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灯火点点的玉兰地产大楼。
铁月将协议书拟好放在宋衾的办公桌上,沉肃的眉眼深处却含着一抹担忧,“宋总,这是您要的协议书。”
宋衾一动不动,只审阅完最后一份文件后才侧眸瞧了一眼桌上那封文件,被透明的文件夹包裹着,大大的黑色粗体文字印在封面首页——离婚协议书。
铁月还想说什么,只见宋衾迅速关闭电脑,将那封文件放进包中后径直拎包起身。
见秘书还站在那儿,宋衾瞧了她一眼,难得主动开口:“下班!”
铁月跟了宋衾两年,知道宋总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她决定的事很少能更改,做事更是雷厉风行。
进玉兰地产不过两年便坐稳了宋总的位置,没人敢质疑她的能力,更没人再碎嘴她当初靠的什么进公司。
铁月跟在宋衾身后走出办公室。宋衾很少加班,今日难得,铁月主动开口道:“需要我送您吗?”
她不仅是宋衾的工作助理,亦是宋衾的生活助理。虽然宋衾很少需要她在生活上的帮助。
宋衾打开手机瞧了一眼,微信聊天一小时前弹出一条消息,言简意赅:今晚应酬。
备注贺岳铖。她的合法丈夫,亦是口头约定的合作者。
两年来,她们的合作十分愉快。
虽然宋衾偶尔觉得他很装。
“我自己回去就好,”宋衾婉拒铁月的询问,打开车门,将包扔进副驾驶,扬长而去。
她和贺岳铖的家位于冷水湾的一处独栋别墅,地下车库两个车位,另一个车位空着,贺岳铖今天自己开车去上的班。
宋衾不关心他应酬如何,更不关心谁送他回来,这不属于形婚夫妻的职责范围。
她打开屋门,径直回了卧室。两人的卧室相互独立,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别墅装有电梯。若非意外,两人都不会轻易踏入彼此的私人生活领域。
宋衾住三楼,洗漱完毕后才回到客厅,将包中的文件拿了出来,连客厅的灯都懒得开,借着三楼的灯光,利落在署名处签字。
客厅被阿姨收拾得很整洁,茶几一尘不染。
贺岳铖一回来就能看见茶几上的文件。宋衾肯定。
初见时两人就约定好,形婚两年,彼此帮助。如今发展势头明朗的贺总可不是什么出尔反尔的小人。更何况他们彼此的利用价值已尽,贺岳铖没有理由拒绝离婚。
宋衾签完字,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电梯滴答一声,三楼到了。她回了卧室,蒙头就睡。
竖日周六。
宋衾想的是这两天他们可以把名下的财产分一分、划一划,周一直接去领证。虽然她们也没有什么夫妻共同财产。
早上六点,宋衾准时起床。三楼装修有健身房,不上班的早晨她都会健身两小时后再吃饭。
而贺岳铖没有健身的习惯,每日雷打不动看报纸。周六周日的报纸会被秘书安排送到别墅,早上六点半准时出现在客厅茶几上。
其实宋衾很想吐槽,什么年代了还看纸质报纸。还要人周末都要送到他家,是电子阅读太伤他贺总金贵的眼睛?
可她走的冷酷寡言御姐人设。再说,这也不干她什么事。或许是贺总的小癖好?尊重,接受,祝福。
只有吃早饭时,两人会同步出现在餐桌。周六周日的早餐一般会拖迟一小时,八点半用膳。照顾宋衾健身后冲凉的时间。
宋衾一边摸着微润的发梢,眼神不动声色扫过茶几,上面的文件没了,应当是昨夜被贺岳铖拿去了二楼。
负责膳食的阿姨早已备好早餐,两份三明治,一份旁边是咖啡,一份旁边配的牛奶。
宋衾漠着脸走到咖啡那侧,她习惯每天早上一杯黑咖啡,即便今天休息。
一起吃早饭是两人的默契,宋衾没说话,静静等了他五分钟。五分钟一到,她蹙眉往二楼看去。
阿姨照顾了这两人两年,心底里也知道两人的习惯,主动开口关切道:“我去叫一叫贺总?”
宋衾摇头,冷声道:“没事。”贺岳铖这是要离婚了,演都不演了?
无所谓,她沉默着吃完自己那份早餐,转身回了三楼。
二楼安静了一上午,安静到宋衾下楼用午膳时,不由得又扫了二楼一眼。
贺岳铖如果要出门应酬,会主动发微信给她。若是有女伴的需求,会让她提前准备,并截图简单介绍这次会议的类型。没有就只简单留言。
如果是普通交友,他亦会交代自己的去向。虽然宋衾并不关心。
贺岳铖没发微信,证明他在家。他在家并一天没出来。
阿姨面露愁容,这是贺总第一次这么异常,会不会出什么事?
“宋总,贺总半天都没出来了……”
宋衾在手机屏幕上轻点。
宋衾:?
二楼,窗帘厚重严实,屋内昏暗一片,贺岳铖坐在床沿边冷静了一上午。
床边的手机闪烁,他扫眼一眼,是宋衾,只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贺岳铖明白她的意思,是问他一上午都没下楼,什么意思。
昨夜她留在茶几上的离婚报告还被他放在床头,孤冷冷地搁在那儿。
贺岳铖身上的衣服大了一圈,松松垮垮披在他身上。他伸出自己的双手,还是不认命似地微微动了动。
双手稚嫩圆润,光泽又Q弹。而他自己的手分明骨节分明且漂亮。
他再一次走进洗手间,冷着脸第无数次踩在凳子上,沉眸盯着镜子中的陌生人。
不对,应该是熟悉的孩童。
六岁的他。额头上还带着一小道新鲜的红疤。
这是他六岁时被弟弟给划的,他亲生父亲从外面领回来的弟弟。
镜中的孩童脸庞白皙稚嫩,可整张脸始终沉着,散发着与年龄不匹配的成熟气质。
他本以为自己没休息好,神志不清,后面又安慰自己会变回去的。可一连四五个小时过去,他还是这样。
贺岳铖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转身走回卧室。
先是消息通知自己秘书过来,而后又点开微信页面,打开和宋衾的对话框。那个问号停留在六分钟前,此外再无消息。
贺岳铖脑海中几乎能还原出她此刻坐在餐桌前冷着脸等他下去的样子。他绷着脸,犹豫一瞬后,还是编辑消息发出:麻烦通知阿姨下班后,来二楼一趟。
宋衾瞅了发亮的手机屏幕一眼,看清内容后,往二楼狐疑探去,再度发过去一个问号。
贺岳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二楼。
贺岳铖抿唇,难得有几分哑口,只默默打下两个字:麻烦了。
确定贺岳铖没在和她开玩笑,宋衾眨了眨眼,冷声道:“陈阿姨,晚上我和岳铖有事,您先回家休息吧。”
她和贺岳铖都不喜欢有外人住在家里,且工作日除了早餐,几乎不会在家中吃饭。
请的阿姨都只工作日早晨来备早膳,休息日备全天的饭食。偶尔周末有晚宴,她们会提前通知。
这个家亦像一个小型运转维系的机构。她和贺岳铖是这个机构的合作开发者,共同经营。
陈阿姨向来朴实勤快,闻言也没说什么,只应了声“好”,简单收拾收拾自己带过来的菜篮子后,关门离去。
桌上饭菜还热着,宋衾也没什么心思吃,她再次看了二楼一眼,静悄悄的。不仅是二楼,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
宋衾只回了条消息:阿姨走了,我现在上来。
她倒要看看贺岳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贺岳铖手机一连响了两下,一道消息来自于他的秘书:好的贺总,我这就过来。
另一道消息来自于宋衾。
贺岳铖再度扫了床柜上那封离婚协议书一眼,协议书昨晚被他翻开过,宋衾还好心留了支笔在桌上。
他随意翻开看了几页,打开笔盖想签字,心中却莫名生出几分烦躁。或许是酒意上头,他随手将协议书拿回了二楼。
屋外脚步声由远及近,贺岳铖尚且有些犹豫,真的要让宋衾知道吗?
可他也瞒不住她。两人毕竟同栖在一处屋檐下。
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只有在她的掩护下,他才能安心治病。
是的,贺岳铖坚信是自己病了。
宋衾敲了两下,隐隐约约听间门内传来一声“进”。声音被门压住,有些闷小。
她推门而入,屋内并没有开灯,黑暗得有些压抑。
借着走廊的灯光,宋衾瞧见坐在床沿边的身影,小小一团。她一瞬间警觉起来,贺岳铖房间里竟然有一个小孩儿?是小孩还是……
宋衾下意识退后几步,脑内瞬间开始回思这半日贺岳铖的反常。难道是小鬼上门把他给吞了?如今又用贺岳铖的手机勾引她上门?
“是我。”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那儿传出。
是活人的声音。宋衾冷肃的眼眸瞬间放松下来。
她啪的一声打开卧室开关,盯了坐在床上的小孩儿一眼。简直是贺岳铖的缩小版。他的私生子?
如今这是准备离婚,一切和她摊牌?
不过看着五六岁了,她和贺岳铖才结婚两年,是她们结婚前就有的?
宋衾冷眼,贺岳铖竟然瞒着她有孩子?他不知道万一被媒体发现,会对她有多大的损失吗?
贺岳铖被突然亮起来的灯光激得有些睁不开眼。待适应后,宋衾的质疑接踵而来,“贺岳铖是你父亲?他人呢?你母亲是谁?突然接你回来,什么意思?……”
宋衾站在床尾,沉着脸看他。两年的默契,贺岳铖几乎能猜到她发散的思维已经歪到了天际去。估计已经脑补出一连窜什么‘带球跑’剧情。
他抿了抿唇。半天没出门,又没喝水,他的浅唇干涩得有些发枯。贺岳铖再度开了口,有些勉强道:“是我,贺岳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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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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