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淮星随宋府的婢子来到了一间院落,看样子是精心收拾过的。这里有三条小路,中间一条路通向主屋,两边的路通向主屋左右两旁的亭子,成三叉戟样式。房檐上挂着一排灯笼,屋内又有烛火相照。
南荣淮星进屋后四处张望了张望,这里的两扇窗户正对着院落里的两座假山。
南荣淮星想,“神囚大阵?看来白府的人是不打算让我走了。”
“十年前你们用神囚阵困住了景明岛众人,如今还妄想再困住我,一群蠢货。”
身旁一婢子道:“璞珍大人您好生休息,奴先告退了。”
南荣淮星点头道:“嗯。”
婢子离开时见南荣淮星已经坐在了榻上,便想帮南荣淮星吹灭蜡烛。南荣淮星制止道:“不必了,退下吧!”
“是。”言罢,二人便行礼离开了。
二人离开后,南荣淮星召出醉千钟,就她自己的脚下,一刀插入地下。霎时,窗外的两座假山轰然坍塌。
刚走不久的两个白府婢子只觉得地面有轻微振动,回头看了看南荣淮星住的院落,见一切如常便没有多想什么。
而南荣淮星自己一个人在那榻上坐了许久,心中默想道:“看来就是个残阵,那两座假山也不过是虚影。”
“难怪当时就连谈嫣没有发现景明岛被布了阵,残阵尚能以假乱真……”
“主人!”
应河一声叫喊打破了南荣淮星的思绪,只见房门被应河粗暴的冲开,霜穹在他身后默默的跟着,一边嘴上还说着:“小心点。”说话的语气着实像是需要时刻盯着孩子的老父亲一般。
南荣淮星拔出醉千钟顺势插入刀鞘,应河跑到南荣淮星面前急匆匆道:“主人主人主人,我们有重大发现!!!”
应河急得忙跺脚,南荣淮星捻了捻眉心,道:“说吧,什么重大发现?”
应河赶忙招呼霜穹过来,只见霜穹的手中出现一片被斩断的枯叶。
应河将枯叶递道南荣淮星手中,“主人主人你看。”
南荣淮星看着枯叶被斩断的地方,不可思议的问了句,“醉星河?”
霜穹和应河点点头,霜穹道:“这是在白府城外的庭院里找到的。看这叶子的程度像是不久前被醉星河斩断的。”
应河紧接着道:“嗯嗯嗯,而且看的出来杀意很重。主人,靖之衍他来过这儿,还和人打了一架。你说他会不会……”
“已经遇害了”几个字应河始终没有说出口,他只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南荣淮星面上的神情。
南荣淮星盯着枯叶看了很久,心中欢喜也不是,伤心也不是。
南荣淮星道:“嗯,不用管他。白城呢?”
靖之衍的事南荣淮星直接略过,霜穹和应河也就没有再提起,应河顺势言道:“嗯,查到了。十年前白绾病重,白城为了救白绾去过静潭渊,救白绾是其一,还有就是他自己有隐疾是被情家主治好的。在静潭渊待了四五日,这几天他和情家主进进出出景明岛不下数十次,这几日足够他摸清景明岛的地势。”
霜穹补充道:“嗯,我也查过了白绾在雅平城所有的就医记录,他本不能活。情家主当时也只能吊住他的命。”
南荣淮星轻蔑了笑了声,缓缓道:“哼!阿情要救他们,他们却想害她。”
“神囚大阵?此等高深阵法只白城一人绝对做不到,至于同谋……先抓了白城再说。”
应河霜穹点头赞成,随后南荣淮星便没在说话,就这样三人静坐了良久后,南荣淮星开口道:“这个时候了,宾客都走完了吧?”
霜穹答道:“嗯。”
南荣淮星起身,右手拿着醉千钟走向门外,“走吧,在恭祝白绾之前先给白城一个惊喜。”
而另一边的白绾刚刚送完宾客想要歇息时,“爹!”
白城大步朝白绾跑来,“爹,我有件事儿想跟您说。”
白绾冲他笑了笑,道:“别着急,慢慢说。”
二人坐下,“说吧,怎么了?”
白城垂了垂眸,“咱们家在东郊城外院子里的莲花开了,爹咱们去看看吧。”
白绾言:“不可不可,璞珍大人还在家里,不可怠慢了。”
白城又道:“没关系的爹,璞珍大人就爱莲,您先去布置好了,明儿我就和璞珍大人去。”
白城顿了顿,“璞珍大人见了若是欢喜了,说不定还会奖赏咱们家呢!”
白绾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呀!奖赏什么的不重要,攀上璞珍大人这高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璞珍大人是客人,不能怠慢客人。明白了吗?”
白绾苦口婆心的教导着白城,白城听着听着眼里的泪水就藏也藏不住了,他忙点头道:“是,爹您说的都对。”
“嗯。”
白绾又道:“不过你说的有一点挺好。”
“璞珍大人是爱莲之人,请她赏莲品鉴倒是一个好主意。”
白绾说着便朝窗外望了望,那个方向是东郊莲池的方向。白城衬父亲转头之际,赶忙擦干了泪水,又言:“那父亲您今晚就去收拾布置一下,明日就可以和璞珍大人赏莲了。”
“好好好!”白绾急忙应下,随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走时还不忘叮嘱白城,“明日用完早膳再过来,切记不可惹怒璞珍大人啊!”
白城笑盈盈的答应着:“好好好,您放心吧!一定办好。”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白绾就带了些家丁离开了。
待到白绾离开后,白城脸上故作灿烂的笑颜瞬间耷拉了下了,他朝门外走去,仰望着夜里灿烂的繁星。
“璞珍大人您什么时候也喜欢听人墙角了?”白城蹲坐在门外的台阶,有气无力道。
南荣淮星三人从墙角走过,她没有回答白城,只是抱着醉千钟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
良久,南荣淮星才缓缓道:“你父亲很好。”
白城自嘲般的笑了笑,“嗯,可我这个做儿子的一点也不好。”
“从小我就老是闯祸,给他添了不少麻烦。我长这么大他没打过我也没骂过我,他教我做人,做事。他希望我子承父业却也从来没有强求过我,我喜欢音律他就请全城最好的乐师教我……”
说着说着白城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他说的是什么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道:“所以璞珍大人我特别明白您现在的心情。”
“但这都是我的错,只求您放了我父亲!”白城顺势跪倒在地,一头磕在地上,细听还能听到他微微的哽咽声。
南荣淮星垂眸看着白城,淡淡道:“你确实,该死!”
言罢南荣淮星抽出醉千钟,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血花四溅。
“应河,烧了!”
应河答道:“是!”
火光照亮夜,却怎么也照不到她心中的阴霾。很快白府被烧的事便传遍了整个雅平城,刚走不远的白绾看到白府方向大火纵横赶忙让车夫往回赶。
白府被烧,邻里街坊都想来看看情况,无数人无数次从南荣淮星眼皮子底下“不经意”地走过,没人敢多看一眼,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南荣淮星就在白府大门外,一旁躺着的是白城的尸体,她在等,在等白绾。
白绾紧赶慢赶终于赶回了白府,这一路上他所思所想的都成了真。
南荣淮星听到动静转过身去,“回来了?”
白绾没听见南荣淮星说什么,他慌里慌张的从马车上下来,脚步时而快,时而慢。他紧紧盯着躺在南荣淮星脚边的白城,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不,城儿?”
忽然白绾扑通一声跪在南荣淮星面前,颤颤巍巍道:“璞…璞珍大人,我儿……所犯何罪?”
白绾问的一点底气都没有,他大致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南荣淮星道:“屠门灭族!”
白绾:“!”此时的白绾仿若心里有一块巨石,结实又沉重的砸在他的心头。
南荣淮星又道:“阿情救了白城,而白城为了救你搭上了我景明岛足足十万多人。”
“这是你们父子欠我南荣氏的。”
白绾缓缓直起身体,泪眼婆娑,仰望着南荣淮星,脸庞抽搐道:“是……是,我有罪!我有罪啊!”
“大人,您杀了我吧!您杀了我吧!”
白绾自知罪孽深重,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让南荣淮星杀了他。他边说边朝白城的尸体爬过去,模样几近疯癫。
南荣淮星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上演父子情深,却道:“想的美,你死了是解脱。可本座偏要你活着,好好体会体会这丧亲之痛!”
言罢,南荣淮星三人便离开了。大火之外,独留一人一尸,从此雅平城少了家大势大的白府,多了一个老疯子和一座不知姓名的孤坟。
次日,东郊原白府莲园外。
“主人,我们来这儿干嘛?”应河疑惑道:“这儿要烧了吗?”
南荣淮星摇摇头,道:“不了,莲花很干净。”
应河:“?”
南荣淮星又道:“醉星河的气息的确在这里,只是很淡了。”
霜穹道:“嗯,主人进去看看吧,说不定可以追查到醉星河和靖之衍。”
“不了,既然之衍兄长不愿归,便罢了。”南荣淮星淡淡道:“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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