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澈在和自家二叔打电话。
说巧不巧,二叔拥有迤丽酒店配套景区的开发区,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面对周津澈的请求,他不应,笑呵呵地问了声:“为的哪位啊?”
他这侄子,多年来清心寡欲,不像是个一怒冲冠为红颜的人,更何况前段时间听老爷子说,给他安排的相亲,女方直接拒绝了见面。
周津澈也不隐瞒:“蔚长缨的女儿。”
二叔有些意外:“哦?是舒意吧,老三家的孩子在她店里配眼镜,那天她也在,遇上了就一起吃个饭。”
周津澈挑拣部分说了说。
二叔果然说:“分手,好聚好散就是了,闹得难看做什么?”
说完,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叮嘱起周津澈:“舒意也二十好几了,谈恋爱,很正常。你不要觉得这个世界上,你单身,别人就要和你一样单身。舒意和她前男友,咱们不予置评,你不要因为这些屁大点的事情就为难舒意,和她吵架。蔚长缨家教好,她的小孩绝对不是会胡乱来的。”
周津澈捏了捏鼻骨,很闷地嗯了声。
二叔这才笑起来:“好了,多大点小事。二叔替你说就是了。”
他托人问到了纪铭的入住时间,知道他未来半个月都会待在南城,让迤丽以及南城所有上档次的酒店取消他的入住资格。
再之后,就是用一些不怎么入流的手段,卡住他的护照,让他无法在短时间内离开南城回到美国。
挂断电话,一回头,舒意仍在原地等他。
蒋艋向下撇着嘴,别扭地摁住额角一块凉丝丝的白色纱布。
孟希叹口气,说你别乱动,破相就不好看了。
她说完,不知想些什么,忽然看了眼舒意。
舒意没把纪铭的废话放在心上,因为那些都是事实。
蒋艋的确喜欢过她,但他们很多年前就说清楚了。
舒意不会当他的白月光,他的喜欢很珍贵,应该留给更合适的人。
蒋艋抬起头,狼狈,但无可挑剔的英俊。
读书时他没少替她打过架,拳脚功夫是非常狠辣的野路子,纪铭那个养尊处优的小白脸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周津澈回来的时候,正听见舒意对蒋艋说:“怎么打成这样啊,回头我妈又该心疼她的宝贝小儿子了。”
一句话,冰释前嫌。
蒋艋扯着唇角,结果碰到伤口,嘶了声:“蔚舒意,漂亮女孩不应该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行了,你年轻不懂事,谈了个渣男,以后、以后……”
他看见周津澈,于是改口:“以后就让周医生保护你。我是当弟弟的。”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撞,周津澈轻轻颔首,抬手搭在舒意侧腰,将她压向自己怀里。
“多谢你。那我们先回。”
齐乐晗踩着高跟鞋,冷风中跑得面色微红,她举着手机,神色不解:“周先生,经理告诉我,延时房费已经全部结清……你?”
周津澈面色不改:“抱歉,我和舒意的礼物会在三天后送到贵府,祝你新婚快乐。”
齐乐晗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孟钧从大堂偏门走出来,牵住她的手说:“让他付去,他家做医疗行业的,算龙头了,也就他愿意当一个体制内的小医生。等他和蔚小姐结婚了,我们再补回去。”
舒意没听见孟钧说的那些话。
她手指勾着长发,别到耳后。
脚后跟火辣辣地疼痛,刚才被纪铭那么一拽,还是扭到了。
周津澈没说什么,蹲着身,修长手指扶住她已经肿起来的脚踝。
舒意一惊。
冬夜料峭冷冽的寒风吹过来,见缝插针地鼓进他规矩扎在腰带里的衬衫下摆,显出周正流畅的肩线。
周津澈握住她的踝骨,上手揉了揉。
万幸,骨头没有错位。
他手指不停,有力地按揉着,指腹下的皮肤仿佛淌起热火灼烧的热意。
舒意眼睫轻轻颤动。
“别穿鞋了,我抱你走。”
他说完,把舒意为了参加婚宴特意搭配的猩红底高跟摘下来,她的脚趾都很可爱,脚背却被鞋面勒出了一道深刻的痕迹。
舒意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但她能感觉,周医生现在的情绪非常微妙。
他依旧蹲着,而她有了高跟的加持后,在目光交视间,产生了一种不太对等的身高差。
舒意捏着他的西服外套,内衬泛着冷冽的木质香,她熟悉的,是她香水柜中一瓶闲置多年的冷门香。
偏中性,她一直没什么合适的场合喷。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香味像是某种不为人道的导火索。
周津澈见她不说话,只是拿那双被灯光照得有些水盈盈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他不是很能招架舒意心无旁骛的目光,干脆抬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身体稍微前倾,展臂绕过她笔直而纤细的双腿,轻松地抱起来。
舒意被迫环着他脖颈,盯着他笔直鼻骨架着的银边眼镜,忽然上手沿着他的耳廓摸一圈,然后捏了捏耳垂。
等个三五秒……
耳朵红了。
纪铭出现的时候,她多少有些坏心情。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把自己的情史当做什么宣言骄傲地发表演讲,舒意深以为,谈过纪铭,完全算得上自己的赛博案底。
最要命的是,她并不想当着蒋艋和蒋艋crush的面,被纪铭强调自己是他暗恋十几年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舒意抿住唇,这个时候倒是想起还没退房,她的登机箱还丢在房间里。
周津澈说他一会儿会去替她收拾,让她别担心。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提前说一声位置。
舒意摇摇头,她拇指和食指分别按住周津澈的侧脸,同时屈起中指指节,将他的下半脸抬起来。
她在他耳边轻声:“伸舌头。”
然后吻过去。
下山的长道走到一半,他被迫停住脚步。
南城的迤丽主打浮夸奢靡,虽然有一千多一晚的标间,也有八万八的suit。齐乐晗是大小姐,一视同仁包了所有8.8万的套房,舒意并不想去数他今晚花了多少个零。
月光很净,深深浅浅地落到似乎凝了一层白霜的地面,有种人为刻意的精致。
还好这里尚算清净,高大耸立的路灯遥遥地斜着暖黄色的光线,她好小一张脸,完全被可以形容为童话中的光线包裹,因为微微憋气,面色泛着清透干净的薄粉。
她窝在他怀里,拿捏着做作但可爱的气音说:“你叫我回头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特别像王子。这身真帅,谁教你搭配的?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吧,我想脱你衬衫。”
蔚舒意的安慰,实在差强人意。
但是,他事先没有说明便自作主张地开车过来,一场惊喜沦为惊吓。
“如果你很累的话,我们可以休息一晚上,我明早不值班。”周津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拿手指作乱,哑声说:“我在南城有套房子,虽然很久不住,但一直有请人打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今晚可以回去。”
舒意动了动手指,很浅的汗光沿着他的喉结,深深地洇入锁骨阴影。
她有些心猿意马。
“都行。”
她说:“等会我来开车吧,你休息。”
这句话在她看见新的卡宴戛然而止。
怎么说呢,舒意自认是个如假包换的白富美。
但她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周医生给她送了大手笔的百达翡丽的钢笔、传承级别的大溪地澳白,前两天收到的新礼物,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色脚链子,其实是黄金中的爱马仕,有价无市的威尔士金。
现在,他又提了一辆最新款的卡宴。
晶石黑,落地一百二左右,没有现货。
舒意忽然就有些清醒了。
她被放到地上,周津澈示意她踩在自己的皮鞋上面。
被他拥着,外套顺着肩头滑落时捞了一把,随意地塞到后座。
“平时上班这么忙了,你什么时间去提的车?”她问。
周津澈不以为意:“提车不需要多少时间,不过订车的时间很早。你那辆不是四五年了吗,以后开这辆新的,回宁城了抽空到车管局过到你名下。”
舒意晕乎:“这是新礼物吗?”
周津澈把她抱到调整好高度的副驾驶,一手扶着车顶,弯腰替她拨好略微凌乱的胸口,笑音温热地洒在她耳边:“其实不算。我动用了我奶奶留给我的结婚基金。不过,现在已经晚了,我决定改变主意。”
舒意觉得他这样有些轻浮,但很帅,不知道周医生怎么从清纯小白花修炼成专吸美女的狐狸精。
“改变什么了?”她笑起来。
周津澈沉吟片刻,贴着她的耳朵轮廓说:“我觉得,当做交往后的情侣礼物比较合适。”
这样啊。
舒意还以为他会说点别的。
她收着裙摆坐到位置,高跟塞到角落。
忽然说:“周医生,你等会儿帮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别忘了找蒋艋拿我的新娘捧花。”
她拽住周津澈的手指,撒娇地晃了晃,眼底铺陈着亮晶晶的光线。
美好得不可思议。
“周津澈,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婚礼?”
.
一直到拎起舒意的蓝白lv登机箱,周津澈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周医生,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礼?】
这是一个笨拙的暗示吗?
还是一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随口问题。
登机箱的小滚轮轻微地摩擦着湿滑地面,走过沿路栽种风信子和矢车菊的幽长步汀,路灯细窄的一条,落下缱绻暧昧的橙红色暖光,模糊地映着蒋艋的侧脸。
他臂弯里搭着西服外套,另只手握着稍有萎靡的新娘捧花。
骨节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拨弄两下下垂的金鱼草,他抬起头,双眼皮狭长内敛的眼睛,眼锋锐利冷淡。
“你拦了纪铭?”他问。
周津澈嗯了声,并不多说。
目光停在他怀里的花束。粉白相间的颜色,符合一贯的浪漫幻想。
“我不会放过他。”蒋艋说:“有些事情,我做比你更有身份。”
周津澈没说话,只是笑了下。
蒋艋注意到他的眼神,包裹花束的雾面玻璃纸随着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把捧花拍到周津澈怀里,手指捻了捻,振落指腹蹭上的细碎金粉。
“舒意和他好过一段时间,你别多想。她性格好,长得又漂亮,别人会喜欢她,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蒋艋神情淡漠,语气听不出究竟:“我是喜欢她,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周津澈了然,瘦而长的手指轻轻拨开玻璃纸,将一小朵颓靡耷拉的白桔梗拯救出来,他点头,音色像上世纪流行的拨针唱片,含着磨砂质感的暗哑。
“我知道。”他缓声:“喜欢舒意,本身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
而他们的喜欢,无关占有,无关霸道,无关她接受不接受。
就好像欣赏过日落,追过的雨云,人类无法真切地拥有。
蒋艋盯了他半晌,确定他不是随口敷衍,登时挑了挑眉,扬起唇角。
“你以后得保护好她。”蒋艋眼底似乎有一点不易察觉的伤感,但他很快笑起来,抬手拍了两下周津澈的肩膀:“如果你让她伤心,我不会放过你。”
周津澈说一定。
告别蒋艋,一手拎着她的登机箱,和她点名要带走的新娘捧花,等回到车上,舒意披着他的西服外套,被暖风吹得有些困顿。
长睫恹恹地垂着,单薄白皙的眼皮很淡地扫了一层眼影,铺了水晶般的细闪,隔着温缓的顶灯看过去,如同一小面波光粼粼的湖泊。
舒意听到动静,睁开眼,抓不紧的手机滚落车座,她弯腰拾起,一手掩着唇,很秀气地打了个呵欠。
“困了?”周津澈心疼地摸摸她的眼尾。
舒意自然地凑到他手心,学着money撒娇地蹭了蹭,气音含含糊糊:“等你等得无聊,对了,你看这个——”
她举起手机,系统自动跟随的亮度不至于刺眼,他依旧捧着她的脸,安静地敛下眸光。
一张照片。
角度问题,画面中心是身形修长笔挺的背影,还有一双拢在怀里的,纤细柔腻的小腿。
高跟鞋只有一只,绑带款,精致暧昧地交缠着细瘦骨感的脚踝,而另一只小幅度蜷曲的脚趾,戴着一条粉金色的星月脚链。
山脚横停着好几辆不守规矩的车,月色寂然,有几粒星子,在虚焦的镜头下,不如她环着男人后颈的指甲水钻闪烁。
“好会拍。”舒意感慨:“这是遇到傻逼之后,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周津澈把行李放到后座,系上安全带后抬手解开衬衣的两颗纽扣,露出锋利冷白的喉线。
“照片可以发我?”
“当然。”说完,手机“叮”的一声,弹出备注【宝宝】的微信。
周津澈随手储存照片,随手设置为朋友圈背景,随手设置为屏保桌面,锁屏后轻轻地丢进中控台,淡声:“房间我没退,回家后你检查下有没有遗漏。”
舒意抻了抻长腿,慵懒得像只餍足的贵族猫咪。
她双手交抱,迟钝地反应了几秒,后知后觉地从他的上句回复里抽出关键字眼:“回家?”
“不是很远。”周津澈解释:“早年我爷爷给我买的房,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舒意对他的认知更上一层楼。
如果说今夜之前,周医生只是一个大有姿色小有资本的存在,那么今夜过后,他这张脸,确实匹配了更加优秀合适的家世。
但这一家子都挺低调的。
舒意漫不经心地想,至少在她所谓的二代圈里,从未听过周津澈的名字。
车程不远,舒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
聊到昨夜的单身party,聊到蒋艋和孟希隐隐约约有些不寻常的关系,聊到新娘齐乐晗身上的婚纱,舒意振振有词:“你记得我给你说过,康黛之前是做时尚这一块的吧?”
周津澈没让她的话音有一秒钟的落地,虽然只是一声清淡的“嗯”,眼风却转过去,迎上她睡意全无的明媚双眼。
“那条裙子是康黛牵线,找的日本一个已经隐退的设计师。这设计师很喜欢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一点小巧思,如果你注意看的话——”
周津澈平静地打断她:“舒意,我没有看别人。”
他语气温和,绝度不是抬杠或嘲讽的意思。
平铺直叙地表达一个意思:我的眼睛里,只看得见你一个人。
不管是不是,舒意暂且脸不红心不跳地胡乱理解了。
她心情愉悦地点头,又东拉西扯地谈了些不着调的事情,多半围绕着舒意那几年留学生涯,她说自己一开始和齐乐晗很不对付,但是外国teenager非常讨人厌,联合起来排挤她们,一来二去,舒意和齐乐晗倒是成了手挽手的好闺蜜。
一直到卡宴拐进停车场,舒意都没有再提起关于结婚的话题。
周津澈熄火,前倾着身,主动帮她摘了安全带。
舒意眨眨眼,披肩长发混杂着晚宴时浓重典雅的香氛,很有质感的木质冷香,顺着她蓬松发尾轻柔地拂到鼻尖。
周津澈单手抵着车座,声线低哑:“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亲我一下好不好?”
镜片后的双眼给她一种莫名的委屈,舒意一时心软,双手捧着他的脸,响亮敞快地在他微微抿着的唇上啵了一口。
刚要说两句好听的哄他,冷不防周医生压过来,加深了这个本该清心寡欲的亲吻。
气氛难舍难分。
舒意感受着他含过来的舌尖,指节明晰的手指在她腰侧不轻不重地点火,抚过伶仃后腰时,她难耐地往后躲了躲,被他掐着腰按回怀里。
也许周津澈属于天赋异禀,也许聪明人学什么都很快。
舒意咬着他侧颈,齿尖细密地啄,大腿严丝合缝地并在一起,不允许他修长的手指作乱。
干嘛突然那么凶!
舒意眼泪汪汪,掌根抵了抵,身前坚硬滚烫的男人纹丝不动,镜面却因愈发灼热的呼吸,蒙上一层迷离白雾。
“帮我摘了。”
舒意皱眉,一双猫儿眼**的,没甚气势地瞪他一眼。
但还是依言,手指捏着冰凉镜腿合拢,小心翼翼地收在手心。
而她空着的另只手,无力地被他拿捏,游移到了从腰带抽起一截的衬衣下摆。
他反扣着她的掌根,顺着紧绷的腰腹肌理按上去,他埋首在她肩窝,低哑地喘了一声。
虚空中看不见的引线被星火点燃,某种滚烫炙热的感觉不容抗拒地冲上脑海,支撑这副身体的骨头仿佛被凌空抽走,她软下腰肢,闭着眼,很不争气地在他微微屈起的指节中一塌糊涂。
“我讨厌你。”舒意眼泪汪汪,嗔怪又娇气:“我这条裙子很贵的,你赔不起。”
周津澈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他用湿巾擦干净手指,又帮她整理好衣裙。
舒意气若游丝地靠在他怀里,已经不想多说什么。
“对不起。”他真心实意地道歉:“你太可爱了,有些没忍住。”
舒意闭着眼睛,卷翘如月弧的婴儿弯长睫还挂着可怜脆弱的泪珠,瓮声瓮气地控诉:“裙子、裙子!”
一条裙子而已,算不得什么。
但舒意觉得自己好落下风,她从头到脚,乱得没有道理。
他坐直身挽袖口收衬衣时,仿佛刚从一场聚集无数大拿的学术会议中抽身,除了呼吸,哪有半点情迷意乱的样子。
但她的不开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舒意被他抱在怀里,刚刚太动情,小腿痉挛抽搐,他按揉了好一阵子,决定从现在到明天回到宁城,都不会让刚刚上岸的小美人鱼亲自走路。
一梯一户的设计,周津澈空不出按密码,于是请她代劳。
小美人鱼娇矜地扬一扬几乎没有钝感的下颌,支出一根笔直纤细的手指,翘着眼尾,无声地示意:
密码?
结果密码是她的生日。
一直到被放在沙发上,舒意还有几分回不过神的错觉。
周津澈把她的高跟贴墙而放,玄关置办的鞋柜空荡,没有合脚的女士家居鞋。
他扶着色泽温润的胡桃木站起身,目光落到她身上,问她:“穿我的好不好?”
舒意自然没意见,她手指玩着他的眼镜,镜腿拨开又合上,捏着一角架到眼前,她半眯着眼,透过镜面去看脚步渐近的周津澈。
他在她面前半蹲着身,手指握住她脚踝,拇指似有若无地别过脚链,然后将明显不合脚的拖鞋套上去。
脚趾抓着绵密的兔绒,她重新把眼镜架回周津澈脸上,但他微微偏头,避开了舒意的动作。
“不戴?”她愣了一下:“看得清吗?”
舒意记得他是轻微散光,不过每次和周津澈见面,他都戴眼镜。
周津澈却皱起眉,他的手指长,掌心也大,还握着她的脚踝,没有松开。
舒意不明就里地挣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看着我不说话?”
近十点的时间,夜凉如水,半空一段冷月。
衬衣下的肩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揉了揉舒意之前抽筋的地方,眉弓和鼻骨在脸侧投落淡淡的青色阴影,他敛着眼皮,在一种静谧到略有几分古怪的氛围里说:
“舒意,你前男友也戴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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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周津澈日记》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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