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得知,仙乐回去后究竟都跟魔音说了些什么。
只观她一反常态布下的结界,便知此事绝非寻常。
对此,王宫中包括新君卫辽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不明所以。
要知道,两位祭司的情谊之深是众所周知的。毕竟,单凭魔音大祭司多年来一直尽心竭力为师姐找寻复生之法,并在后者苏醒后甘愿退位让贤,重新退居副手辅佐师姐之事,便可见一斑。
可据当夜值守水月亭的护卫所言,那日二位祭司之间疑似爆发了一场极其激烈的争吵,也不知所为何事。
卫辽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同门失和,于公于私,终归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近日来诸如那邪剑仙之流的妖魔愈加放肆,屡次进犯南越,仙乐与魔音二位祭司作为南越国都的守护神,不说在此刻为君分忧,却于此等危机时刻离了心,平白将他们南越子民的安危抛诸脑后,当真是拎不清!
想至此处,卫辽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心道这都是什么烂摊子。
作为新君,他这几日又是上朝议事,又是带兵守卫国都,又是在此外分出心神安顿宁珂等人,本就忙得团团转,如今听闻两位祭司之间竟悄悄起了内讧,更是顿时眉头紧锁,深感疲惫。
本欲深究二人争吵之内情,看看能不能帮着两边各自劝说一番。可谁知,碍于仙乐大祭司亲设的结界,众人对此虽好奇不已,却也不好唐突了神明,因此,除了见到二人不欢而散外,竟是无法再知晓更多内容了。
“这就麻烦了……”卫辽喃喃道。
据那几名守卫所言,师姐妹二人交谈没过多久,便不欢而散。仙乐大祭司面带释然地出了水月亭,匆匆而来,亦匆匆而去。而独自留在亭中的魔音大祭司,在疾声挽留师姐无果后,则是满脸郁色地开始在亭中摔摔打打起来,观其所为,似乎颇为愤然。
然而,自亭中偶尔飘出的零星几句带着颤音的诘问,却不难听出其间的绝望。
“仙乐,你为了她,又要再次抛下我,你怎么对得起我……我不后悔,我才不后悔!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将事情做绝,反倒害得今日眼睁睁看着你再度舍我而去!你这样狠心待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闻言,卫辽面色复杂道:“魔音大祭司当真这样说?”
“正是如此……”
如此反常的话语……看样子,这对师姐妹之间似乎真的出了什么无法调节的矛盾?可是以仙乐一直以来对魔音的纵容,以及魔音对这个师姐的言听计从,这个导致她们近乎决裂的矛盾,又是因为什么呢?
对于这个问题,卫辽思索了一夜,也困惑了一夜。可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翌日一早,便又被迫得知了一个噩耗。
“陛下,镇妖瓶终归乃臣之法宝,如今镇妖瓶碎,灵珠散落各地,臣身为镇妖瓶的主人,绝不能对此坐视不理。如今宫中有魔音大祭司坐镇,臣欲与丁瑶等人一同前去寻找灵珠,重炼镇妖瓶。还望陛下恩准。”
得知仙乐早早便在殿外等候时,卫辽便觉不妙,而今听到她这样轻描淡写地提及退位寻珠之事,更是大感震惊。
当即急急安抚道:“大祭司何需如此殚精竭虑?寻珠一事,有丁瑶姑娘在,倒也无需大祭司亲自出马。更何况魔音大祭司不是说您身体欠佳,尚需按时服药,这寻珠之旅归期不定,万一……”
余下的话,不必多说,仙乐也是能够意会的。无非是圣兽之血难觅,离了南越都城,擅自捕兽取血,便是犯了南越几百年来的大忌了。
可仙乐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不顾他的挽留,执意要辞别。卫辽好赖话说尽,却始终无法打动她分毫,最终只得点点头,忍痛目送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宫。
与他同样懊恼不已的,是魔音。
在仙乐觐见君上以及独自离宫前往大将军府的这段时间,魔音自始至终都未曾出面,直到奉她之命赶去大将军府为仙乐送行的听琴回来复命,她才停下了不断抚琴的动作,将双手按在琴弦上,面无表情地冷声问询道:“东西送到了?”
“是,圣兽血与疗伤药皆已交给仙乐师伯。”师徒相处多年,听琴此刻无需抬头也能知道自家师父心情堪忧,因此也不敢卖什么关子,直接将魔音最关注的事情说与她听,接着道,“师伯说,师父好意她心领了,还望师父接下来继续坐镇南越,守护子民,不要再行差踏错,让女娲娘娘失望……”
话音未落,便听闻前方传来“铮——”的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动静。
是琴弦被人大力勾动产生的异响。
可想而知古琴主人的震怒。
魔音面色冷然,不死心地追问道:“她真这么说?”
“弟子不敢欺瞒师父。”
听琴如实说着,头却是愈发低了下去,几乎要埋到胸口。她低垂着眼睛,感受着魔音无声的愤怒,心头堪称纷乱如麻。
说实话,现下这个面无表情的魔音,相较过去那个神色淡漠的女祭司,还要令她感到心寒。
若说昔日的师父因着时刻想要复活师姐的心愿,还算有点人气。那么现在她眼前的这个魔音,让人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麻木与冷酷。
仿佛仙乐的执意离去,也带走了她对这世间唯一的渴求。
听琴为人感性,很难不为这样深刻的感情而动容。
可是,除此之外,她有时也会暗自心惊——如此偏激的爱与恨,真的不会伤人伤己么?
在被魔音不耐屏退后,听琴听着水月亭中再度响起却不再如往日那般饱含情意的琴音,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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