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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我……”白蘅话还没说完,立马遭到几位神尊强烈反对。

神尊黑着脸,心情不佳:“神尊为何不知会我们一声!”

风璃一脸淡然:“你们判决白蘅时,也并未知会我一声,涉及孟章一案的人已全员到齐,我尊重大家意见。”

几大氏族纷纷举手同意,白蘅双眸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很快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恢复古井无波的眼神。

白蘅不明白,受罚当日,能明显感受到几位族长心中的恨意,恨不得亲自行刑,为神君们讨回公道,现如今怎么都变卦了?

能改变这一切的根源只能是坐在上位的风璃神尊,她抬头看向风璃。

两人对视一眼,风璃看到白蘅眼中的疑惑,俏皮地对她眨眨眼睛,让她安心,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白蘅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涌生出暖意。

神尊们想不明白,当初要求狠狠责罚白蘅的是他们,现在同意放过白蘅的也是他们,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空气弥漫着硝烟,神尊们瞪着几位族长,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族长们装傻充满,时而看看神殿装饰,时而低头摩挲手中茶盏,刻意回避他们的目光。

气得神尊吹胡子瞪眼。

楚岚在风璃和白蘅之间来回逡巡,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然两人一直维持表面平静,但是白蘅嘴角的笑意他可没看错,在他的记忆里,白蘅脸上很少有笑容。

楚岚想起来曾经记录白蘅飞升的典籍,她未幻化成人时,便是风璃莲池中的一朵金莲,不免让他产生怀疑,其实那个时候她们二人便有了往来,白蘅是风璃要护的人。

上古神尊和天纵奇才,当真是一段佳话,可他全无笑意,只觉得浑身胆寒。

若没有这场大战,凭借白蘅的天赋,登上神尊之位指日可待,到那时她会替代谁的位置?

楚岚在大殿中扫视一圈,自己是最末位的神尊,如果要踢掉一位,无疑先从他开始。

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暗潮涌动,下定决心除掉白蘅。

有神尊用羽扇轻轻拍了拍:“楚岚,你在想什么,我同你说话呢。”

楚岚回过神来,眼中的杀意消失不见,换上和煦的笑容:“我有点晃神,您刚说什么?”

“你同不同意风璃的做法?”

楚岚轻叹道:“同不同意又如何?风璃神尊铁了心这么做。”

神尊嘟囔一句:“墙头草。”说完转回头和其他神尊说话,眼神却在暗中观察楚岚,他刚才怎么了,面容狰狞恐怖,眼神带着杀意,倒叫人害怕得紧。

神殿上都是自己人,怎会让他动了杀心?

剩下两位神尊对视一眼表示弃权,不想掺合到这场斗争。

支持风璃做法的人占一大半,这件事当场拍板定了下来。

大家看向白蘅的眼神中透着古怪,既希望她能捉妖成功查明真相,又希望她此次任务失败,永远不能飞升。

白蘅这个人太过出挑,眼睛还容不下沙子,若是成功,以后哪还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众人陆续离开后,风璃走到白蘅面前,伸手搭脉,神情从凝重转为放松:“心性尚稳,还有补救的机会。”

白蘅拱手作揖:“多谢神尊救命之恩。”

“我知晓你的为人,你不是滥杀无辜之辈,此案定有隐情,只不过幕后之人隐藏太深,我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的清白,只好派你下界捉拿雀九。”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她只是做分内之事,神界是该好好整顿一番。

白蘅说出心中担忧:“如今的我恐怕办不到。”她掌心只能凝聚出细微的火光。

捉妖途中有伤在身,再加上雷刑,她的本体已经受损,现在连灭神箭都召唤不出来。

修为圆满的神官们都遍寻不到,现在只剩一半神力的她,又如何能做到?

风璃安慰她:“别担心,我会让你入天机轮盘,入仙界修补神魂。”

“仙界,为何不是人界?”

听说入人界轮转,会得大机缘,神力也会更上一层楼,她想尽快恢复过来,查明真相。

风璃解释道:“我们怀疑幕后之人是神尊中的某一位,仙界灵力充沛可滋补你的神魂,若入人界,你无自保之力。”

此事竟然牵扯到神尊!白蘅面色凝重,心中已有了打算,她必须重新炼化出灭神箭,才有自保之力。

风璃提醒她:“此事凶险,若半途而废,你便与神界无缘,仙界将会是你的最后一世。”这是氏族同意她提议的条件。

若在仙界陨落,世间再无白蘅。

这已经是她能争取来的最大极限,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风璃相信白蘅,她不会重蹈覆辙。

看来这真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她不会陨落,她要重登神位,抓住幕后之人,还自己一个公道。

白蘅眼神坚毅,重振旗鼓,风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她,伸手往她眉心一点,周遭形成神力波动,幻化出数道金光,没一会儿功夫就全融入在她体内。

“这是什么?”白蘅瞬间觉得身体轻盈不少。

风璃告诉她:“我在你体内下了禁制,若有人强行取你性命,我会救你一命。”这个结果宣布后,她担心有人会坐不住,强行搅乱时局,打断白蘅的成神之路。

白蘅道谢:“谢神尊。”

风璃眼神带着几分期许,缓缓道:“这便去吧,早去早回,我在神界等你回来。”

“是。”白蘅转身离开,走到半途想到红媪祈求的眼神,终是不忍心,折返回去求风璃,“神尊,还请你帮我一件事。”

“嗯,你说。”

白蘅讲述自己在罪仙塔相遇红媪的事,以及这些时日发生在红媪身上的疑点,她认为有必要见她一面,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风璃同意她的说法:“好,我替你去办,你速去,别耽误时机。”

“是。”白蘅跟着天兵去往天机轮盘。

天机轮盘发出耀眼的光芒,盘旋在半空中,轮盘之下是无尽的深渊,连接其他世界,负责安排白蘅转世的神官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她的身影,飞奔上前迎接:“上神,一切都按神尊的吩咐安排好了。”这可是风璃神尊保下的人,若是以后飞升,前途无量,他一定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白蘅对他谄媚的笑容无感,客气道:“那便开始吧。”

“好。”神官开始调整天机轮盘。

“等等,等等。”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透着急切,只见一个白袍医官向这里奔来,扶着头上不适合他的官帽。

“上神,我有话同你说。”他就是那日跟在陵光身边的小医官。

白蘅望着他眉眼有些熟悉,可是从未见过,犹豫一会儿后还是让天兵放他过来。

小医官擦擦额头的汗,还好没来迟,从怀中掏出一支梨花簪子,双手恭敬奉上:“这是兄长托小神带给您的。”

白蘅接过梨花簪子,想起一位故人,面容渐渐和他重叠在一起,是从前帮她治伤的医官,每次出征前,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她:“不要受伤,望神君平安归来。”

发现小医官身后空无一人,白蘅打量着梨花簪,通体温润,洁白无瑕,嘴里询问道:“他怎么没来?”

小医官眼眶湿润:“兄长……他陨落了。”

“何时的事?”好好的怎会陨落,以他的医术,定能在神界有一番作为。

“兄长与大战一事有关,神尊下令处死。”小医官哽咽着说,“上神,您一定要平安回来,查明当年的真相。”

那场大战,连神通广大的神君们都死的死,伤的伤,他只是神界一小小医官,如何能替兄长昭雪?

那日陵光神君找上门,希望能有一个医官跟着他去罪仙塔探望白蘅,其他医官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纷纷找借口拒绝他。

只有他勇敢站出来,兄长曾经提过白蘅上神,说她是个极善良的人,心想若是自己能帮上忙,上神或许会帮兄长昭雪,心里对她抱有希望。

原以为只有她一人受罚,没想到还牵扯到一个医官,还是当场下令处死,想必是幕后神尊的手笔。

小医官尚无自保之力,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望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小医官,她伸手搭住肩膀,答应他:“放心吧,等我回来。”

神官开始催促白蘅,小医官叮嘱道:“兄长说,这是您需要的东西,您一定要随身携带。”

“好。”白蘅将它锁入灵炉中,等她修为精进,便可重新取出来。

“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好。”小医官抹掉眼泪,送别她。

白蘅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纵身跳入深渊。

医官心里为她祈祷:上神,您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没过一会儿,陵光出现在天机轮盘前。

陵族长笑得嘴角与天齐,猛地一拍陵光后背:“你小子,因祸得福,神尊答应为父,只要你重走一遭仙界,定能修补神魄。”

重修仙途?那不是和阿蘅一样,从前的阴霾一扫而光,眼神明亮而闪烁,笑着问:“父亲可知为我安排了什么身份?”

陵族长颇为得意地摸摸胡须:“自然是咱们的后辈,朱雀一族。”

陵光不在意什么身份,更在意接下来这个问题:“父亲可知阿蘅身世?”

“她……”陵族长担心隔墙有耳,特意降低音量,小声说,“她是龙族。”

怎么是龙族?看到儿子不敢置信的表情,陵族长摇了摇头:“你也不相信对吗?可……这是风璃神尊的安排。”

陵光担心道:“龙族长为何同意?”莫不是有什么安排,想要偷偷斩断阿蘅的成神之路,以报杀子之仇。

陵族长解释道:“风璃神尊算出百年后龙族会有大劫,若没有人强行干预,很可能会亡族,龙族长只好先放下个人恩怨,同意一试。”消除陵光心中忧虑。

陵光替白蘅打抱不平:“这般严重,为何派阿蘅去,应当让他们龙族自己人去才是。”

“你以为龙族长不想,可是谁能比得过白蘅的天赋,我们几位族长偷偷下注,都押白蘅是龙族的救世主,为父押了三千灵石。”得意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保准稳赚不赔。

“你们竟然拿阿蘅做赌注?”这怎么可以,也太不尊重她了,陵光小声嘀咕。

陵族长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你个木头,一心只有那白蘅,不知道神界时局变化,自神尊重审白蘅一案后,神界就已经开始偷偷开局下注,赌白蘅能不能全身而退?”

陵光立马换上微笑,搂着老父亲的肩膀,讨好道:“父亲难道不担心儿子会飞升失败吗?”

陵族长气不过,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你入的是自家氏族,拜的是自家祖宗,哪有失败的可能,为父会在神界保佑你的。”

接着搓搓手说出心中畅想:“待你飞升上神,成为神尊便指日可待,到时候我朱雀一族不就能成为四大氏族之首了吗?”

这可是他毕生所愿,从前龙族因为孟章是最快成为神君的原因,霸占首位好多年,他必须夺回来,自己儿子又不比孟章差。

看到自家老爹快要流出哈喇子的嘴角,不忍直视,越过他去找神官,准备下界。

陵族长急忙跟上,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叮嘱道:“你小子下界以后可要好好修炼,不能像孟章一样,贪恋红尘,为父还指着你光宗耀祖呢。”

陵光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跳入深渊前补了一句,“重来一世没有记忆,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

陵族长对着深渊大喊:“臭小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等天机轮盘关闭后,陵族长心中祈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神官笑嘻嘻地说:“凭神君天人之姿,定能平安归来。”

陵族长背着手冷哼一声:“墙头草,谁的马屁都拍。”

神官无能狂怒,在心里呐喊道:“难道拍马屁也有错!”

神君回神殿复命:“陵光神君已下界。”

风璃点头:“下去吧。”她要去一趟罪仙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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