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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Decoherence

关于房子,乐楹还是不忍心买了过后一直空着,就算陈屿没有过来,下班后,她也常去待一会儿。

这周末学校组织学生月考,好几个班的美术课都被各科老师打着幌子给占了,乐楹乐的轻松,只是去艺术班代了几节课。

三点钟就下班,乐楹去了锦尚云熙。

指纹解锁开了门,屋里传来说话的动静,应该是刘姐每周一次的打扫,她正在跟别人打电话,没听到乐楹进门。

“我这次新找的主顾人真的没话说,安排的活又少,钱也给的多,哦对,他好像不是锦城人吧,只不过女友在锦城,特地买了个房子来住,锦尚云熙你知道吧,当年都炒到多少钱了,他说买就买了。”

“不过吧,他女友好像就是锦城本地的一个老师,我始终觉得,该不会是被包养的吧?哎哟,这种事还少吗,说不定我这位主顾在滨市还有个家呢。”

乐楹站在门口没打断她,静静听了一会儿,直到刘姐挂了电话回头看见乐楹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心虚地问,“郑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拿东西。”

“您要找什么,我都收拾了我帮你拿。”

“不用了,刘姐,你打扫完就离开吧,下次也不用过来了,我会跟陈屿说的。”

“什么.......郑老师,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提,我按要求改,也不用辞退我吧?”

“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听见了,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别人背后议论和揣测子虚乌有的东西。”

刘姐仍在努力求情想要留下来,甚至给陈屿打了电话,但接电话的是陈屿助理,结局不言而喻。

她知道无力改变结局,临走时恨恨看了乐楹一眼,“不过就是靠出卖美色傍上大款的,倒是扯起威风了,学校里知道你师德败坏吗?别把学生教坏了。”

一向在学校都是和气待人的乐楹此时却斥道,“背后嚼人舌根的家政以后还有哪家人敢聘?刘女士,若是下次还想找这么轻松的工作,可不好找了!”

刘姐还拉着门把手要与乐楹争执,乐楹手下用力将她推出了门,刘姐也没想到看似瘦弱的乐楹力气这么大,不慎被关在门外。

这个刘姐是王助理在锦城本地的家政公司找的人,乐楹问到家政公司电话后,直接投诉了过去。

处理完这一切,乐楹顿感疲倦。

她径自进了两人卧室,因为住的少,卧室里除了整洁以外,并没有太多共同的痕迹。

乐楹平时是可以过来住的,但母亲那边问起又少不了解释,因此她也不在这过夜。

给陈屿拨了个电话,那边却无人接听,乐楹躺在床上思绪飘远。

今日上课时,她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她曾经的助手May,告诉乐楹《失落双城》重启的消息。

May:乐楹,我知道你不想被人打扰现在的生活,但我需要你,你回来好不好?

《失落双城》重启的策划书发到了乐楹邮箱,May说,这个项目乐楹跟进的时候最早,也最熟悉,回来继续做再合适不过,而且现在资方换了人,不会再出现之前的事情了。

这是她辞职前对接的一部以穿越为题材的爱情电影,具体剧本还没有拿到,但是美术设计团队已经提前介入。

她从前就职的达美电影制作公司包揽了场景、道具等平面设计,作为副美,她负责场景设计原画和海报设计。

后来因资金问题,这个项目搁置了,她也因为这件事错失了团队晋升,后来遇到一些事情,她心灰意冷辞了职,回到了锦城,然后才遇到了陈屿。

乐楹陷入沉思,她下意识抗拒回到从前的工作状态,忙碌、累,看似光鲜,却一直神经紧绷,除了面对专业上的挑剔还有人情世故。

她回锦城,才过了不到两年的安逸生活。

可是她又想到一直以来几乎都是陈屿来回奔波,她心疼劝过他,刚见过没几天,不用这么频繁地来,陈屿反而紧张到以为惹了乐楹生气,委屈问她是不是自己招人烦了。

——有种两人错频的无力感。

或许在滨市,她以另一种身份认识陈屿,会不会又不一样?

想了很多,一向睡眠很差的乐楹居然在这个没有陈屿的空间里睡着了。

枕头上似乎有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香水的淡雅尾调,与在学校初见时不同,那时他身上还带着一股脂粉的甜,像是话梅糖,现在就只剩下一点皂感,清透而干净。

睁眼醒来,乐楹看着略有陌生环境,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睡到了9点。

天已经黑了,手机上好几个未接电话是母亲的,乐楹赶紧回了过去,说自己和同事聚餐,马上就回去,这才将母亲骗过去。

只不过到家的时候,母亲还是狐疑地打量了她很久,似乎想看出什么蛛丝马迹,甚至直接询问,“你最近每周总有几天都晚归,我记得学校没有这么忙吧?”

“嗯,和学校的几个老师关系好,有时会聚聚。”

“什么老师,男的女的?”

“音乐老师和体育老师,有男有女吧,主科的老师们忙着带晚自习,我们一般不约他们。”

“哦好吧,你下个月就放暑假了吧,期末也没什么事,葳蕤最近面试上了锦城大学的助教,你舅舅准备带我们一家人出去玩一趟,就是这周末。”

“我......有事。”

周末一般陈屿会过来,但是也是为了家庭聚会,乐楹已经失约了一次陈屿,这一次她不想这样。

“你有什么事比你舅舅重要?要不是你舅舅,凭你的学历能回锦华中学当老师?”

不是的,舅舅的确牵了线,可学校也是看中乐楹曾经在艺考机构当过助教以及参与过几部电影制作的经历

乐楹想反驳母亲,又止住了话头,她与母亲关系向来紧张,从她义无反顾学了美术,离家一个人去滨市,已经到了恶化的阶段。

后来在滨市赚了点钱,她把大笔的奖金打在母亲的账户上,这段关系才算缓和,在母亲眼里,她也从读书不灵光学艺术也只会白花家里的钱的赔钱货,变成了在滨市出人头地的好女儿。

直到她狼狈回到锦城,本以为少不了受点田女士的阴阳怪气,但她的母亲除了一开始的确损过她几句,抱怨她让自己丢了面子后,就积极张罗起她的工作来。

舅舅是锦城大学的教授,人脉颇广,田女士托弟弟帮乐楹找工作,乐楹顺利进入锦城中学后,她似乎出门在人前腰板比从前还硬了几分,乐楹在她口中已经变成了在滨市事业有成的孝顺女儿,因担心母亲便毅然辞职回了老家,现在是一名收入稳定的人民教师。

田女士如今胖了一点,烫着俗气的卷发,穿着连乐楹都看不过去的浮夸审美的裙子,早看不出年轻时的美貌,乐楹也不太像她,面目上的冷艳、雍容全没有,只有父亲和善温柔的样子。

她独自拉扯乐楹,有过两次改嫁的机会,却因为乐楹的关系又不了了之。

田女士多少是带着对不负责任的丈夫的怨,对乐楹也要求严格,她总是期待把乐楹塑造成为她想要的女儿的样子。

乐楹反抗过,争吵过,但她终究还是为人女儿,是她不能挣脱的枷锁

乐楹在度假前的一个周末独自前往滨市,想要见见陈屿,也要花点力气哄哄他,告诉他因家庭聚会这一周失约不能见面的事情。

这不是她第一次去滨市找他,只不过每次一回到这个呆了五年的地方,她有些逃避而已。

王助理知道乐楹要来,早早派车接乐楹到了陈屿的住处。

陈家的别墅在霖清山山顶,乐楹早有耳闻,她是不可能到那边去,陈屿的自己住宅在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大平层,陈屿买了同一层两户,可俯瞰清江。

乐楹先到了,看冰箱里堆满了新鲜食材,便知道不久前有陈家的佣人过来补充了,她拿了牛肉,海鱼,豆腐,蔬菜是西兰花,生菜,都是陈屿爱吃的东西,简单做了晚餐。

房子太大了,她在等陈屿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影音室,她便随便找了部电影来看。

陈屿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进屋的时候就闻到饭菜的香气,都是他爱的那几道菜,被人小心放在保温箱里,乐楹的鞋和包随手摆在玄关,似乎给这个森然有序的空间多了点温情。

他寻到影音室,乐楹穿的是他柜子里的睡衣,一件白色睡袍,上身是旗袍样式的盘扣,纤瘦的身体陷在沙发里,脸上似乎带着一丝沉闷郁气。

乐楹听到响动回头看他,那张疏淡的脸上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睛慢慢充盈了笑意,陈屿觉得她是一个把情绪关好的瓶子,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晃荡出一点点内心的欢喜。

只听她嗓音带着陈屿尚不太熟悉的清冷温柔,“你回来啦?饭都做好了,今天就在家吃吧?”

说着,乐楹从低矮的懒人沙发里起身,却被面前笼罩过来的高大身躯压下,陈屿的眸子从浓黑的深处渐渐涌出一抹奇异的绿,激荡的,翻涌的。

乐楹觉得危险,却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不累么,今天过来还做饭。”

陈屿没有让她起身,反而坐下后掐着她的腰将她抱在腿上,乐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又混合了一点薄荷,她觉得好闻,微微翕动的鼻子暴露了她的意愿。

陈屿知她喜欢闻,便将她揽得更紧一些。

“不想出去吃。”言下之意是只想两个人呆在一起。

陈屿的吻带着点急迫和强势,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风格,乐楹不愿菜放凉,便推了推他,想要拒绝。

只是,向来以她意愿为主的陈屿,这次却没有顺从,“我很快的,楹楹,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迷乱之中,她好像听到陈屿一直都在哄她,说了很多话。

叫她卿卿,叫她老婆。

也不知从旁边的哪个柜子里摸到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根腰链,陈屿让她给他戴上。

乐楹陷入了很长的一段失焦的镜头里,非常晃,她知道陈屿是可信的,那张过于美丽的脸也只在她面前显露出生动颜色。

但是此时的陈屿又是锋利的,尖锐的,他的动作很重,甚至带了点粗暴。

因为她刚才犹豫了很久说了出家庭聚会的事情,下周两人可能见不了面。

于是一切失控。

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乐楹已经没办法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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