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张珩开车离开了碧湖别墅,前往E城。美娥和丝丝站在别墅大门口目送他离去。他生在E城,长在E城,去A城上了大学,后又前往国外留学读研究生,在国外工作了几年后回国创业三年,公司总部在A城,在E城有第二总部。他时常在这两个城市长待,但总归还是A城待得多。这就是他的履历。
两个半小时后,张珩到达E城,出了车门,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一个桑拿房,蒸得他汗流浃背。这鬼天气要人命,他不禁在心里吐槽。这E城和Y城虽然只隔了150公里,但是夏日的温度却差远了,如果可以,他想一整个夏天都待在碧湖别墅,只可惜他太忙。
到了吃完饭的时候,美娥给张珩发了条信息:“先生,您到了吗?吃完饭了吗?”
张珩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她知道只要他离开了碧湖别墅,或者说离开了Y城,她的服务也就算暂停,雇主除非有事都不联系,但是她想着还是问一下确认他安全达到比较好。美娥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加了一条:“丝丝让我代她问一声,希望先生能在晚饭时间到达E城。”
过了一会儿,张珩那边回复了:“我到了,你们也按时吃饭。”
美娥忙回复:“收到,谢谢先生,我会告诉丝丝的。”
两天后,张珩打了个电话给美娥,跟美娥交代了一些事,随即就有人来联系她带着丝丝去E城看病的事。
“丝丝,收拾一下东西,你要去E城看病了。”
这倒让丝丝很诧异,她以为她会在Y城看病,没想到还要去E城。丝丝收拾了衣服、鞋子,用一个大袋子装着,又塞了几本书,直到袋子装不下。
美娥开车带着丝丝到了E城,到了市区的一个小区前停下,有一个人早已等在了那里,在向她的车摇手打招呼,美娥示意丝丝坐在车上,她下了车。
“请问是邹女士吗?”等在那儿的女人先开口问,脸上洋溢着笑容。
“是的,您是沈小姐?”
“是的,我叫沈璐。”
说话间,双方已经将对方打量了一下,这位沈小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条小黑裙,踩着高跟鞋,容貌美丽,打扮时尚,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城市美女的气质。而在沈小姐的眼里,这位邹女士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条杏色蕾丝的连衣裙,虽然风韵犹存,到底在年龄、相貌、气质上远不如她。
“这外面太热,我们赶紧上车吧。”美娥说。
“好呢,赶紧回屋里去。”
沈小姐上了她们的车,美娥开着车驶进了小区,这是个高档小区,没有门禁卡是进不了的。
上了车后,沈小姐向后看了眼坐在后面的丝丝,问道:“这就是先生的侄女吗?”
“是的,叫丝丝。”
“丝丝,你好呀。”
“丝丝,这是沈小姐。”
“沈小姐,你好。”
张珩跟沈璐说丝丝是他的远方侄女,今早打电话也跟美娥说过这事儿,美娥知道这都是雇主找的借口。沈璐知道张珩的祖籍Y城,他有远房亲戚在那边是很正常的,张珩的私事都是要低调处理,她作为助理是非常清楚的。
美娥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沈璐领着她们坐电梯上了十楼。美娥一看,这小区果然很高级,连过道都铺着大块的浅黄色地砖,干净得能照出人的影子。沈璐刷卡开了门,里面装修得也很好,有客厅有阳台,有两个卧室。这些漂亮的房子丝丝只在电视里见过,但已经住过碧湖别墅的她,面对这么漂亮整洁的房子也就没那么惊诧和惶恐。
“丝丝,这是你的房间。”
丝丝在沈璐的指引下走进房间,将行李袋放在书桌上,这房间有个阳台,挂着粉色的窗帘,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
沈璐又带着美娥去另外一个房间,丝丝也跟了过去,见这个卧室不如她的那间好,没有阳台。丝丝便说:“美娥阿姨,我跟你换一个房间吧。”
美娥忙说:“不用了,我就睡这间。”一边说一边把行李袋放进衣柜。
“丝丝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沈璐笑着说,又转了个话题,“我们出去吃饭吧。”
“要不我在家做饭。”
“你们初来乍到,怎么也该我这个东道主请客吃饭呀,走吧,走吧。”
美娥便没再推辞,带着丝丝跟着沈璐下楼去了餐馆。
“邹姐姐以前来过E城吗?”
“来过的,我女儿在这儿上大学。”
“没想到邹姐姐女儿这么大了。”
“我们那个年代结婚早,沈小姐结婚了吗?”
“还没有。”
“还是现在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
沈小姐点了一桌子的菜,也许是因为刚刚长途跋涉的原因,也许是因为E城太热,丝丝没什么胃口,只略微吃了一点。
“丝丝吃得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丝丝,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点。”
丝丝又努力吃了一点,差点要吐出来。
“算了,如果吃不下就别吃了。”
沈璐看着丝丝长得眉清目秀,就是太瘦显得有点营养不良,想到她身体有病也就觉得正常,要不然定是个美人坯。
吃完饭后,沈璐把她们送回来,约好明天上医院的事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她们如约去了医院,办理各种手续后,丝丝住院了。美娥见沈璐年级轻轻的,做事情却干净利落,虽然不甘心却不由得在心底佩服,果然能当张珩助理的人不仅仅是有一张脸。美娥虽然也去过大城市,但是人生中大部分时光是Y城读过的,见识终究比不得在大城市成长的人。
丝丝住院的事处理完后,沈璐便回去工作了,这期间张珩也没有来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E城还是A城,美娥也不方便问,她的身份只是Y城碧湖别墅的管家。
丝丝的手术成功了,她睁开眼睛,看着明亮的病房,在心里感激道:谢谢老天,谢谢先生,谢谢所有关爱我的人,我又一次活过来了,可我将如何回报你们呢?
美娥天天都来医院看丝丝,给她送饭,大多是滋补的鸡汤、鱼汤等。沈璐也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她,给她带来漂亮的鲜花和布娃娃。沈璐知道,张珩既然能给这个远房侄女治病,就是看重这个女孩的,那么她就得对这个女孩多多上心。
这天傍晚,美娥又来看丝丝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岁的女孩,那模样跟美娥很像。她也带来了一束鲜花,还提了一小篮水果。
“丝丝,这是我的女儿安蓉。”
“安蓉姐姐。”
“丝丝真可爱,起来吃点葡萄吧,已经洗过了的。”
“谢谢安蓉姐姐。”
美娥和安蓉陪丝丝陪到了晚上九点。
“妈,我得赶紧走了,要不然进不去学校的校门了。”
“现在是暑假,安蓉姐姐还住在学校吗?”
“对,我住在宿舍,学校十点就关门,我得赶紧回去。”
“美娥阿姨,我的那间房间不正空着吗?让安蓉姐姐与住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那是你的房间。”安蓉说。
“其实也不是我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安蓉姐姐干嘛不去住呢,这样你就能天天和美娥阿姨在一起了。”
美娥笑道:“能这样正好,我和安蓉也可以天天来陪你,只是我怕沈小姐知道了不高兴。”
“我们不告诉她不就行了嘛。”
美娥听到丝丝这么说,便也十分高兴,想着丝丝还是向着她的。
“丝丝,那美娥阿姨就谢谢你了,你赶紧休息,我们明天再过来看你。对了,明天想吃什么?”
“我想吃豆腐,还想吃青菜。”她这些天被各种土鸡汤、鲜鱼汤、参汤都补腻了,就想吃点朴素的。
“你这孩子真好养活。”
“丝丝早点休息,晚安。”安蓉甜甜地笑道。
“晚安。”
回去的路上,安蓉和美娥都很高兴,丝丝的房间可比学校宿舍好太多了,最主要的是母女两个可以在一起。
美娥和丈夫以前都在Y城一家国企上班,那时只有安蓉一个独生女,一家三口生活有吃有穿有房住,唯一的遗憾就是夫妻有工作不能生二胎。后来国企改革夫妻双双下岗,一下子吃穿没了着落,但好歹可以生二胎了,二胎是个男孩,算是失业后的一件喜事。为了养家糊口,美娥的丈夫随大流下海创业,结果失败而归,负债累累,夫妻俩因此离了婚,儿子归丈夫家,女儿归她,虽是这么分了,但一双儿女实际上还是她在负担,幸而美娥本身有长相有学识,又勤奋上进肯学习,失业后也能某得一份较体面的职业。
某天,丝丝吃过午饭后在睡午觉,突然听得旁边有说话声,她睁开眼睛,见病床钱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沈小姐,男的不就是那位先生嘛。
“丝丝,你醒了?你叔叔来看你了。”沈小姐笑得眼睛弯弯的,十分亲切的样子。
“叔叔。”丝丝只得这么叫了一声,仿佛在配合着张珩演戏。
“看,我给你带来了新鲜的玫瑰花,问一问,香不香?”沈小姐把一束粉嫩的玫瑰花簇到丝丝鼻尖前。
“好香,好漂亮。”
“我就知道你喜欢粉红色,我把花帮你插上。”沈璐把花瓶里的旧花扔进垃圾桶,抱着花瓶到卫生间换水去了。
剩下张珩和丝丝两个人对视着,张珩看着丝丝的一头浓厚的乌发铺撒在枕头上,衬得一张小脸略显苍白,她那双清眸却仍然水灵灵的。
“做手术,害怕吗?”张珩问。
“一点点。”
“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了。”
“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吗?”
“不无聊,美娥阿姨和沈小姐都回来看我。”
张珩点点头,看见丝丝的桌子上摆着几本书,是他给她买的。
“这些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
这时候,沈璐抱着花瓶进来了。
“这些书她都看完了,你有空去书店给她再买些书来吧。”
“好嘞,正好这几天我也想去买些新书。丝丝,你喜欢看什么书吗?”
“我什么书都喜欢,沈姐姐给我随便挑几本就行。”丝丝虽有偏好的,但也不好随便说。
“丝丝,我比你大很多,你还是叫我璐姨吧。”
“好吧,璐姨。”
“诶,丝丝真可爱。”
女人都喜欢别人把自己叫年轻,沈璐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年轻漂亮,但是丝丝是张珩的侄女,她不想被丝丝叫低了一个辈分,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张珩是否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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