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星河并未出鞘,降乐脚尖轻着地面,护着南荣淮星的身体,稳稳的绕开了疯子。
可不曾想,那疯子还没来得及停下,就猛然扑向了桌椅。
哗啦——
桌子被推动,椅子被她的一脚勾到,双双倒地,一片混乱。
降乐先是看了一眼怀里的南荣淮星,见她睡得好好的,心中才没有生起太大的怨气。
只见他左眼间寒光闪过,略微施法。不仅将桌椅恢复如初,还将疯子结结实实的捆在了椅子上。
“谙谙!”
降乐转头看去,只见一中年男人,身披紫袍,腰挂折扇,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靖禾徖跟在其后,一眼便看见睡在降乐怀里的南荣淮星,正欲开口时。
降乐朝她使了个眼色,靖禾徖当即明了,闭口不言。
中年男人紧忙给那疯女人松绑解咒,一双大手捧着她的脸,声音微颤着说:“谙谙,谙谙,没事了没事了啊!哥哥来了啊!”
“谙谙不怕,不怕啊!”
降乐转头问靖禾徖,“他们是何人?”
靖禾徖答道:“阴阳黑白家。”
靖禾徖上前几步,抬手给降乐介绍着,“这位是白家家主,白展辽。那位是白家少主,展辽的妹妹白展谙。”
降乐点头。
白展辽扶起白展谙,口中还不断安抚着,“没事了啊!谙谙不怕!”
白展谙不经意抬眼看了一眼降乐,浑身神经瞬间紧绷,一头扎紧白展辽的怀里,不停的颤抖。
大概是被降乐吓到了。
白展辽轻抚着妹妹的后背,一边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她,一边向降乐道歉。
“这位公子,非常抱歉。我妹妹情况有些特殊,还望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降乐轻摇头,垂眸看了看南荣淮星。
姐姐安好,什么都好!
降乐对靖禾徖道:“姐姐累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告辞。”
降乐和靖禾徖相互别过,正欲离开。
白展谙轻声道:“翛翛!”
白展辽道:“好好,哥哥一会儿带你去找她啊!”
降乐一愣,停下脚步。转身微笑着道:“白姑娘和姐姐很熟吗?”
白展辽听降乐这么说,心中有了无数的疑惑。
姐姐?什么姐姐?翛翛?
降乐不言还好,降乐一说话白展谙就怕的不行,尤其是那个笑。
在旁人眼里或许没什么不妥,但在白展谙眼中却分外阴森恐怖。
白展谙后退几步,右手握拳放在心口,左手又护着右手,微微颤抖着。
但,她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南荣淮星的身上。不知为何,降乐只觉得她的眼睛很空洞,很呆滞。
她的身体分明是颤抖着的,可眼中却无丝毫畏惧之色,甚是……完全没有感情。
人的眼睛是这世界上最真诚的东西。
人的眼睛可以是星辰大海,可以是兵革刀刃,可以是默默含情,可以是热烈的,冷漠的………
但不可以是空洞的。
如果是空洞的………
忽然,降乐只觉怀中的人儿微颤了下,随即立马收回了醉星河。
“姐姐。”
南荣淮星缓缓睁眼,双手捂着心口处。
降乐!
可能是刚醒来的缘故,南荣淮星看不太清降乐的脸,便抬手轻触了下降乐的脸颊。再后来,视线就逐渐清晰了。
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心口出现这灼烧感了。哪怕只有一瞬,亦刻骨铭心。
南荣淮星只觉浑身不舒服,她似是感觉到还有其他人在,便在降乐耳边道:“降乐,放我下来吧!”
“嗯。”
降乐应下,小心的将南荣淮星放下。南荣淮星脚落地的那一刻,白展辽这才意识到这是南荣淮星!!!
“翛翛?”
白展辽一直以为白展谙叫的那几声翛翛是想见她了,或者是生病的缘故,没想到是真的。
看着白展辽难以置信的样子,南荣淮星先是苦笑一声,道:“师兄!好久不见了。”
说起来,他们师兄妹二人已经近十年没见过面了,南荣淮星长大了,白展辽一下没认出也实属正常。
白展辽上上下下将南荣淮星打量了个遍,“真是翛翛!”
“你看看,这么多年没见,师兄都没认出你!”
你可真是,变了太多了。
白展辽眼中不经意充满热泪,“好好,你好好的就行。”
“师父她也会放心了。”
南荣淮星点头应道,“这么多年没能去看望师兄和展谙阿姐,让师兄挂念了。”
“无妨,无妨!”
白展辽哽咽了会儿,又道“我们翛翛都成大姑娘了。”
两人多年未见,如今见了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
降乐见南荣淮星一时间忘了自己,便从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附在她的耳边,略带娇嗔道:“姐姐。”
降乐的这声姐姐,让南荣淮星那一瞬像是触电一般,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介绍这位小朋友了。
道:“师兄,这是降乐,我的一位好朋友。”
白展辽意味深长的“嗯”了下,道:“翛翛到哪儿都能交到朋友!”
“好朋友”?
这三个字降乐可不喜欢听,他默默的退后一步,低着头,有时还装作不经意的观察南荣淮星。
靖禾徖见降乐这样子,心中有种莫名的舒畅感,但她又不敢真的当着他的面笑出声来。
靖禾徖只道:“原来二位认识啊!还是师兄妹。既如此,天阁繁杂,还请几位移步,去九沉阁坐坐可好?”
白展辽应道,“好好!正好向瑶安大人讨杯茶喝。”
南荣淮星看向白展谙,伸手道:展谙阿姐,我们走吧!”
白展谙原本躲在白展辽身后,默默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听到南荣淮星邀请后猛地抬头,扯过南荣淮星的衣袖,微笑着不停的点头。
此刻,南荣淮星心中的感觉和方才降乐的感觉如出一辙。
她……是在笑吗?
如若不是白展谙的眼尾和嘴角是弯着的,南荣淮星恐怕还真看不出来她是在笑。
早就听说展谙阿姐生病了,几近疯魔,可……
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病了,这更像是……
行尸走肉!!
不仅南荣淮星和降乐,靖禾徖也早就察觉。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方才断定。
白展谙,疯魔一定有问题!!
但这种想法也只能各自埋藏在心里,不能真的当着白展辽的面说出来。这世上谁人不知白展辽爱妹如命。
或许他也早有察觉,只是不愿接受呢!
随后几人就回到了九沉阁,阁中后院,嘻哈一片。
后院中有一个池塘,将后院从中间分开,一边通往九沉阁前厅,一边是瑶安暂居的房舍。
池塘里有干净,不染尘的白莲花。其中的几片荷叶上还放有莲灯。池塘上方是连接两岸的木桥,桥边上全都挂满了小灯笼。
纵观整个后院,灯笼的样式各不相同,这要是到晚上,估计能和上元的灯会拼一拼了。
“这样,这样,然后再…………”
瑶安坐在桥边,闭着眼睛,感受着冰凉和粘稠,“好了没有啊!”
“马上,马上好了!”
南荣扶予手中拿着毛笔,在瑶安的脸上不断滑动。
这里一个圆圈,那里一个三角形,还有……长胡子!
“好了好了!”
南荣扶予拿过一面铜镜给瑶安,嗤笑着道:“哈哈哈,瑶安哥你看哈哈哈哈!”
瑶安接过一看,一个大圆眼,一个三角眼,还有唇边这又长又翘的胡子…………
“好,阿予画的真好!!”
瑶安咬牙切齿的说着,趁着南荣扶予不注意,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毛笔。
“来阿予,哥给你画一个。”
“不,哈哈哈,我就不了!”
说着,南荣扶予边跑边笑。瑶安则紧追在她身后,“小丫头,再笑给你画成老婆婆!”
“我不!”
一旁的亭子内,靖长安侧身坐着,边嗑瓜子,边笑着眼前的二人。
“诶呀!这个南荣扶予啊!”
“他们经常这样吗?”一旁的靖长宁问道。
靖长宁端坐着,给靖长安倒了杯茶。
靖长安边笑边道:“不是啊!他们总是这样!”
特别强调“总是”二字。
“你看他俩!也就哈哈哈,也就阿予敢这样整瑶安!”
靖长宁答道:“瑶安大人看起来,也很乐在其中。”
“那当然,打小的交情!”
突然靖长安意识到什么不对,纠正道:“长宁,不要这么严谨!”
“大家都是兄弟姊妹,私下里叫名字就行,叫大人…太生疏了!!”
哪想靖长宁却道:“可……我和瑶安大人本来就不熟啊!”
靖长安:“………”
“嘚!以后不就熟了吗?”
“来!”说着,靖长安起身,拽起靖长宁就去找南荣扶予和瑶安。
靖长宁慌张道:“哥!哥!”
“诶呀!走!哥带你交朋友去,你个闷葫芦!”
南荣扶予见二人走来,赶忙躲到他们身后,“长安哥!救我!”
“那……”还没等靖长安说话,瑶安便冲上前,一把将靖长安连带着靖长宁推到一边,“起开!”
靖长安:“嘿……”
“南荣扶予,有种你别跑!”
南荣扶予冲他做了个鬼脸,“略!不跑的是傻子!”
南荣扶予边跑边向后看,注意着瑶安,生怕被他抓住,突然。
“砰——”
白展谙和南荣扶予双双碰倒在地。
“阿予!”
瑶安赶忙上前扶起南荣扶予。
南荣扶予还好,只是捂着额头,撅着嘴,眼含着泪水向瑶安诉苦。
“瑶安哥!”
而白展谙直接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荣扶予慌了:“!”
怎么哭了!
南荣扶予愧疚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了。”
原本在后慢悠悠走着的白展辽听到妹妹的哭声,就像是被什么激活了一般,赶忙冲进了后院。
“谙谙,谙谙!”
其余几人也快步跟上。
白展辽看到白展谙坐在地上大哭,心疼的不得了,都没顾上给瑶安致礼。
只是一味地将白展谙扶起,轻言安抚。
“谙谙不哭,谙谙不哭啊!哥哥给你揉揉,不疼了啊!”
“姑姑!”
南荣扶予见到南荣淮星,似是忘记了疼痛,眼中的欢喜溢于言表,快跑到南荣淮星怀里。
“姑姑,我不知故意的。”
南荣淮星摸了摸她的头,道:“姑姑知道,没事的。”
而瑶安见到南荣淮星,先是惊喜,其后突然想到自己的脸,立马转身施法,清除了脸上的墨渍。
可不能在小姑姑面前失态。
几人对瑶安见礼,“瑶安大人。”
瑶安挥手示意,“小姑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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