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在景被男人的反应搞懵了。
侧身,对上傅哲微眯的眼睛,呆呆的反问:“不是吗?”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而后冷笑了声。
苏在景敏感的察觉到,那股带着嘲讽的鼻息,从她头顶上蹭过去了。
嗯???
什么情况?
他笑什么!
不是,他笑就算了。
她管不着。
但这人笑得这么讥讽!是几个意思!
傅明朗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
就差在脑门刻上他跟傅哲的关系了吧。
是个人都会这么说吧。
傅哲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好眼力。”,就没了下文。
苏在景:“?”
怎么想怎么觉得傅哲这话不对劲。
不像是在夸自己。
倒像是在阴阳她眼瞎。
苏在景气不打一处来。
两只手都在各忙各的,腾不出来给逢佳时发微信。
又实在没地撒气,只能不停地揪着盖在傅明朗身上的围脖上的小绒毛。
不出五分钟,围脖上的格子,跟自带催眠一样。
苏在景打了个哈欠,眼角逼出了些眼泪。
她的头一点一点的。
总在睡过去的前一秒,乍然惊醒。
来回几次后,没两分钟,就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迷迷糊糊间,想到明天是周一。
她还得看升旗,还有例会,和一天的课。
全是需要精力的事。
立马没了分析傅哲话里的心思。
只想争分夺秒的补觉。
苏在景抬眼看了看宋海洋的药。
估摸了下时间,打算眯一会。
-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在景悠悠转醒。
恍惚间,仿佛瞥见青筋明显,修长而有力的手,从眼前划过。
脸颊处若有似无的温热也随之消失。
苏在景醒了几秒的神。
赫然发现,她身子歪斜,头和肩膀倚在傅哲身上。
我靠。
不会吧……
苏在景瞌睡惊得瞬间消散。
不敢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苏在景不敢有大动作。
悄悄歪了歪头。
陌生又熟悉的黑色冲锋衣就在脸下。
衣服下的肩膀有节奏的起伏。
可是!
傅哲现在是已婚人士!
还有个能打酱油的孩子!
强烈的道德感让苏在景对这情况很崩溃。
男人似是察觉到她的动作,“醒了?”
苏在景瞬间摆正上半身,避嫌似的挪了挪。
皮笑肉不笑道:“嗯。”
傅哲递了一张纸:“口水流出来了。”
苏在景不信。
也就没去接那张纸。
“漂亮姐姐,”傅明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低头时,对上了他清澈的双眼。
傅明朗小大人是的叹了口气。
伸长胳膊接过傅哲手里的纸,在苏在景嘴角蹭了两下。
“你口水真的流出来了。”似是觉得可信度不够,他又补了句:“舅舅没骗你。”
纸巾黏住的那一刹。
苏在景就已经僵住了。
梗着脖子,脸色涨红。
动作别扭的偷看傅哲的肩膀。
果然。
有一小滩泛着光的水渍。
大摇大摆的洇在上面,丝毫不顾及她的面子。
漂亮。
苏在景心如死灰。
脚趾抓地能抠出别墅,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苏在景摸了摸素净的脸,再次瞟了眼那一坨她不想面对的水渍。
超级!无比!庆幸!
自己回家就卸妆洗澡了。
不然现在他肩膀上不止有口水。
还会有她的半张脸。
手上机械性的擦口水。
那架势恨不得连带着这段记忆,一块从傅哲脑子里擦掉。
好一会,苏在景慢好几拍的捕捉到关键字。
音量陡然拔高,“舅舅???”
身边的宋海洋被吓得忽的弹起。
眼神迷离,不知所措,懵懵的叫她。
苏在景敷衍的回应了声以做安抚。
而后,迟疑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
一通对比分析后,她不敢相信的问傅明朗:“他不是你爸爸?!”
傅明朗摇头,“不是。”
煞有其事的跟她讲,他的家庭关系,“我妈妈是他姐姐,我爸爸是他姐夫,他是我舅舅,外公外婆是他们两个人的爸爸妈妈。”
苏在景心情复杂地继续问:“所以,你是跟妈妈姓?”
傅明朗用力点头。
苏在景:“……”
此时,她的暴躁小人,在内心疯狂咆哮。
天杀的八卦通!
果然还是那个十个八卦九个假,还有一个靠造谣!
亏她还说他准了一回!
准个球啊!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她回想起几个小时前,他说自己好眼力的那个调调。
瞬间得出结论。
这人就是在阴阳她。
苏在景忍不住视线上移。
对上傅哲上挑的,能冻死人的桃花眼。
她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讪笑。
随后快速挪开,阖上了眼皮。
一股没由来的心虚感凭空升起。
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生子”了吧。
一阵沉默。
她好像听到男人轻笑了声。
而后傅哲倒像是没事人一样。
拍了拍自己的腿,对赖在她怀里的傅明朗说:“过来。”
傅明朗不动。
苏在景装死。
不打算管这对舅甥。
重新关心起,她忽略已久的学生。
恰好,吊瓶见底。
苏在景拍了几下又往她怀里拱了拱的小孩。
“明朗,先去你舅舅那,”苏在景指了指宋海洋,“我要去找护士姐姐,给这个大哥哥拔针。”
傅明朗抬起脸问:“漂亮姐姐,你是要走了吗?”
“对,”苏在景没有骗小孩,实话实说,“大哥哥打完针了,姐姐要送他回去。”
傅明朗抱着苏在景的腰不松手,瘪了瘪嘴,眼泪说来就来,“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苏在景摸了摸他的头,“能的。”
傅明朗这才松了手。
还非要闹着跟她拉了个勾才回傅哲怀里。
宋海洋也已经好了不少,不像来的时候需要人搀扶。
她在前面,带着宋海洋。
走了没几步,身后不大不小的交谈声,像故意的一样,一字不落的跑到她耳中。
傅明朗语气失落:“舅舅,我想吃糖。”
“给你妈打电话,”傅哲没惯着他,把手机放他手里,“你妈同意了就给你吃。”
苏在景:“……”
怎么感觉那对舅甥说的每个字,都像在点她。
送学生回宿舍后,苏在景看着手里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衣服。
忍不住悲愤捂脸。
今天真的是把活了二十五年的脸,一次性都丢完了。
她本意是直接赔钱。
然后这件衣服麻烦他亲自扔掉。
两人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谁知道傅哲脑回路跟她不一样。
大冷天的,将近零下十度,妖风作祟,滴水成冰的气温。
这人居然把衣服脱下来,扔给她。
言下之意,不就是让她洗干净再还给他吗!
-
苏在景坐在出租车里,完全顾不上现在是凌晨三四点:【真的服了啊!】
苏在景:【带学生看个病也能碰见傅哲,还把我活了二十五年的脸全丢没了。】
苏在景:【口水弄他身上了,靠。】
苏在景不指望这个点,逢佳时还能回她,见缝插针,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要去告八卦通传播虚假消息。】
苏在景:【那孩子那是傅哲儿子,明明就是他外甥!】
十多分钟后,就到了小区门口。
苏在景付完钱,把手机揣回兜里,摸出强光手电筒。
打开后,闪了两下就灭了。
这才看见手电筒在亮红灯。
老校区路灯接触不好,也因为没人打扫,外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又有夜盲症。
这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光,根本看不清路。
苏在景举着手机进小区。
只能看清眼前半米的距离,低头专心看路。
路上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光秃秃的树枝影影绰绰,颇有点阴森氛围。
苏在景她住的那栋楼偏里,所以她还得走一段距离。
快到她那栋楼的时候,猛地被撞了一下。
那人力道太大,苏在景不受控制的退了几步。
下意识回头时,手电筒也随着她的动作照了过去。
不过一秒的时间,她就挪开了。
那人盯着她的眼神,从不耐到玩味,最后像看猎物一样审视,让她浑身不舒服。
直觉告诉她赶紧走。
苏在景低低道了声歉。
逃也似的跑了。
单元门是坏的,苏在景直接拉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楼道内声控灯也不好用,深更半夜,她不好使劲跺脚。
更怕那人知道她住几楼,顺着摸清她住在几零几,上楼的时候提心吊胆,大气都不敢喘。
她拖着疲惫紧张又不安的身体,小心爬到五楼。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进去,惊魂未定的靠在门板上。
缓了一会后,苏在景大着胆子对上猫眼。
外面漆黑一片。
什么动静也没有。
苏在景稍稍放下了心,但也不敢大意。
洗漱时灯都没开,躺在床上从头到尾裹住被子,勉强有了点安全感。
她躲在被子里玩了会手机,转移注意力。
二十多分钟过去,困意像潮水般席卷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但只要一闭眼,她脑海里全是那人的眼神。
一晚上战战兢兢,睡得特别不踏实。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皮。
她紧绷一晚的神经才松下。
却也没了继续睡觉的时间。
苏在景掀开被子,简单洗漱后,画了个淡妆,遮住眼下乌青的眼圈。
换好衣服,背上卷子,打车去学校。
一整天下来,苏在景都浑浑噩噩的,度秒如年。
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卷子时,脑袋像针扎一样,又涨又疼。
下课铃一打,作业都没来得及布置。
就撂下粉笔,回办公室了。
趴在堆卷成山的桌子上,几乎是秒睡。
陈渡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其他老师要么早就下班回家了,要么就去看晚自习了。
一时间,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靠窗的那个工位,鼓起了一个小山丘。
陈渡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轻声道:“苏老师?”
苏在景动了一下。
看清来人,先喝了口凉透的咖啡,撑着头问,“班长啊。有什么事吗?”
陈渡:“今天的作业还没留,我来问问。”
“作业……”苏在景嘟囔了一遍,思索了会说,“作业就不留了,没几天就期末了,你们自己复习巩固,查漏补缺就行。”
陈渡点头。
表明自己知道了。
见他还没走,苏在景又问:“怎么了?还有其他事吗?”
“苏老师,”陈渡抿了抿嘴,“昨晚你没睡好吗?我看你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苏在景瞄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还差两分钟六点。
“还好。”又自然地拉开抽屉,递给他一瓶饮料,“晚自习了,赶紧回去吧。”
不管是谁,只要来找苏在景,走之前都会被她塞零食。
苏在景认真嘱咐道:“看好纪律啊,我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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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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