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nolia 08
“我们没在一起。”
谌降说。
白凌昼当然不信,“行,还没追到是吧?不过看她进你家那得心应手的程度,你俩有情况肯定不是一两天了。瞒得够可以啊!高一高二还骗我说只是竞争对手,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她就住你对面还时不时能来串门,亏我以为你们关系真差到爆呢.......等等。”
他似乎又联系到了某件事。
“你跟今晚那胖子的过节不会也因为她.......谌降,兄弟跟你心连心你把兄弟当枪使?你早说是为了宋惊晚啊,我下手再狠点。”
谌降不跟他聊这些,让他快点洗洗睡。白凌昼太了解他了,到底是穿一条裤兜长大的,谌降其人表面拽得二五八万的,实际骨子里比谁都纯情,他不想聊就是怕露馅。“你不厚道啊,喜欢上女孩子都不先告诉我,老子好歹跟你认识十多年哎。”
“告诉你有用?”
他拎着毛巾往卧室走,哼了一声,“你也喜欢她么。”
白凌昼望着关闭的房门撇了撇嘴,走去浴室洗澡,心说难道我也喜欢她就对你有用?不对不对,他忽地止步,嘴里反复念叨着谌降刚才说的话。
你也喜欢她。
你也喜欢她。
也。
灵台骤然清明,少年激动地拊掌,像出海航行的船长终于钓到个稀世大宝贝,在他门前趾高气昂地抖腿,“我就知道!也!中华文字博大精深。说漏嘴了吧,你就是喜欢宋惊晚!哎哟还搞暗恋。”
谌降估计是没听见,而白凌昼,心满意足地洗漱去了。
—
第二天上午跑完操,宋惊晚在走廊的公共饮水机接水,刚接完还在拧盖子,夏芝芝突然跑过来拽住她的胳膊往教室去,表情挺兴奋,“快走快走,有人要表白啦。”
她没来由地内心一颤,问:“谁跟谁表白?”
“许冕呀,”夏芝芝答道:“表白的女生貌似是一班的。”
她们到的时候,许冕已经走回座位,夏芝芝问陈熠情况如何,女孩摊了摊手:“拒绝嘞,他说要安心备考,对情情爱爱的事没兴趣。”
夏芝芝一个劲儿地长吁短叹,陈熠说许冕连女生的情书都退回去了,半个字也没看。“好绝情,”她啧啧两声,“许冕果真是学习机器。”
宋惊晚望着男生挺直的背影,没说话。适时,蒋元灿和她同桌李梨也加入群聊,几个人谈起许冕的颜,说他长得端正,算小帅,然后李梨问大帅是谁。
“喏,那位。”夏芝芝的眼神往后门角落飘,落在又趴着补觉的谌降。众人深以为然地点头,她继续补充:“小帅和大帅的区别就在于,小帅的我还能递递情书,大帅的我跟他对视讲话都要先心理建设,紧张啊,更别提表白送情书了,那得胆子多大的女生才敢,所以两年来给谌降送过情书的女生屈指可数,估计都在暗恋呢。”
宋惊晚并不苟同地嘀咕:“他也就那样。”
几人继续闲聊把话题引到了别处,李梨神秘兮兮地朝她们勾手:“广播站不搞了个故事会嘛,前几天中午就试播了一回,我听三班的朋友讲,好像要叫停了。”
“什么鬼啊!谁叫停的啊!老娘就指望这隔三差五才有的声控福利,”陈熠不满道:“不会是教务处的老师吧?哇,男生和女生搭档怎么了,不会这都要怀疑是在拉郎配吧,教务处老师眼里好像我们不小心和男生碰个手就会怀孕了似的,不管那些在楼道打啵的要管些压根无中生有的,虽然男女搭档念故事是有点暧昧......但我们谌降同学三年零绯闻,不可能和鱼嘉佳扯上关系吧。”
给蒋元灿恶心坏了。“我们谌降同学?我们?还三年零绯闻,你以为逐梦演艺圈呐。”
“所以是教务处叫停的吗?”夏芝芝问。
李梨摇摇头:“和教务处好像没关系,我朋友说是内部人员主动要求退出的,这个内部人员还能是谁啊,肯定谌降呗。自从故事会栏目开始,论坛里乱拉郎配的就不少,磕他和鱼嘉佳的帖子不都屠版面了嘛,他估计不堪其扰,外加高三了学习压力也重,就主动申请退出咯。”
蒋元灿:“我怎么听说故事会当初是谌降组织弄的?”
“真真假假的谁知道,”夏芝芝看向旁边在玩叠纸的宋惊晚,吐舌:“我还想着某天晚晚能和谌降搭一次档,我绝对把那期广播全盘录下来,放在论坛世世代代咏唱,不比他和鱼嘉佳的更屠榜?”
“诶诶诶这可不兴磕,上次我还偷偷瞅见晚晚在做谌降的小人,用餐巾纸捏的,估计是两人又闹不愉快,她一拳砸爆了纸巾小人的头!”
“你说那个纸巾小人?我也看见了,不是她和谌降一人捏了一个吗?我看见谌降做的那个被吊在窗台,给外面的风吹得呼啦呼啦响,看样子真气的不轻。”
“不是吧笑死我了......”
她们聊这事聊得火热,夏芝芝悄悄过去,戳了戳宋惊晚的胳膊肘,压声:“晚晚,你知道谌降到底为什么退出不?”
“不知道。”
她耸肩。
“反正跟我没关系。”
聊着聊着,打了铃。
这节自习课没有老师管班,基本由当天的值日班长代为维持秩序,今天轮到谌降。他睡得不清醒,随手捞了本练习册、一支笔,再揉了揉脸,坐到讲台。
班级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都在奋笔疾书。宋惊晚写完语文作业,仰起头活动活动颈椎,女孩捏着左耳的耳骨,眼珠不错地望向讲台上转笔的少年,看见他左额露出半截的创口贴,看见他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哈欠,然后换只手撑头。
凹什么造型。
但无可否认的——
讲台下同样在悄悄关注他的女生确实有很多,大概是每个人心里都曾经藏过一个不为人知的月亮,明知晓无法摘落依旧忍不住仰望。
宋惊晚收了目光,她拿出课本,似乎听见有人轻声地喊自己名字。许冕侧着身体,头小幅度地往后扭,指了指数学试卷,然后传给她张纸条。
两人坐的不远,纸条仅仅经手三个人便传过来,写的是某道题的做法思路,底部再一行小字说他演算五遍都不对,不明白哪里出了纰漏。宋惊晚帮他看了,很快圈出问题所在,但纸条回去没多久又传到她手里,她以为是许冕没懂,展开一看上面写了三个字“谢谢你”,这就跟上课传纸条问你“在吗”一样,有些画蛇添足了。
他写谢谢你,宋惊晚条件反射想回不用谢,她以为微信聊天呢。就是传来传去太麻烦,心说算了,刚想撂笔,谌降在讲台冷不丁喊她名字:“宋惊晚。”
全班目光齐刷刷投来,宋惊晚一脸茫然,手里还拿着纸条,“干嘛?”
少年声线幽凉。
“上课不允许传纸条。”
她很想骂你是不是闲的,顶嘴:“你不抓旷课的不抓吃零食的,就抓我一个上课传纸条的?”
对。
他回答得特别理直气壮。
下了课,宋惊晚直接问谌降要值日笔记,她看见自己的名字果真被他记在上边,因为传纸条扣一分纪律分,勉勉强强两个人算扯平。前门有女孩子在探头探脑,不多久许冕又被叫了出去,宋惊晚看着便能猜出个七八分,突然起了好奇,问谌降:“你收到过情书吗?”
话题跳跃蛮大,谌降没理解,缓慢冒出个问号。
“什么意思......你跟许冕传的不是小纸条是情书?”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理解?”宋惊晚被他的脑回路打败了。
“因为你刚刚收到所以才会来询问我相关经验,不是么,”他慢悠悠地抽回女孩手里的值日笔记,面无波澜地假笑:“递情书的话,那我得多扣几分了。”
—
宋惊晚气死了。
气得明天是休息日她也欢脱不起来,拉着夏芝芝控诉谌降足足十分钟,“我随便问问他就能认为我上课传的是别人给我的情书,哥德尔都没他逻辑性强,不记别人就记我,好像眼里只看得到我一个人似的。”
夏芝芝默了默,“别生气,你对他也这样,你们就是互相伤害。我先进去默英语,你在门口等我,弄完咱们一起去小卖部。”
休息日前一天通常下午两点左右放学,宋惊晚带着书包坐在办公室外边的茶水间,用书挡着玩手机,游戏全通关夏芝芝都还没出来,估计又被何良波留堂。充电宝落了,她下楼回教室拿,转过楼梯拐角时听见旁边的杂物室传出奇怪的动静,类似玻璃罐打砸,女孩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安静,宋惊晚开始回忆崇中有没有流传过什么闹鬼、校园怪谈。
她打算走了。
里头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在发生,这一层的学生也基本走空了,金灿灿的阳光铺满走廊,露台的不锈钢杆反射着粼粼的银光,雨后深林般安谧。宋惊晚站在门前,秋风里,身形略显单薄。
思索须臾便踹开了门。
她很聪明,有着与生俱来的判断力和洞察力。
基本没出过错。
杂物间的人全部猛地回头瞪着她,恐惧、更多的是惊讶,宋惊晚的视线穿过她们落到最里面的女生,瘦高个、黑长直,柳叶般细长的眼型宛如毒蛇的瞳孔,冰冷但优雅,毫无疑问,她和宋惊晚风格类似,但长相比后者更危险更具攻击性,典型的恶女。
两个女生都没说话,只是长久的对视。
她们好像认识。
旁观的女同学想。
“你们在干什么。”是宋惊晚先问。
脚边半跪的短发女孩在啜泣,闻言畏畏缩缩地抬起头,却不遑多看。崔无恙抱着胸,冷冷清清地微笑。“宋、惊晚。”她似乎太久没有正经地叫过这个名字,字词翻滚过唇齿间仍是生硬,“和你没关系。”
她走过来,裹挟着风,走到崔无恙面前。两个人差不多高,气场强的谁也不输谁,宋惊晚的眼神很冷,冷到那名旁观的女同学禁不住轻微打起寒颤,只是,崔无恙的眼底亦同样淡漠,但多了些若有若无的哀伤。
即便认识也是关系不好的那种。
女同学想。
宋惊晚拉住短发女孩的手臂将人带起来,带到自己身边,崔无恙没解释没阻拦,只让随行的朋友把玻璃碎片扫掉。杂物间逼仄透不进多少光,灰尘死寂无声地飘晃,像一场暴风雪。
她们走了。
许多事在变,许多人在变。有的人执着走向光明,有的人甘愿沉堕黑暗,我们早就不同路了,其实最后一次再好好注视你时我便知道。
“宋惊晚牛什么?教务主任都管不到我们她瞎掺和什么闲事。恙姐,你就这么让她把人领走?我们还没教训完呢。”
“宋惊晚还轮不到你说教。”
崔无恙晾那人一眼,撞开她的肩。
真奇怪啊。
旁观的女同学愈发看不懂了,轻声询问另一个女孩,“恙姐和宋惊晚......算朋友吗?”
同时,杂物间的门打开,天光大亮。
那个女孩摇头。
“肯定不是,她们在学校像陌生人。不过据说,崔无恙和宋惊晚在读高中之前是很好很好的闺蜜,她俩是发小,一起长大的,你看两个人性格不是很相似么。”
“后来,她们闹掰了。”
除了爱情也想写些同样刻骨铭心的友情。
玉兰花花语:友谊长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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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Magnolia(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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