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抱枕朝他砸过来，贺岳铖还算灵活，弯腰躲过。
贺岳铖说出自己的猜测，又坐回小凳上，同宋衾对视，高大的身影几乎快抵上三个小宋衾。他沉声道：“或许，我们不得不开始第二次合作。”
宋衾看向他，大脑思捋一瞬，示意他说下去。
贺岳铖端坐在凳子上，“你目前没有感觉身体有任何不适吧？”
他保持这种状态一天，除了突然变小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或许我们要保持这种状态一段日子。”贺岳铖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宋衾。
“我，白天变小。你，晚上变小。以早晚八点为限制。”
“那么，我们的合作直到我们彼此的身体恢复正常为止。”
宋衾心中闪过万千思绪，最后化到嘴边只剩一句话：“等明天体检结果出来再谈。”
竖日，三楼，宋衾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六点半的生物钟强行将她唤醒，她突然想起来陈阿姨今天还要来备早膳。刚想给陈阿姨打电话，让她今天也不用来了，握在手心中大了不少手机让她一瞬间回想到自己的处境。
她拧眉给贺岳铖发消息。贺岳铖回复得很及时，只回了声好。
早上八点。贺岳铖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变小的一瞬间。没有任何痛感，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反应，就这么一瞬儿的功夫就变小了。
冷明柏提前一个小时到别墅，给贺岳铖拿来好几套童装，按照贺岳铖的吩咐，尽可能挑的沉稳款。可童装……再怎么沉稳又能沉稳到哪儿去？
八点十分，两人准时出现在客厅。宋衾穿着一身利落棕色风衣，内里套着一件白衬衫和黑长裤。
看见贺岳铖出来的那一刻，宋衾即便再怎么苦恼自己的身体，也没忍住，扭头喷笑。
贺岳铖瞥了她一眼，眼眸像冷刀子似的看向冷明柏。
冷明柏无辜，他又没有孩子，把要求和尺码说给商场导购员，导购员给他拿了好几款。他看着还行，还有小西装款式的，领口搭着一枚小蝴蝶结。
贺岳铖勉强挑了一件白衬衣和一条黑色裤子，看不出面料，但摸起来软，冷着脸穿在身上。与其说冷脸，不如说已死心。
在比惨中，宋衾找到平衡感。好在她是晚上变，大晚上的都在睡觉，再不济也下班了。不就是十二个小时么？她还不能混过去？！
再怎么都比贺岳铖好吧？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完美的上班打卡时间。替贺总点根蜡烛。
但宋衾还是尝试用科学来解决问题。她相信科学！相信伟大的生理知识！
一上午的检查结束，两份体检报告到手。各项指标显示宋衾的身体很健康，甚至比贺岳铖还健康。
宋衾把体检报告放在医生面前，强调道：“再帮我检查检查！我病了！病得很重！”
医生愣住，随即严肃起来，仔细询问：“最近有感到哪儿不适吗？”
宋衾摇头。
“以前有没有什么病史？”
宋衾摇头。
“家族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
宋衾摇头。
“排便如何？大便颜色怎么样？”
宋衾义正言辞，“每天一次，黄色。”
“日常吃饭有胃口吗？份量大概多少？”
宋衾比划得含蓄。
贺岳铖不自觉看了她一眼，他记得她昨日一早喝了两碗虾仁粥，吃了一根油条，一份蒸饺，还有三个小笼包。
医生把宋衾的体检报告拿在手中细看，最后总结道：“宋小姐，您很健康。”说着，他看了站在一侧的贺岳铖一眼，熟捻开口：“倒是这位小朋友平常得多锻炼，多吃些肉蛋奶补充营养。”
他和贺岳铖也算是老相识，许久的老同学。如今瞧着站在宋衾身侧的小朋友，越看越觉得和贺岳铖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中嘀咕着，难不成是贺岳铖的孩子？
贺岳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孩子？难不成大学毕业就隐婚生子了？那宋小姐……
他们是高级私人医院，病患选择匿名，他也看不到病患的具体个人信息，只能看到小患者的年龄，六岁。
他盯了宋衾一眼，宋衾竟还亲自带着贺岳铖的亲生儿子出来体检。这气量！佩服。
贺岳铖知道他啰嗦的性格，只当没听见。宋衾终于死心，带着体检报告回了别墅。
冷明柏颇为忧心，他以为贺总已经保持这种状态整整二十四小时。“要不要替您联系国外的专家？”
宋衾在一侧木着脸道：“加一个我。”
冷明柏诧异地看了宋衾一眼，这位宋总什么时候这么爱凑热闹？
以往她一般只例行作为贺总的女伴出席公开场合，平时和贺总像是陌生人一般。虽然居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据他所知，两人不太熟，只有冰冷的合作关系。
贺岳铖倒是知道内情，只默认加她一个，沉声道：“不能让贺家那边发现。”
冷明柏点头，“我明白。”
待他拿着贺岳铖和宋衾的体检报告离去后，贺岳铖这才看向宋衾，继续昨晚的谈话，“宋总，我提出的合作你考虑得如何？”
宋衾靠在沙发上，一时无声。
贺岳铖补充道：“我认为这对你我都有好处。毕竟被暴露出去，我们两人都将遭受打击，不是吗？”
他言语中的指向性很明显。宋衾盯了他一眼，相比于她，贺岳铖这个贺耀集团的亲传者有什么好怕的？
两年前他被他爹遏制，只能在集团下的分公司发展，同她形婚后，宋衾替他收拾了不少人，一路将他送去集团总部。
又在“不经意”间买通媒体曝光他集团董事长亲孙子的身份，得到一众股东青睐，有了如今地位。
不像宋衾，一个私生女。靠和贺岳铖的婚姻得到周家重视，走后门进了玉兰地产，如今也算挂了个总经理的职位，有了几分名气。
如果她这事儿曝光出去，即便和贺岳铖的婚姻还维系着，也架不住周玉兰借这个机会拔掉她。
毕竟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宋衾抹不下面子就这么轻易和贺岳铖合作。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贺岳铖嘴角微翘，难得有几分恶劣，“怎么，宋总还是这么好面子？”
宋衾闻言，扭过头上下打量贺岳铖，六岁的幼童，额角还有道新鲜的红疤，她嗤道：“贺小朋友还是多吃些肉蛋奶，长高点再和我说话吧。”
语罢，不顾贺岳铖的反应，径直回三楼。
客厅，贺岳铖好笑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口。转而又打量自己矮小的身子，眉头紧锁。
晚餐是贺岳铖点的外卖，宋衾拟好一份合同放在餐桌上，施施然动筷。
贺岳铖翻开合同一看，上面条例清晰列举着双方在合同有效期限内应尽的权力和义务。
甲方和乙方的各项权利及义务应有尽有，颇为对等。最重要的是文末特地强调，一旦身体彻底恢复，合同即刻到期，两人婚姻关系也到此为止。
宋衾淡声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没必要占你的便宜。鉴于你昨晚出尔反尔的行为，我们这次还是签个合同。贺总觉得怎么样？”
贺岳铖浅笑，拿出合同书上夹着的黑色签字笔，龙飞凤舞般写下自己的签名。
宋衾吃完饭，通知道：“工作我可以自己处理，周二的家宴你必须要替我出席。”
周二晚上七点半，周玉兰的女儿回国，她特地在家设宴。作为在玉兰地产工作的宋衾如果还想混下去，她必须要出席。
既然宋衾不客气，贺岳铖自然没有谦虚的必要，“这周三贺耀集团举办慈善晚宴，你去。”
宋衾冷哼，“周五晚合作聚餐，你去。”
贺岳铖勾唇，“周六科技展览嘉宾，你去。”
宋衾抬眼，“周日国玉时尚晚宴，你去。”
“XXXX，你去。”
“XXXXX，你去。”
……
两人本就是夫妻关系，所在集团也是南风市有名有姓的头部。当初两人的联姻就引来不少关注，夫妻合体参加的项目或活动自然不少。
两人一直斗到两个月后的安排，宋衾冷脸落筷，不和他计较。
晚八点，死心的宋衾安排铁月临时调整工作，晚上的工作能推就推，不能推的和冷明柏交接。
宋衾说到一半，顿了顿，“另外，和冷明柏那边沟通一下，调整部分工作日的安排。具体事项冷明柏会和你沟通。”
铁月疑惑，虽然宋总不喜欢加班，但也不抗拒加班，如今这是…….
宋衾瘪着嘴，把事情简单和铁月解释一遍。担心铁月不相信，她抬手自拍一张，点击发送。
铁月只当宋总和她说笑，可发过来的照片中，长相甜美的女孩歪头自拍，看起来甚为可爱，同宋总眉眼一模一样。
她下意识反应，宋总有女儿。可宋总不是爱开这么大玩笑的人。但相信了二十三年科学的人，接受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小。
直到宋衾给她打过来一个微信视频。
看着视频中神灵活现的小姑娘一口一个铁秘书，铁月嘴角微抽。
她不得不信，这就是她熟悉的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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