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雪狼,身形巨大,冰蓝的眼睛轻飘飘地一扫,就让人感到,自己好似被死神扼住了咽喉。
李田安本来站在独孤雪面前和他对峙,一见到雪狼出来,就吓得朝后仰,双手撑在地上,还止不住的向后爬。
“我能奈你何?”独孤雪冷笑了一声,但这笑里却充满了刺骨的寒意,“你好像忘了,孤不仅是乌丹质子,还是一个二段魂者。”
魂者等级总共分为四段,每一段又分为初、中、后三期。
魂者修炼进阶极难,很多人一生只停留在二段及以下,而轩辕瑞和轩辕之是少有的四段魂者。
除此二人,大乾明面上的少年英才便只剩了轩辕端礼。
轩辕端礼五岁那年觉醒了魂兽鲲鹏,是自皇帝轩辕瑞、燕王轩辕之以后,乾朝的又一少年英才。
轩辕瑞以前最疼爱的儿子就是轩辕端礼,不顾皇后张氏的反对,将其按照储君的标准进行培养。
轩辕端礼也确实天赋惊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是第二个轩辕瑞。但尽管如此,如今正处于及冠之年的他,也才只有二段末期的实力。
惊惧占据了李田安的心神,让他颤不成声:“不,这是大乾,你怎么能在这里大开杀戒?”
声音刚落,他又立马把自己调整成跪姿,不住地求饶:“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奴婢这种小人计较。”
他死命地磕头,没几下额头就渗出了血,青紫一片,哪还有曾经耀武扬威的姿态。
众人再次看向独孤雪,厌恶的、愤怒的、同情的目光通通消失不见,只余下畏惧。
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喜恶与恩怨,皆成云烟。
“那你可愿受笞刑?”独孤雪那冷漠的声音在李田安耳边萦绕,犹如死神的低语。
李田安连忙回答:“愿意,愿意。”他的眼底也随即出现一丝窃喜,又立刻被慌张掩盖。
自从丞相张赫与轩辕负把持朝政以后,皇后张氏就把持了后宫,几乎整个后宫都是皇后张氏的人。
就连皇帝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掉了。
于是,皇后张氏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她广纳男宠,迫害轩辕瑞曾经的嫔妃。
曾经倍受宠爱、可与皇后张氏分庭抗礼的莫妃,就被张氏打入冷宫,又以莫须有的罪名投入慎刑司,遭酷刑折磨而死。
但是,慎刑司的人倒也不是多秉公执法。除了皇后张氏指名要办的人,他们是往死里整。其余人如果有罪,但能交上足够的孝敬银子,或者能给点好处,就能够免罚或者轻罚。
李田安虽然孝敬了大把银子给万康俊,但自己也通过其他小太监得了些银子,如今还剩下不少。
把这些银子交上去,笞刑肯定不会那么重,说不准还能免罚。况且,慎刑司那全是皇后张氏的人,独孤雪可不能把手伸到那里。
这样想着,李田安的眼里全是精明的算计。
这时,独孤雪又开口了:“你本该今晚就去慎刑司受罚。但如今天色实在是晚,孤也不愿让慎刑司的公公们受累。不如这样 ,孤且替他们施刑。”
李田安再次慌了神,直打哆嗦。
他摇着头,想要站起,但打颤的双腿显然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雪狼盯着他,忽然 ,冲他发出一声狠厉的咆哮。
李田安被吓趴了,未等他反应过来 ,独孤雪用魂力幻化出的长鞭就已落在了他身上。
噼啪五声之后,李田安几乎晕了过去。但此刻,他还不如晕过去。他感到他的臀部像是在被一团烈火炙烧,万分疼痛,而下肢却像是不再属于他,毫无知觉。
独孤雪有意控制鞭子抽向同一个地方,比起遍地开花,这种方式造成的伤势会更加严重。
李田安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表情扭曲,看向独孤雪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周围的众人看见李田安的惨状,脸色愈发地苍白。
这里的空气似乎也静默下来,不安如同小虫一般,钻进每个人的心头。
独孤雪扫视众人,缓缓开口:“汝等以下犯上,是为不敬,该罚。”
“但念汝等初犯,又受李田安蛊惑,免罚。”
“李田安,孤亦念你是初犯,只罚五鞭。”
“今日之事,不可再为。违者重罚。”
说完,独孤雪转身进了寝宫,而雪狼也随之化雪而散。
但众人仍旧是一动不动,就好像独孤雪还站在他们面前。
姚清飏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众人,若有所思,又随即开口:“莫愣着了,先把田安公公扶进屋里。”
话音落地,两个太监便把地上的李田安扶起来。
姚清飏眼看着李田安被扶进了屋,又说:“田安公公受伤了,那便换个人伺候殿下沐浴。”
姚清飏的眼睛在一众宫女太监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看起来温顺软和的小太监身上,道:“时延,你去伺候质子沐浴。”
时延回了声是,便进了寝宫。
过了不久,独孤雪整个人便泡在了温热的水中。
适宜的热水,宛若女子的柔夷,按揉着独孤雪酸软的肌肉,让他忍不住发出舒适的喟叹。
但独孤雪没有沉浸在温暖的热水中太久,又开始思索起明天的事。
经过今天这件事,质子宫内的宫女和太监们也不敢对他生出二心。而李田安,生生受了他五鞭,或许会心怀恨意,但也会对他生出畏惧,也不敢像上辈子一样光明正大的和轩辕端梧勾结在一起,多少要思量一下。
独孤雪上辈子,未曾与除了姚清飏之外的,质子宫的宫女和太监们好好交谈过。
他们恨独孤雪,鄙夷独孤雪。而独孤雪虽沦落为质子,但他之前也是乌丹单于的小儿子,是草原的贵族,乌丹的信仰。
骄傲让他疏离这些人,独在异乡的惶恐让他不安。
于是上辈子,轩辕端梧买通李田安之后,李田安每天都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不干活,风言风语地刺独孤雪。
而现在他闹事,更多的是发泄心中的不满。
毕竟李田安之前在内务府管理财务,时不时地捞一点儿便足够让他挥霍许久。
而今万康俊失宠,他也从内务府被调到了质子宫。
且不说在质子宫捞不着油水,跟着一个异族质子便可说再无前程。
李田安满心的怨气能朝谁发?冲着同来的太监宫女?那恐怕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那质子呢?再合适不过。他初来异地,身后无人扶持,也不讨人喜欢,反而遭人憎恶。任他怎么朝质子发泄怨气,也不会有人说他一句不是。
可李田安没想到,质子是个硬茬子。
独孤雪没再任自己陷入上辈子那般困境,而是让李田安做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独孤雪皱了皱眉,明日他便会去国子监读书,在此生与上辈子的故人们见面。可今晚的宫宴,与上辈子差距甚大。这是为何?
事非故事,人,会不会也非故人?
蜡烛在独自燃烧,火光明明灭灭。夜空上的月亮朦朦胧胧,寻三两云彩做了面纱,将碎银般的清辉抛向人间。浓厚的黑与轻盈的白交织,神秘的同时,又令人心生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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