的伊尔迷,自认是个称职的主人。
仆从在他许可范围内索要的,他都会尽可能地准允。完全没有意识到世初淳渴求戒指的真正意图,也忘记了对方根本没和他索要过类似的财富。
她需求的,他全剥夺。她不用的,他强迫她收取。
柯特对大哥的答话回以沉默,他鲜少有这样无言以对的时刻。
但一想到是大哥做出来的事,一切不同寻常的事就都合乎情理了。
他知晓,大哥漠不关心的皮相底下,绝不可能是对舒律娅动了恻隐之心。揍敌客家族长子从容自持,断然没有被揍敌客家族成员之外的人员扰乱心弦的缘由。
坚硬的冰山会消退,千里的白雪会融化,唯有大哥依然如故。
他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的恶鬼,吸食着他人的血肉,追逐着至高无上的强者。他高高在上,置身事外,看似对家人很爱重,实际最看重掌控。
他的本性冷漠,世间无人可撼动。这种人情与欲方面常常剑走偏锋,一不留神就走了极端,绝无各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余地。
大哥理性而放纵,恣意而不看人眼色。
他全无底线可言,其本人即是无底的奈落。
以大哥的性子,也决计不会为了谁,打破自己的原则。
怎么办,舒律娅。不久后就要回到枯枯戮山接受惩罚的柯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被大哥看中的你,可悲到我都快要怜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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