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宋衾下楼时,餐桌上备好了早餐,卖相稀碎,但看得出来做饭人很努力。
贺岳铖穿着棉质睡衣,右手拿着一只勺子,见她下来,开口道:“快来吃饭。”
今天周六,宋衾不用上班,可贺岳铖还要加班。
两人正吃着,冷明柏开门而入,身后跟着铁月。
如今才早上七点出头,可铁月手中已然拿着两枚布口袋,她走到小宋总边上,将一枚小口袋递给她,“宋总,梁先生说把这么随时戴在身上。”
她顺手将另外一个口袋递到贺总面前,贺岳铖将布口袋系绳拉开,里面放着一枚黄符纸。
贺岳铖神色颇为古怪,杨子遇折腾这么久都没办法,就凭这个东西?能有用吗?
他思及宋衾的那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虽然觉得那梁先生是个骗子,但还是默不作声把这玩意儿塞进兜里。
冷明柏也好奇,见时间差不多了,主动揽过洗碗的活儿,让贺总和宋总上去试试。
宋衾自然是满心欢喜,迫不及待走近电梯。贺岳铖看了冷秘书一眼,慢悠悠起身,余眼扫过走进电梯的那道小小身影,颔首道:“冷秘书辛苦。”
冷明柏摸了摸鼻子,贺总今早心情不太好?
客厅又只剩下冷明柏和铁月两人,铁月手上提着公务包,另一只手在包里摸了摸,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后顿住,前两天一直没机会给他,昨天上午陪宋总赴宴,带不了。
冷明柏将盘子端去厨房,铁月跟了进来。冷明柏似乎对铁月还有些怨,轻声道:“怎么?不是要和我撇清关系么?如今是要作什么?”
铁月微愣,将那装着戒指的盒子递到他眼前,“这个东西,还给你。”
冷明柏漫不经心地打开洗碗池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响起,他的声音隐没在水声中,“都说了不是我的。”
铁月抿唇,明明就是他的。她租的房子只有他去过,她也不会买这个东西。
可这人死活不认,她拿他没办法。他总是把她吃得死死的,知道这东西放在她家,她怎么都不痛快。
冷明柏瞧出她脸上的纠结,嘴角动了动,又冷着声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找不到主人丢了就是。怎么,铁秘书家里没有垃圾桶吗?”
水声戛然而止,惊醒出神的铁月,只见冷明柏的手压在开关上,又慢条斯理地拿起洗洁剂,洗碗时溅起的泡沫沾上他的衣裳,他拿过围裙套在自己脖子上,手伸到后面系围裙。
或许是手臂不够灵活,系了半晌,惨不忍睹。铁月站在一侧没动,以往在她家里做饭时,冷明柏也会戴围裙,同样系不上,那时铁月会边笑着边走上前给他系好,顺手打个蝴蝶结。
冷明柏越想越委屈,脸庞绷得更紧,扫过铁月,讥诮道:“怎么,铁秘书这点忙都不愿意帮吗?”
铁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今天怎么跟吃了炸药桶似的,她怼道:“你又没说。”
冷明柏噎住,他总是被她的语出惊人弄得哑口无言。他别过脸,不说话,随意给围裙带子扭了几圈,专心洗碗。
铁月叹了口气,将那装着戒指的盒子放在干净处,伸出一双干干净净的手替他将系带重新系好。
等冷明柏把厨房收拾好,看了一眼手表,八点过五分。
他走近客厅,铁月坐在沙发上,整理着公务包里的资料。电梯叮咚一声,一道身影再度出现在电梯口。宋衾换了一身深红大衣,内套着黑色高领针织裙,或许是心情好,还涂了一只正红色的口红。
冷明柏心中微动,那个黄符纸有没有用,还得看贺总有没有变好。早上八点整是宋总恢复正常的时间,也是贺总变小的时间。
宋衾显然也想到这一点,频频看向二楼楼梯口。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贺岳铖穿着一身黑色棉衣出现在二楼楼梯处。同宋衾期待的伟岸身影不同,那个人影堪堪比楼梯扶手高出一层头皮。
宋衾张扬的眉眼瞬间似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她狠狠拨通梁穹的电话,劈头盖脸给他骂了一顿。
梁穹显然和这个女人颇为熟悉,明白她冷漠淡然的皮套下是怎样一个性子,直言道:“我的个姑奶奶,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补觉了?”
“您慢悠着点,我身弱,经不起折腾。”
对此,宋衾只有两个字,“退钱!”
闻言,梁穹瞬间精神起来,一口回绝,“不可能!”
“货一售出,概不退款,这可是行里的规矩。”
一提到钱,他从床上蹭地坐了起来,心底也犯嘀咕,“不可能啊,我做的东西怎么会没用呢?”
“你说你又不是什么金仙投胎转世,也不是个混世魔王,顶多算个小喽啰。”
宋衾微笑,一字一句道:“你要是不退钱,我一会儿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混世魔王转世。”
梁穹皱着眉,“你确定你们都带上符纸了?”
宋衾眯眼,看向楼梯上的贺岳铖。似乎知道什么,贺岳铖从小小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黄色符纸,朝宋衾晃了晃后又塞回衣兜里。
“都带上了。”
梁穹闻言啧了一声。“这么的,你先过来一趟,我再替你看看。那位贺先生先在家呆着吧,小屁孩到处跑也不太好”
宋衾扫了楼上的贺岳铖一眼,眼眸微敛,“知道了。”
大门被铁月关上,贺岳铖抱着一件大衣走下来,冷明柏以为这件衣服要洗,并没过多注意,只皱眉道:“贺总,真的没什么用?或者您带上之后有其他感觉吗?”
有一点点反应也行啊,这证明梁穹这人还是有点本事,至少还能继续找他看能不能画一些其他的黄符…….
贺岳铖从来没这么郁闷过,冷明柏也从来没见到过贺总露出这么苦大仇深的模样,他察觉出有些不对劲,试探地关怀道:“怎么了贺总?”
时间还要回到二十分钟前。
贺岳铖回二楼后就把那布袋里的黄符纸掏出来反复打量。真的有用吗?他保持质疑。
虽然他的身体发生了超越科学研究领域的变化,但他依旧相信科学。
七点五十九,贺岳铖躺回床上,心中隐隐有些忐忑。
八点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黄符纸散发着莹莹微光。
变身的速度很快,他掀开被子,低头打量着自己。手还是那么大,腿还是那么长。
黄符纸真的有用!贺岳铖先是一惊,掏出衣兜里的黄符纸反反复复看。
惊讶尚且还没褪去,惊恐瞬间涌上心头。
坏了,宋衾要和他离婚了!
贺岳铖失力般躺回床上。
冷明柏摸着下颚,“所以说,您和宋总签了合同,白纸黑字,一旦恢复正常就离婚?”
“您不想离婚,所以再发现黄纸一旦离开你的接触范围你就会再次变小后,您摘下了黄符纸?”
贺岳铖垂着小脸点头。
冷明柏看着丧气的小贺总,手指有些痒,好可爱,想Rua。
贺岳铖让冷明柏转过去,将身上的小衣服脱下来后,把大衣穿在身上,一瞬间,他又变了回来,“可以转过来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在身后,冷明柏转过身,原滋原味的贺总坐在沙发上,一件大衣将他的身子紧紧裹着,却掩不住他眉间的郁气。
他从衣兜里掏出黄符纸,“目前就是这情况。”
见冷明柏想把黄符纸拿过去,他瞬间收回手,“黄符纸一旦离开我,我就会变回去。”
他如今不知道该骂那个梁穹还是该夸他。
冷明柏疑惑,“那你刚刚在二楼向宋总展示的那个符纸是什么?”
贺岳铖伸手从儿童衣服兜里掏出那“黄纸”递给冷明柏,“用颜料染黄的卫生纸。”
他庆幸自己卧室里放着积灰的丙烯颜料。
冷明柏将这团东西放在手中看了看,皱皱巴巴的纸还有些润,显然用吹风机吹过,不然不会干得这么快。
他竖起拇指点赞道:“贺总就是贺总,有勇有谋。”
短短五分钟,他不仅想好了计划,还成功实施,并穿上衣服站在楼梯口接受宋总的审视。
贺岳铖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
冷明柏道出他此刻的心态,“只不过宋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撕了你。”
贺岳铖别过头,不想理他。
冷明柏捋顺逻辑,反而震惊于贺总竟然不想离婚这件事上,“你和宋总不是形婚吗?如今两年期限已到。你也从分公司调到了总公司,还入了股东的眼。”
“贺东山再怎么帮贺连城那小子,也碍不着你的地位。”冷明柏不解,按道理来说,宋总已经帮不上他什么了。
贺岳铖更气了,整个世界都觉得他和宋衾没感情!
冷明大胆柏说出内心的揣测,“贺总您不会喜欢宋总,所以才不想离婚吧?”
贺岳铖抬眼反问,“有这么难猜吗?看不出来吗?”
冷明柏先是惊愣,随即诚实点头,“挺难猜的,看不出来。”
他整整跟了贺岳铖五年,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某种程度上说,贺总心思挺深。男人的心怎么不能算海底针。
作为他五年的战友,冷明柏慷慨道:“贺总别怕,我会帮你的!”
贺岳铖凉凉道:“是谁最近才分手,我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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